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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想到他要在這個毫無人氣又陰森森的別院里被關上兩三天,已經躺在床上的阿昭,又翻坐了起來。 第37章 那個也太疼了。 阿昭雖然不知林之遙在哪里, 但用腳指頭想,林之遙的待遇必然和他天差地別。他倒不是說為這個而心情差, 只是出門在外,大晚上頭一回和林之遙隔了這么長距離,更不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 她會和往常一樣勤于練習,修行打坐嗎? 這個什么瓊山派是安全的嗎?門派中的女子都看著水平不太高的樣子,林之遙的敵人會不會沖進來趁黑下手?呃,又或者,這些人根本是來殺他的, 但是有林之遙在他死不了, 所以只能先動手干掉林之遙? 阿昭無法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攤開手掌, 看著掌心燃起的小火球出神。自從白天迷糊之間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 驚覺自己對于火的駕馭似乎更加順暢了些。他努力回憶夢中那個滿身著火的面目全非的人罵他的話:“你為何如此排斥我?你可知道如果我們無法和睦,不夠團結, 便不會有力量,永遠都一事無成, 永遠都要靠他人!” “你個臭小子!我愿意靠誰便靠誰, 憑你也配指教我?”夢里的阿昭, 似乎對自己的真實身份很忌諱, 于是這些話便脫口而出。 那人回罵, 不僅罵, 還揚言要殺了他, “你也不過是上仙界犯事流落的畜生,偏要在小爺面前高高在上,你以為你是誰啊!” 噩夢驚醒。 如今回想,自從昭歷十二年他徹底醒來, 軀體越發強健,后體內有火海熾焰匯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雖無法掌控,但每每勤加練習,便有一絲進步,或可在冥冥之中得某種暗示,可惜阿昭無法參透。 可以明確的是,雖說今后完全依靠林之遙,但如果進取修為才能了解自己的過往,如果進取修為才可以跟林之遙牢牢綁在一起,便不能再有躺平之心。 身旁貍奴已經呼起輕輕的鼾聲。阿昭睡不著,指尖燃起火焰,飛出去點亮燭盞,將自己的靈戒和儲物袋都拿到眼前,翻騰半天,從里面將兵器鉤沉拿出來。 鉤沉不知怎么的,變得很沉。阿昭一開始沒舉起來,就放地上拖著。鉤沉此刻是一桿槍的形狀,根據之前晏旭長隨的介紹,說鉤沉cao作順手的話,可以順著主人的心意,轉換成六種鋒利的兵器,比如兩把薄而彎的利刃,對接在一起,剛好組成八卦兩級的分界線。這么好的兵刃,阿昭雖然滿心喜歡,但是在今天林之遙不顧一切解救他的時候,就冒出了送給她的想法。 畢竟那是用她的命劍換來的,而現在林之遙也沒什么趁手的兵器,敵人一擊不中,必會再次襲擊。林之遙若有鉤沉在手,勢必游刃有余。 其實他比別人有眼緣,見過林之遙舞劍。空暇時在仙人臺上,林之遙削松枝代劍,出手極快,這一刻起勢才優雅地挽了劍花,好像是故意展示給他的慢動作,可不過一眨眼,周圍花瓣紛紛揚揚落了滿地,每一瓣都被整整齊齊的劃出六等份,不偏不倚,剛剛好。 而暖陽時節松枝上覆蓋的霜花還不曾化開。 這樣的女子,得用世上最好的兵器來配她。 阿昭既下決心,鉤沉的槍桿給他兩手賣力抓著,心里念著林之遙,便有些走神,略一松手,鉤沉掉下去,眼看砸在腳上,昏黃的燭火中,一只芊芊素手握住槍柄,將鉤沉提起來立在一旁,說道,“小心。” 聲音悅耳如琴。阿昭欣喜,“你怎么來了?” “陌生之地,怕你睡不安穩,過來看看。” 林之遙看看四周,陳設過于簡單,一張床,一張缺了角的桌子,樸素的棉被,房間內還有點點陳年積累的發霉的味道,不過收拾的倒是干凈,看這清掃痕跡,想必是阿昭用了她們臨仙派的清潔符打掃出來的。 “嘿嘿,你該不會是想我了吧?”阿昭擠眉弄眼的逗林之遙,“是不是沒有我,睡不著啊?” “只是想你有沒有危險。”林之遙無奈,“我至今還未理清楚敵手的來路,便不得不防。” 另一個原因,便是她來瓊山派之后,見這護山大陣積年顯陳舊,似有漏洞,便向掌門提議,“崔掌門,這大陣需要重新修補,否則很容易被攻破。” “林宗師說的是,只是在下能力微末,不足以布陣。不過倒也無妨,”崔掌門笑著解釋,“敝派與貴宗門交好,人人皆知,真有人欺上山來,也得給月半島幾分薄面不是?再說這太平年月,修行江湖海清河晏,有陣沒陣一個樣。” 那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崔掌門這是沒吃過挨打的虧呀。林之遙不認同她的說法,只建議道,“大陣不難補,只是耗時耗力。等明日大比結束,容在下僭越,為貴派修補大陣吧。” “如此,那便多謝林宗師了。”崔掌門自然是感激不盡。 事情就這么敲定,眼下萬籟俱寂,便是周遭偶爾一兩聲的蛙叫蟲鳴聽著也十分明顯,林之遙想左右無事,便過來阿昭這邊看看,誰知竟見他在擺弄自己新得到的兵器。此刻又聽他鄭重其事,“你來的正好,我剛想同你說,前天得來的鉤沉,你拿著吧。” “為什么?” “因為你要保護我啊,萬一再遇上白天那種情況,不是更便利?”阿昭笑嘻嘻的,“反正我也不會使,踏實靠著你就好了。” 阿昭雖然這樣說,林之遙到底有些觸動。那么愛鉤沉的人,最終還是把心愛之物給她了,“你難道不知,這鉤沉更適合火靈根修士使用?物盡其用,是你的,你就好好拿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