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總之,各司其事,莫不和諧靜好。 大陣漸成,結界像一個巨大而透明的琉璃罩,將整個瓊山派罩在其中,待夕陽的最后一絲光影于結界封印處滑落,明月初升,琉璃隱去,光影不現。 林之遙耗費大半真氣,總算大功告成。整個身體接近空虛,雖神色自如,到底無法遮掩乏態。大約需要好好調息修養,才能緩過來吧。 “大陣已成,一甲子可用,”林之遙對就近護法的瓊山修士說道,才要轉身,突然被瓊山派原本的七星護法陣圍住,陣內殺氣騰騰,守陣方位站著的連同崔掌門在內的七位金丹境修士,以陣法加持,皆手持長劍,齊齊向她刺過來! ——不對! 阿昭一直盯著林之遙,首當其沖發現不對,手中的糕餅碎在地上,大叫著奔過去,“————林之遙!” 隱身符時效有限,剛好現了形,才跑到試煉臺跟前,便被殺陣之氣反彈出老遠,噴出一口老血,躺在草叢里動彈不得。林之遙疲于應對瓊山七星陣轉換成的殺陣,此刻因阿昭的呼喊分心手臂上挨了一劍,下風之勢一發不可收拾。 前日林之遙遭遇襲擊,尚未徹底恢復,補陣又耗費諸多,反擊必然遲緩,眾人將她團團圍住,合力刺殺,林之遙躍起欲脫陣,卻被法陣壓下,行動艱難。原來,瓊山派修為最高的這七個人早在林無遙修補大陣時,暗中布下護法七星陣后變換為剿滅的七殺陣,力保林之遙插翅難逃。 便是在這密不透風的圍剿之下,林之遙招架不力,被七人用長劍刺傷,鮮血滴滴答答從身體各處往下滴。林之遙拼力揮出一道冰雪結界,將自己護在里面,秀眉微蹙,面上的表情略有些不可思議。 她問,“為什么?” 七人的實力顯然要比林之遙認知中的要強,給人一種臨時突飛猛進的感覺。想來她們在她進谷之前,就做好了各種打算,趁她剛才領眾弟子感悟劍意之時,或以丹藥臨時提高修為,想要置她于死地。 但這種臨時暴增修為的丹藥出身醫修的林之遙很熟悉,每一顆都造價不菲,且時效有限,亦對她們本身也有影響,事后要調養一段時間,才可恢復過來。 總之,殺她有風險,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然臨仙派與瓊山派并無仇怨,她個人與瓊山派的每個人都沒有恩怨,剛剛還替她們修補了護山大陣,轉眼困為階前囚。“崔掌門,過河拆橋意欲何為?” “林宗師,對不住了。有人花大價買你的命,十五萬上品靈石!那可是我瓊山派從前十五年的進項!”崔掌門劍尖始終不曾從林之遙身前挪開過,“我們窮家小派,經不得財物誘之,亦擺脫不掉強人挾之,如若不從,怕是全員弟子都活不過明日。” “什么樣的宗門能叫你們戰戰兢兢,連臨仙派的顏面都不顧了?”林之遙不解。臨仙派對瓊山派那可不薄啊。 崔掌門笑的極為古怪,“呵呵,臨仙派?貴宗門好久都沒有出現高境大能渡劫期的尊主,早晚都是日落西山。識時務者為俊杰,林宗師不要見怪,唯有你死,我們才有活路!” “崔掌門,這是你瓊山派走的最爛的一步棋。言盡于此,好自為之。”林之遙雖有痛心,面上已恢復平靜。 世事本艱難,既為女修,不互相幫扶齊心協力,卻因利誘互相殘殺,可悲,可悲啊。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今日誘瓊山派和臨仙派對立,明日引她派與臨仙派對立,哪怕這十幾萬靈石在手,未來日子就好過了么? “廢話少說!林宗師黃泉路上多喝幾碗孟婆湯,忘掉從前仇怨,下輩子輪回投個好胎吧!” 崔掌門下令,七人舉劍欲攻破林之遙布好的冰凌結界,頻繁攻擊之下,本就纖薄的冰墻裂紋蔓延,幾乎碎裂。 “————林之遙!” 阿昭躺在十幾丈之外撕心裂肺的吼,他沒有戰斗經驗,獨獨痛恨于此刻無能為力,掙扎著從儲物袋拿出仙草靈藥補給,滿血復活,再次用上隱身符,朝試煉臺奔去,瓊山七殺專注對付林之遙,崔掌門以靈識感知搗亂的又上來,使了全力欲將這螻蟻一掌拍死,哪里料到阿昭只被她拍現形,全身套著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防御法寶,舉起半把鉤沉彎刃,直接沖進瓊山殺陣,欲解救林之遙。 阿昭戴著鐵頭罩,從頭到腳捂得嚴嚴實實,這些法器都是非常上價錢的寶物,自然刀槍不入,符篆不靈。此刻他只與林之遙隔著那一層薄薄的冰墻,林之遙在里面,他堵在外面,與瓊山七星對峙。 他急急地問,“林之遙,告訴我我現在要怎么做?要不要把你這墻打開,我給你補氣靈藥!” “阿昭,保護好自己,站在殺陣之外,離得遠遠的。” 林之遙看著裝扮滑稽的阿昭,在眾人的攻擊下東倒西歪,又爬起來,跟打不死的倔強小強一樣,各種添亂,有些好笑,牽扯傷口疼痛,忍不住咳了幾聲,唇角溢血。 “不走!我不走!你要出事了,我肯定活不過明天,我哪兒也不去,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林之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個當御鼎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能好到哪里去?看清形勢好吧,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站在她這邊就對了! 林之遙:“……”真的,阿昭要是不來搗亂,她反敗為勝的速度大概能快一點。 “真沒想到。林宗師這位男寵倒有幾分真心。”崔掌門十分厭棄阿昭,一劍砍在阿昭胸口,咣的一聲,發出及其刺耳的聲音,仔細一看,好家伙,劍刃上老大一個豁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