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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不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他們所求,本也不一致。和他好過的女修,也不止金銀子一人。他要安排林宗師的御鼎出島,就只能靠侍奉和討好這些女修攀上關系,別無他法。 眼神一掃,他侍奉過的女修還有些就站著人群當中,冷靜的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不相干的人,欣賞一出不相干的戲。 但他知道,只要她們和他產生關聯,他所托之事便可穩妥。所以他的目的達到了,再無所求。直到金銀子說出孩子,突然讓他心驚rou跳。 他看著金銀子眼淚汪汪,心生感慨。這一生,他還沒有過孩子呢。 周映菲看著涉事兩人表情各異,于是又道,“玉不尋,你說兩句?怎么好讓心上人等著。” “映菲,我……,不,是金銀子這賤人勾引的我,明知道我在侍奉你,還糾纏不清!真的,是她勾我在先!”玉不尋突然指責金銀子,無比涼薄。 金銀子無比錯愕,痛楚鉆心,“……” 周映菲眼中陰霾閃過,“你罵誰是賤人?!” 玉不尋再無言語,求死之心昭然若揭。 周映菲尚在氣頭上,無暇深思,“你罵誰是賤人!玉不尋!憑你是誰,我臨仙派人人比你高貴!” 言畢,再沒有給予爭辯的機會,一劍捅穿玉不尋。 場面上眾人神情各異,周映菲轉頭看了金銀子一眼,冷冷道,“既然喜歡為男人生孩子,那你回老家生去吧,何必跑來修行?” 金銀子傻眼,趴跪在地上,再說不出話,眼淚肆意橫流。她孩子的爹死了,這……… 死了…… 周映菲看著復又光潔如新的長劍,命令道,“將玉不尋收拾了,傳消息給昆吾宮。” 周映菲上前兩步,蹲下去,抬起金銀子的下巴,鄭重其事道,“姑娘,你永遠記著,我們臨仙派,無論內門外門,都是女子為貴。即使出了我們臨仙派,別人輕賤你,你不可輕賤你自己。玉不尋敢侮辱你,他就該死,懂嗎?” 姑娘泣不成聲,“孩子,孩子他爹……” 周映菲搖頭嘆息。世間像金銀子這樣的姑娘,不在少數,她們縱使再有能力,也無意識獨立。也罷,放她一馬,修行無望,歸家自己去體會吧。 殺了昆吾宮大長老的座下弟子,本沒什么好在意。只不過那外門弟子,到底收拾包袱回凡界去生活了,周映菲原本已經了結這事,后又想起,終究有些不放心,出了月半島,莫說凡塵俗界,便是這修行世道,如何看待挺著大肚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未婚姑娘,畢竟是另一番景象。金銀子不適應月半島,又如何能堅定心智適應凡界的俗世生活? 周映菲為此事頭疼,曾命弟子,“傳我訓,暗中留意那個提前歸家的外門弟子,若她吃點苦頭不必插手,若是危及性命的話,便拉她一把。” “是。” 后來,玉不尋之死傳至昆吾宮不消半刻,便得到了回復。昆吾宮大長老親筆書信,雖玉不尋因為癡迷臨仙女修而被門派除名,但也絕不縱他派以非常牽強的理由殺害,因此特意下挑戰書,與周映菲約戰,替玉不尋討個說法。 周映菲似乎料到了這般結果,或者說,她一直在等待這樣的結果,將事情鬧大,鬧得人盡皆知,她想要整個修行界都知道,都要受到影響,哪怕只是一點點,也要所有人都明白:即便是男人,無論多有身份,不肯守德,就是這般下場。 只不過,當時殺人匆忙,似乎遺漏了很多蛛絲馬跡,后來細細回想,卻抓不住頭緒,到底是哪里的問題? 直至今日在桃花渡遇到林之遙,忽然想起那天玉不尋被劍刺穿那一刻,眼神所向之處,便是林之遙所在的位置。只那時,林宗師秉持著一貫無悲無喜,平靜淡漠的態度。 當時林之遙的身側,站著兩名如歸水榭的女修,在林之遙的比照之下,表情上的細枝末節就很明顯。她們是有些悲傷在臉上的,一個淚眼朦朧別過臉去,另一個眼眶微紅,看完玉不尋,又看了林之遙一眼,方回復鎮靜。 這些微末神態,與周圍一干女修,又成反差。 所以,玉不尋最后是在看誰? 這很值得深究。看來這月半島,得好好徹查一番了。哪怕只是懷疑,也要打消疑慮。 昆吾宮是大宗門派,并不好對付。周映菲為此做好準備,這一次在桃花渡口見到林之遙之后,憑直覺意識到她可能和昆吾宮或者玉不尋脫不了干系,既然如此,和昆吾宮的這樁恩怨,就不能少了林之遙。 林之遙,必須和她共同進退。 這么一想,周映菲似乎踏實些了,閉上眼睛假寐,不到片刻便有了睡意,唇角微微翹起,像是做了什么美夢。靈船在海上行的穩,海浪聲,水鳥哼叫,都在耳邊,就這么徜徉著。 …… 林之遙的小飛船在天上飛了一段路程,不見后面有其他飛船跟著。阿昭抱著貓倚著欄桿向下望,地下密密麻麻,山巒像是起起伏伏的綠色的線條,蜿蜒曲折,別有一番景象。貍奴嚇得鉆進他懷里,“昭哥,不要看,我恐高嚶嚶!” 好吧。阿昭坐回艙內。從隔間窗戶上望過去,林之遙安安靜靜打坐,一點聲響都沒有。 她好用功,一點時間都不會浪費。阿昭撇撇嘴。 無聊,還不如走水路呢,沒準能看見翻騰的大鯨魚和神出鬼沒的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