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說什么我聽不懂，您是不是喝醉了？”黑牡丹道。

    回過頭千嬌百媚看著李存明，眼光里煙波流轉(zhuǎn)，風(fēng)情萬種道：“陛下，奴家扶你上床歇息，今夜奴家心甘情愿侍寢，但愿陛下能夠憐惜疼愛奴家……”

    李存明心神蕩漾，笑道：“果然是萬彩蓮的親meimei哪，媚術(shù)了得，攝人心魄，萬分勾人！”

    松開懷抱，坐回原位，直視著黑牡丹道：“換作尋常男子，早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可惜朕是天子，不是尋常男子！黑牡丹，到了此時，你還不說實話嗎？”

    黑牡丹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純潔而懵懂的樣子，搖頭道：“奴家實在聽不明白，陛下想要我說什么實話？”

    “好演技，有機會了，朕推薦你去好萊塢演電影！”李存明豎起大拇指。

    而后喝了一口酒，繼續(xù)道：“罷了，你不說，朕來替你說。你不是黑牡丹，更不是普名聲的侄女，你是萬彩蓮的三妹萬梔兒！別打岔，聽朕說完。”

    “故事還得從頭說起，江西萬姓商人也就是你父親死后，留下三個女兒，分別是萬彩蓮、萬紅芍、萬梔兒。當(dāng)時萬彩蓮只有十五六歲，兩個meimei更是年幼，萬紅芍十歲左右，而你萬梔兒尚在襁褓之中。”

    “父母雙亡，家道中落，三姐妹忍饑挨餓艱難度日。為了生存，也為了養(yǎng)活兩個meimei，大姐賣身青樓淪落為娼妓，飽受屈辱和折磨，用自己的身體和尊嚴(yán)換回銀錢，日復(fù)一日苦苦在亂世之中掙扎。”

    “所幸天可憐見，萬彩蓮長得傾國傾城，很快成了花魁，慕名而來的客人如過江之鯽。有一日，突然來了個道士，名叫燃犀道人，他的真實身份是巫神教傳法長老，精通巫蠱術(shù)。燃犀道人憐憫萬彩蓮的悲慘遭遇，傳授她房中秘術(shù)，萬彩蓮深諳此道之后，愈發(fā)艷壓群芳，風(fēng)頭無兩。”

    “后來萬彩蓮的名聲終于傳遍云南境內(nèi)，引得阿迷州土司普名聲心動不已，最終娶她為妻。普名聲死了，萬彩蓮為了篡奪權(quán)力，將二妹萬紅芍嫁給當(dāng)?shù)厥考潨钨e，籠絡(luò)住了人心。”

    “關(guān)于萬彩蓮后來的事情，朕不必多說了，且來說一說萬梔兒吧。萬梔兒并未一直生長在兩個jiejie身邊，而是跟隨燃犀道人隱居深山，修習(xí)巫蠱術(shù)。”

    “一方面是萬彩蓮有意隱瞞苦心經(jīng)營，一方面則是巫蠱師很少拋頭露面，故而世人誤認(rèn)為萬彩蓮只有一個妹子，哪里想到還有個三妹！”

    “可就是這個最小的三妹，隨著修行日益精進，暗地里成了萬彩蓮爭權(quán)奪勢的最得力的助手。萬彩蓮壓根不會巫蠱術(shù)，她只會房中術(shù)，是萬梔兒充當(dāng)她的馬前卒，利用蠱毒害死了一個又一個對手，幫助萬彩蓮成了一方霸主。”

    “后來巫神教四分五裂，教眾散落各處，其中以十八寨勢力最大。燃犀道人在動亂中死了，原本有望成為巫神教圣女的萬梔兒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落選了。”

    “萬梔兒不甘心，恰逢萬彩蓮正在大肆屠戮普氏族人，萬梔兒便去了十八寨，易容成普名聲的侄女，謊稱逃難而來。再伺機殺了巫神教圣女，取而代之。”

