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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站陽臺, 看看落地鏡前的喬小葉。 看看梁髓之。 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戰爭帶來的死亡總會讓人沉默。 “我第一次相親的時候, 羅京板著一張臉像個古板的人, 我想想都覺得煩死了, 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想的,給我介紹個這么討厭的人。” “后來,我又一次我們去散步, 一個很遠的湖瞪腳踏船。” “上岸的時候腳崴了,羅京背了我一路,跑著朝衛生院,天氣熱又曬,郊區到衛生院很遠,那天我就在想,這人也不錯。” “我故作勉強說,可以先處處……” 喬小葉笑了。 摸了摸無名指上的戒指,低頭哽咽起來:“羅京說‘我是個低階alpha, 當初能考上星際戰隊也是因為同學棄權,這樣平凡又普通的alpha……希望你認真考慮’, 眼睛看向我的時候很亮,我這輩子再沒見過這樣堅毅的眼神。” 喬小葉抱緊自己, 緩緩蹲下。 “不普通, 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星際戰隊53號飛行員--羅京因公殉職,特追為少將,予三等獎勛。” 葬禮格外冷清, 除了護送回p星的軍官,只有寥寥無幾的空蕩追悼會。戰爭在邊界很激烈,這次葬禮也只有兩天的時間,校長因為這次爆破事件表示感謝,特地抽空參加了葬禮。 校長看了看梁髓之,再一臉感謝望向蘇玫瑰。 “這次危險分子事件多虧您,如果梁工出了什么問題,軍方的維護系統……我真是沒辦法向組織上交代……” 校長嘆口氣:“都是為了母星做出貢獻,系統需要人,邊界也需要人,這個社會的混亂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蘇玫瑰的視線掠過校長,落在他臉上。 緩緩道:“戰爭會結束的。” 校長又寒暄了兩句,趕去開下一場會議。 空蕩散場的葬禮,蘇玫瑰靠著墓碑,端著手里的酒杯朝地上撒了一道。 水聲嘩啦。 寂靜沒有回響。 “羅京一直都挺努力,他努力活著,很多時候有些像螞蟻王國的工蟻,永無止境。”蘇玫瑰盯著墓碑一時出了神。 梁髓之看著墓碑上刻著的幾個字。 “你后來也活成了,羅京的樣子……” 她的眼神突然滯住,一點點頹靠墓碑坐下…… 嘴角苦笑。 “梁髓之……”她抬眸,視線一點點凝固。 長長呼了一口氣,消瘦的臉頰貼著顴骨:“你生氣了嗎?” 他搖搖頭,卻沒有蹲下。 安靜的眼神漸漸收攏:“為什么這么問?” 她唇角弧度淡淡的,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飲盡。 靠著墓碑聲音喑啞,從下顎到脖頸都是曬黑的一圈:“你不理我了,我惹你生氣了……”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聲嘩啦落在陶瓷上。 “一開始,小小的、軟軟的、害羞的樣子,后來……”她眼底迷離了一下:“我養嬌氣了,你……” “你喜歡哭,我一逗你,你就躲被子里掉眼淚……” “那次,沒讓你上學,你一個月沒理我……” 她抱著酒瓶隱隱的有點醉,撐著手站起來。 走兩步靠近他,一身酒氣。 俯身。 “小氣鬼。” “你把我當做寵物,我不喜歡那樣。”他的聲音有波動,卻偏眸避開。 她頹靠著他的肩膀,下顎抵住。 脊背弓起來,卻單薄的沒有依靠。 好久,都是沉寂的安靜。 他以為她睡著了,卻聽見她幾乎是無法控制的顫栗:“他們覬覦你,所以……我容忍不了。” “整個世界……我希望只有我擁有你……” 蘇玫瑰松開了他,退后兩步。 她眸色有些朦朧:“那年你考上大學,我跟蘇珺爭奪父親留下的遺產……” 她頓了頓。 “蘇珺曾經派很多人暗殺我,很多……多到數不清……” “你在學校,我派人保護你,幸運的是蘇珺沒對你下手”蘇玫瑰微微仰頭,伸手薅過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冷泠的桃花眼:“段嶠盯上你……” 過于塵封的事件被揭開,像一道道刺眼的疤痕。 梁髓之或許從沒聽過這樣一句話。 大概是上輩子兩個人逐漸瘋魔也執拗沒有說過的話。 “在我昏暗無光的日子里,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梁髓之……” “希望是不能破滅的。” 所以,她容忍他殺了她。 所以,她殘忍的先死了。 而他的希望徹底破滅了,永遠墜到了最后一層。 大概是他的恨太淺,又大概是他不太能堅持,就像小張說的。 他只是難過……只是等她來哄他…… 而恨早就煙消云散。 …… 將人送回宿舍的時候,蘇玫瑰一起回來的軍官剛好洗了澡回來,看見梁髓之順口喊了一聲:“啊,家屬啊?” 軍官小臉也是黑乎乎的,說話的時候露出個小虎牙。 梁髓之有點累,腰不能久站。 坐到她的窗邊,用外套攏攏風衣,遮住肚子。 “你好。” 軍官敬了個禮:“你好!” 然后笑嘻嘻坐下:“你比相片上還好看,怪不得我們蘇上校天天日思夜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