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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松年抱著作業(yè)本從班級外走進,掃眼一看皺皺眉,走到梁髓之旁邊:“好些了嗎?聽說你受傷了。” 順手將作業(yè)遞給梁髓之。 少年點點頭。 從書包抽出一本厚重的書,剛翻開一頁,作業(yè)就擱置在上面。 高松年靠近:“咦?這書簽好漂亮,你自己做的?” 梁髓之頓了頓,指尖落在書簽上卻像guntang的火一樣,縮了回來。透明包裹的書簽,書簽里的玫瑰栩栩如生,熱烈的璀璨。 “她送的。” 少年的聲音輕飄飄,輕到窗邊的風一吹就被帶走了。 高松年沒聽清,只是撓撓頭。 “對了,班主任讓你中午休息去辦公室找她。”將正事說完,接著發(fā)放其他同學作業(yè)本。 發(fā)完全部作業(yè),高松年回到座位伸了個懶腰,抽了本競賽題準備刷。 旁邊的小胖急忙湊上去。 小聲嘀咕:“你怎么都不怕啊?” 高松年刷著題,皺眉:“怕什么?” 小胖急了:“怕……”使了個眼色朝最后一排望,聲音壓低:“就是梁髓之啊……” “怕他干什么?”高松年停了筆,有點不高興。 小胖被問到,別扭睜大了眼:“他家里有精神病史……” 高松年徹底放下筆:“他咬過你嗎?” 小胖搖頭。 高松年:“他用刀砍過你嗎?” 小胖搖頭。 高松年:“他殺過你了嗎?” 小胖搖頭。 高松年聳聳肩:“那你怕什么呢?” 小胖撓撓頭:“可是以后萬一呢……” 高松年抓起筆開始刷題:“你都說了以后,現(xiàn)在不是還沒以后嗎?別人怎么樣,你就怎么樣,還有沒有獨立人格了。” 小胖縮縮脖子。 “那我不是怕嗎?” 高松年瞥了一眼,覺得很無語。 “受害人都能被排擠的,才可怕。” …… 班主任趙京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少年。 “別擔心了,好好準備競賽,上面的事我會去解決的。” 趙京的表情即便掩蓋的再好,還是詫異梁髓之的家庭情況,在遺傳史上精神遺傳很常見,但確實極少能遺傳出天才。 趙京握著文件也有點難堪,校長讓她做著事,她也不能違反。 趙京看著面前安靜溫順的少年,嘆了口氣。 “梁髓之,老師呢還想了解一下關(guān)于你家里的情況,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梁髓之抬眸,輕輕點頭。 趙京松了口氣。 正在想措辭,結(jié)果少年從手里遞過一份文件。 “這是戶口,戶主是外婆林春蓮,已逝。” 文件很干凈,左下角只有一個公印,上面印著帝都臨惜孤兒院。 趙京拿著文件驚訝:“被外婆領(lǐng)養(yǎng)的嗎?” 梁髓之搖搖頭:“血緣關(guān)系的外婆,十歲帶回家。”他說的那樣安靜,甚至不像一個十六歲少年該表現(xiàn)的鎮(zhèn)定。 趙京終于知道少年開學第一天背的書包為什么洗得泛白,為什么身體這么瘦弱。對于梁髓之,她這個班主任只知道他很聰明,在數(shù)學方面甚至超過了自己,只要有競賽絕對能拿回讓自己驕傲的獎項,卻不知道他過得很艱難。 趙京被校長和學生夾在中間,只覺得干脆去校委會鬧一通算了。 干脆不干算了。 看了看少年,趙京攥緊手里文件。 咬牙道:“你先回去吧,好好準備考試。” 趙京想著干脆就去找校長先鬧鬧,拿著這么一份文件實在是太侮辱人了,她真的沒辦法違反自己的底線。 梁髓之沒走,他坐在椅子上,從進門的那一刻就清楚知道這場鴻門宴是為了什么。 透過趙京手里的握緊的牛皮紙袋,少年的瞳孔緩緩收縮。 或許他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 真的繼承了那個女人可怕的基因…… 伸出了手。 “老師,給我吧。” 少年漂亮的丹狐眼輕輕斂了斂。 “我會去測試的。” 測精神病。 - 拿著文件回到教室,午休時間一班走廊外廓都站著一群“放風”聊八卦的學生,因為一夜之間爆發(fā)的新聞大半都蜂擁到了五樓。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梁髓之!” 目光像利刃齊刷刷掃過。 少年的校服拉鏈規(guī)矩到衣領(lǐng)藍白交界,淺烏色到額前的碎發(fā)露出淡淡泛著安靜,唇紅齒白,眉眼漂亮,怎么都不像一個瘋子。 但太過正常往往讓人產(chǎn)生恐懼感。 那樣淡的眼神,似乎多看一下眼都能被漆黑的眸子吞噬。 學生之間無聲的交流,視線的交換是最無形的刀,冷暴力像一碰就倒的水,頃刻就淋了上來。 “他看我了……他看我了……” “他是不是想上來打我啊……” 小聲的嘀咕也足夠刺耳。 十六歲皮囊里的omega少年不再懦弱、不再單純、不再膽怯、不再畏懼…… 走過回廊,從這頭到那頭。 回班級的路不長,別人異樣的眼光只是一瞥就消失。 一班的后門是最近的路,可他偏偏要走前門,似乎是一種執(zhí)拗或者執(zhí)著。 手里牛皮的文件袋才是真正擾亂他心思的源頭,如果,如果他沒有猜錯那么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