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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殘王在線閱讀 - 第14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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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微道:“孺人這么關心王妃喝的茶水是做什么?難道岐山雪霧有何不妥?”

    夏凝心生怕被她察覺其中關竅,忙道:“什么不妥,我不過隨口問上一句罷了。”

    “夏孺人若沒有旁的事,奴婢就先下去了。”

    “這么著急做什么,王妃身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丫鬟,”夏凝心慢吞吞道:“懷微,我提醒你一下。不要覺得王妃救了你,你就要死心塌地替她賣命。她不過就是想拉攏人心而已,你以為她是真的對你好?”

    懷微不為所動:“夏孺人說笑了,奴婢不過是想好好辦差,謀碗飯吃罷了。王妃肯收留奴婢,便是奴婢的主子。旁的奴婢一概不知,也不去想。”

    夏凝心見她油鹽不進,只好作罷,冷著臉讓她下去了。

    沒過幾日,懷微在鄉下的父親進京來看她,順帶想找找銷路,把家里快要放爛了的山楂賣出去。

    懷微的父親本是要住客棧,陸愔兒聽說后派人把他接進了府,在后院收拾了間屋子給他小住,拿出五十兩銀子從他們手里買了一部分山楂,另想辦法聯系了自己認識的幾位藥堂掌柜,讓他們也收了些進去。

    她不太喜歡吃山楂,覺得太酸。分出一些裹了麥芽糖漿串成冰糖葫蘆,分給手底下那些丫鬟小廝吃。另一部分曬干了留做藥材,封存在壇子里。

    到了晚上還剩了幾個冰糖葫蘆,她拿去想交給懷微。

    懷微正在屋里跟父親說話,問父親今年冬天的咳疾可好了些。

    老人家慈愛地摸著懷微的頭發,說道:“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明年也該十九了,早到了出嫁的年紀。你不能一輩子在人家府里當奴才,總要跟錢漁早些出去才是。我這幾年也攢了些錢,盡可以給你們贖身了。”

    懷微撒嬌似的趴在他膝頭,有點兒不好意思地道:“好好的說著話,提錢漁做什么。”

    老人家笑了笑:“還瞞著我呢?我看錢漁那小子確實不錯,長得端正,待你也好,我是很滿意的。把你交給他,我心里真是一萬個放心。”

    陸愔兒手里拿著兩串糖葫蘆,沒有敲門打攪他們,轉身回去了。

    她想起陸炳還在世的時候,她跟娘親的生活其實是很好的。家里雖然比不上那些官宦富賈,可是從來沒有短過衣食。

    陸炳是他們家鄉那里的夫子,辦了間小小的學堂,幾年經營下來也收了不少學生。他對鄉親們言明,學堂里不僅收男學生,也收女學生,女孩同樣需要讀書長學問。可幾番口舌下來,并沒有一戶人家肯聽他的。

    陸愔兒很小就在學堂里聽學,成了那里唯一的女學生。她穿儒生衣,戴儒生帽,粉粉嫩嫩的一個女孩子,穿著那身周正嚴肅的衣裳,倒是更顯古靈精怪起來,在課堂里十分扎眼。

    陸炳待蔣笙很好,說話時總是溫言細語,從來也沒有發過一次脾氣。在街上看見有好看的衣裳和珠花,總要給蔣笙買回去。蔣笙假裝生氣,罵他亂花錢。他就說自己以后會掙更多錢,讓她穿更漂亮的衣裳,戴更漂亮的首飾。

    小小的陸愔兒一邊咬著麥芽糖,一邊不滿地拽著父親的袖子:“爹爹,你怎么不給愔兒買身衣裳回來,愔兒要生氣啦!”

    陸炳噗嗤笑了,彎腰把她高高抱了起來:“是爹爹忘了,爹爹該打。爹爹現在就帶你去買新衣裳,好不好?”

    陸愔兒咬著糖,很開心很開心地笑了。

    她想,她的父親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啊。

    可是那樣好的父親,已經不在了。他沒有了呼吸,沒有心跳,眼睛再也不會睜開,再也不能跟她說話,再也不能給蔣笙買好看的珠花了。

    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地底下,尸體早化成了一堆白骨。

    再也見不到他了。

    第81章 “你要多少,我都給你。……

    陸愔兒把糖葫蘆放回盤子里, 手摸上自己的臉,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流了眼淚。

    她勸解蔣笙的時候,跟她說人要向前看, 不要去想以前的事。可其實她自己都辦不到,她也忍不住會回憶。

    她讓人取了壇酒來, 一杯接著一杯地喝。很快喝得醉了, 腦子里開始發暈, 神思不再那么清楚。

    她以為借著酒精,她能短暫地從情緒里抽離出去,卻發現越醉越難過起來, 根本澆不了愁。

    鄒臨祈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屋,見她喝得爛醉,把酒杯從她手里奪了過來。

    他本要教訓她兩句,可是看見她通紅的眼睛,情緒瞬時變得柔和。

    “哭了?”他在她身邊坐下來,聲氣溫柔:“怎么了?”

    她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桌面。一些話平時清醒的時候不敢說,現在倒是借著酒醉說了出來。

    “我想我父親了。”

    她整個人都很平靜,臉上沒什么表情, 可樣子卻可憐。

    他心里重重一揪。

    雖然劉篤是他的仇人,可是現在, 他發現自己輕易就放下了對他的憎惡,耐著性子去哄她:“既是如此, 明日我陪你去丞相府。”

    她更難過了, 搖了搖頭:“我不去。”

    “為何?”

    她猛然反應過來,她好像是說錯話了。在這個說錯一個字就要惹來殺身之禍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給她傾訴。

    “反正就是不去。”她咕噥著。

    他嘆氣, 見她手上像是蹭了糖漿,拿了帕子來給她擦干凈了:“那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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