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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旭說的都是實情,連同這幾百年的大賬冊都給晏昭看了。 晏昭問怎么辦,晏旭便道最不費腦筋的做法是挑選秘境,然后入境升級打怪尋寶創收。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好多宗門就是這么干的。而對此,晏旭還給晏昭提供了捷徑。 所謂的捷徑,就是江湖中公認的平平無奇的赤炎秘境。晏昭當時也懷疑,這個秘境能有什么?要論起來,隨便撈出個秘境都比赤炎秘境法寶多吧。 可晏旭說,祖宗當年創立宗門時握在手里的財富其實都是從赤炎秘境的靈礦里得到的。這是神鹿門掌門才掌握的機密。只不過赤炎秘境的靈礦埋在深處不好挖掘,還須有天賦異稟之人親自去尋,才能獲得機緣。所以建議晏昭去試試。 晏昭還以為晏旭在夸他優秀。殊不知晏旭句句實話。他所謂的天賦之人指的根本就是懷有神獸血脈的修士,因他的神獸之血是開啟秘境礦藏的秘鑰,只是方式不得而知。所以晏旭從來沒有擔心過會有其他宗門跑去赤炎秘境無意中挖到寶藏,因為根本沒可能。 這個秘密神鹿門歷代掌門皆知,然神獸血脈并非歷代掌門皆有。 毫不知情的晏昭一心為了發展金烏門,給那些曾經悲慘的修士有個安穩之所,便帶著門下所有修士踏入赤炎秘境。結果可想而知。還沒怎么著呢,赤炎秘境發生爆炸,火山接連噴發,小世界坍塌,金烏門所有修士連同門主,全部葬身于此。 然晏昭因為那一點神獸之脈,魂魄僥幸脫離,并在即將消散的瞬間找到了寄居之軀,之后忘卻前塵,與過去一別便是十二年。 從前過往,如今歷歷在目。包括這十幾年里每一年和林之遙相處的那幾天,以及半昏半醒時的自我掙扎,努力恢復,還有林之遙默默無聞的悉心照顧。 幸好,他遇上了林之遙。 晏昭繼續道,“我知道神鹿門掌門這幾年在江湖上沒少做善事,九州各地蓋了許多義莊,搭了很多粥棚,畢竟錢多花不完嘛。我甚至還知道他是下一屆炙手可熱的萬仙聯盟盟主的人選。可花錢堆積聲望,誰不會呢。神鹿門和他本人的光明大道是從我們金烏門以及其他闖入秘境無辜者的尸體上踩出來的。我絕不會因為他如今受人擁戴,而放下過去的仇恨。” “抱歉,我之前不知道這些。”林之遙道。不知道真相之前,沒人會覺得晏掌門能有如此惡毒,林之遙無法免俗。 “晏旭當年動用神鹿門所有的積蓄,聯合昆吾宮埋了數萬顆通鼎火雷在赤炎秘境,將金烏門所有的人炸個魂飛魄散,之后再等火山冷卻秘境封閉之后,假借尋我之名入境挖得靈礦。他找到的那些靈石,可都是最上等的,全數運回神鹿門。晏掌門現在可是修行界第一大老財,比起從前,富裕不知翻了多少倍。” 正說著,幾聲啊啊慘叫劃破寧靜,晏昭的回憶被打斷,轉頭循聲源,才發覺林之遙不知何時,在頭頂布下半圓結界,將他二人,罩在里面。 光顧著借賞月的名義講故事了,原來天上淅淅瀝瀝下著雨,不知不覺,夜已深。 過云雨漸消,晏昭四處張望,身旁林之遙抬手撤去隔雨結界,解釋道,“貍奴他們早先去了快活林,聲音是對面傳過來的,與我們無關。” 林之遙說的對面,是指與仙人崖緊緊相鄰的攬月崖。兩天之前,周映菲搬過來,正式成為攬月崖的新主人,連同她的家當與隨行一同搬移此處。 微雨散去,月半彎初晴,繁星布滿天幕,夏日夜清爽,四周花木被雨水洗的色彩鮮亮,如此良辰,那間或摻雜的慘叫聲實在煞風景。 晏昭雙眸映小火苗,看清楚對面洞府殿閣之外的偏僻雨地里,跪著個衣衫襤褸的少年,脖子里套著老粗一條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握在旁邊站著的身著華服的少年的手上。 晏昭認得這盛氣凌人的半大少年,從前在崖下見過一回。這孩子是和報喜他們幾個玩在一起的低階小靈獸。報喜介紹過,說是周大姑姑堂前做灑掃的。晏昭仔細回想,這孩子跟仙人崖幾只在一塊兒的時候,可不是這般態度,這樣嘴臉。 靈獸小少年的手上還有一條荊鞭,時不時的抽跪在地上的,還罵他,“有骨頭啃就不錯了!竟還偷我的糧!你也配!” “你個小畜生……狗眼看人低!我……我要告……告……啊……!”跪著的爭辯,又挨一鞭子。 “你盡管告去!你再叫大聲點,看我大姑姑理不理你!”小少年傲嬌而生怒氣,“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還要把窩讓給你這雜種,不要以為你是御鼎就了不起。大姑姑發過話,不管你是誰,來這島上你就是最下賤的東西!活該餓死你!” 那少年沒留意到對面有人看他,罵了幾句,打個大大的哈欠,將狗鏈子栓在一棵老樹上,現出原形。正是一條小花狗,搖著尾巴跑回樹下窩里睡覺去了。 晏昭想不通,哪位想不開跑島上來給周映菲當御鼎,這不是找死么? 真是可憐。可憐到他都想給他說情了,御鼎怎么說也是個人吧,怎么淪落到狗都不如? 哎喲喲,太慘了。拜托林之遙跟周映菲商量商量改善御鼎待遇,不知道……可不可以。 這么想著,便看林之遙。 林之遙見晏昭欲言又止,心生疑惑。 周映菲新收的御鼎,原先是昆吾宮的靈雋大長老澹臺瑾瑜,本名玉達萊。晏昭沒道理不認識,如果他恢復記憶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