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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她出去,因為無人知道他是誰,也沒再坐輪椅。 他的腿傷雖然一直在轉好,可走路時還是會有些不自然。 陸愔兒想去扶他一把,又怕他自尊心會受辱,便大著膽子上前牽住了他的手。 他側頭看她一會兒,眉梢動了動,唇角勾起一絲淺薄的笑。 很快手下使力,從她手里抽了出來。 她一驚,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手,瞬間覺得自己好沒面子。 脾氣上來,又去抓他的手。 他唇角的笑更明顯了,扭頭看她:“非要牽?” “我牽個手怎么了,”她不服氣,扭頭四處看了看,總算找到幾對牽手的男女:“又不是沒有人牽手。” “行,”他懶洋洋的,手下用力,把她往身邊扯了扯,手指插入她指縫,與她十指相扣:“那就勉為其難牽一會兒。” 陸愔兒:“……” 張斗在后面憂心忡忡地看著這一幕。以前他一直覺得陸愔兒像只單純的雛鳥,內心跟她那張臉一樣,單純無辜,從來也不會整什么幺蛾子,更不會使些勾引人的手段。現在方知,這丫頭哪里不會勾引人,她實在太會勾引人了! 怪不得奕王見慣了大風大浪,多少美人投懷送抱都沒正眼瞧過,最后卻折在了這小妮子身上。 張斗總算是懂了。 瑤草亦是心事重重,憋悶地看著前面的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咬著唇握起了拳。 張斗扭頭跟她說話,見她神色不對,問道:“瑤草jiejie,這是怎么了,好像不開心的樣子?” 瑤草趕忙收回了視線:“沒有的事,只是這兩天一直在趕路,有些累而已。” “若是太累,奴才去跟王爺說一聲,你就回去歇著吧。” “不用,”瑤草忙道:“還撐得住。” 路上有行人往來經過,其中不少人頻頻朝鄒臨祈和陸愔兒看過去,眼神又獵奇又帶了點兒興奮。 陸愔兒低頭看看自己穿著的男裝,很快明白過來,那些路人是把他們當成一對當街牽手的斷袖了。 她自己倒沒什么,只是覺得對鄒臨祈形象有損,想把手抽出來。 他卻更緊地握住了她,扭頭看她:“這么狠心,不想扶了?” 陸愔兒道:“這街上的人都在看我們,指不定在想什么。” “管他們作甚,”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若在乎旁人眼光,也就活得太累了。” 陸愔兒便也沒再說什么。 四人又往前走了走,到了當地府衙,從一處小門走了進去。早有吳沖的心腹把他們迎進去,拿來錢員外一案的卷宗給他們看。 三個月前,錢員外的兩個孩子中毒身亡,發妻又被人活活勒死。吳沖經過查探后,認定是錢員外親手殺死了自己妻兒,判其斬刑,游街示眾。 不久后,錢員外家里剩下的二十多口人在一天夜里上吊自殺。家里事先擱了封用血寫就的陳冤書,以求上級官員重新審理此案。 事情鬧得很大,連皇帝都驚動了,派了官員下來查訪。那官員早就受了五王指示,偽造了假證據,把錢員外妻兒的死誣陷給了在事發前剛從錢府逃走的一名家丁頭上。 五王的人原本想及早將那名家丁處死,以免夜長夢多。偏偏背后有人從中作梗,沒讓他們殺得了人。 不覺天色漸晚,一輪圓月掛在中天。廊下點了燈,昏黃的光線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偶有蟲鳴聲從草叢里響起。 鄒臨祈不合眼地翻看卷宗,始終沒有回去歇息的意思。張斗和瑤草早困得趴在桌上睡了,陸愔兒雖然也很困,可始終撐著不敢閉眼。 鄒臨祈抬頭看見,說道:“你去客房睡會兒。” 陸愔兒搖頭不肯:“你能熬多晚,我也能熬多晚。你不睡,我也不睡。” 鄒臨祈挑眉:“你這是威脅我,想以此勸我多歇著?” 她扭頭,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他:“我的威脅有用嗎?” 他默了默,沒有回答,低頭繼續翻看卷宗。因這些卷宗都是出自吳沖之手,又都保存得很好,沒有被人篡改,對案子的前因后果都寫得十分清楚。 直熬了一夜才看完,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抬頭去看,發現陸愔兒趴在桌上,臉枕著一本厚厚的醫學典籍,已是睡得熟了。 他走過去想把她抱起來,剛抄起她腿彎,她驀地睜開了眼睛。 她抬頭看他,一下撞進他離得極近的視線。 身子往后傾了傾,離他遠了些。 他仍舊把她橫抱起來:“現在能去睡了?” 她倔強得很:“你不睡,我也不睡!” “我睡。”他有些無奈,抱著她去了客房,把她擱在床上,自己在她身邊躺下來。 帶著她略睡了一兩個時辰,本要自己悄悄起身,偏她睡得淺,也跟著醒了過來,揉著眼睛起身道:“要走了嗎?” “我去牢里見個人,”他說:“外面有人守著,你安心休息,等睡好了就自己先回住處。” 她有點兒不情愿:“你能帶張斗和瑤草去,為什么不能帶我去?” “牢里腌臜,況我還要去錢府看看。那地方滿是尸體,蠅蟲遍布,你去了恐會害怕。” “這有什么可怕的,”她說:“你也太小瞧了我。” 他實在沒轍:“你就非要跟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