    “呼……好復(fù)雜好冗長的故事，朕說得口干舌燥。萬梔兒，朕可有遺漏或者說錯的地方？”李存明喝了一口熱茶，目光灼灼盯著黑牡丹的眼睛。

    黑牡丹不說話，但臉色變了，表情極其不自然。

    “怎么，非得讓朕親手來揭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嗎？”李存明站了起來。

    黑牡丹動作更快，揚手朝李存明砸來一個酒杯，一躍而起奔向營帳門口。

    李存明避開飛來的酒杯，也不追趕，只是撮起嘴唇吹起悠長而響亮的口哨。

    口哨聲響起，靈貍?cè)缤瑥奶於担癯龉頉]般蹲坐在營帳門外，齜牙咧嘴，沖著黑牡丹咆哮。

    黑牡丹一直忌憚畏懼靈貍，慌忙倒退，抽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卻只敢對峙，不敢動彈。

    “你要覺得自己打得過靈貍，那就動手吧，朕不攔你；要覺得不是它的對手，便放下武器，乖乖回來坐著，朕保證不會讓靈貍傷害你！”

    黑牡丹躊躇半晌，長嘆一聲把匕首扔在地上，走到桌前坐下去，神情沮喪而悵惘。

    “陛下，您是從什么時候懷疑我的？又是如何知曉一切的？”黑牡丹接連喝了三杯酒，終于開口了。

    李存明笑道：“總算承認(rèn)了，你倒也是個爽快人！先回答你的第二個問題，朕早已安排錦衣衛(wèi)調(diào)查你的身世，是從普名聲侄女入手的。錦衣衛(wèi)查清楚了，普名聲的侄女三年前下落不明，但根據(jù)蛛絲馬跡，錦衣衛(wèi)找到了她的葬身之地。既然普名聲的侄女已經(jīng)死了，你自然就是個冒牌貨！”

    “原來如此，錦衣衛(wèi)當(dāng)真了得！”黑牡丹道。

    “再來回答你第一個問題，說實話，你的破綻實在太多，朕不想起疑都不行。但有兩點最讓朕印象深刻，一是你提出的那三個條件太荒誕，且行事作風(fēng)不像圣女，圣女不應(yīng)該冰清玉潔嗎？你卻言行舉止過于放蕩輕佻！”

    “另外一點，便是朕降服靈貍時，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并得到了一塊玉牌。”

    說著，把那一塊刻有“圣女”二字的玉牌拿出來，遞在黑牡丹眼前。

    “靈貍是不是巫神化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與上一任圣女感情深厚。你殺了上一任圣女，想必被靈貍看見了，所以它一直仇恨你！僅憑這一點，朕就足以懷疑你的真實身份了。”

    黑牡丹閉起眼睛道：“哎，我也曾想過降服靈貍，或者殺了它，卻始終奈何不了它。而且靈貍在巫神教中地位尊崇，我還得靠它震懾十八寨山民們，這才留下了后患。罷了，栽在靈貍手里，也是冥冥中的一種報應(yīng)！”

    頓了一頓，猛然睜開眼睛，問道：“可我還是不明白，陛下既然早已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為何還要把我留在身邊？”

    李存明道：“留你在朕身邊，朕一來可以掌握你的一舉一動，二來嘛，朕喜歡看戲，尤其是看破不說破，靜靜看著你們?nèi)忝玫谋硌荩鴮嵦谐删透辛耍　?/br>
    “沒有你的配合，萬紅芍怎么會輕易上當(dāng)？搶走蜂窩煤之后，又怎么會放心使用呢？”

    黑牡丹喟然長嘆：“陛下，您真的太可怕了！既然說開了，請陛下賜教，那些蜂窩煤到底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大姐還活著，并且被我藏了起來？”

    李存明道：“你想聽，朕便說給你聽，好讓你知道如何敗的。朕今天當(dāng)一回老師，給你上兩堂課，一堂化學(xué)課，一堂生理課。”

    “萬紅芍搶走的那些蜂窩煤，是朕在六盤水時就讓工匠們制造出來的，含土量超標(biāo)，屬于不合格產(chǎn)品。蜂窩煤含土量高，不能夠充分燃燒，便會產(chǎn)生大量的一氧化碳。你懂啥是一氧化碳嗎？”

    “不懂沒關(guān)系，你只需知道它是一種對人體有害的毒氣，能讓人暈厥、窒息，大量吸入體內(nèi)會導(dǎo)致死亡。”

    “萬紅芍自以為灌醉了齊大壯，從他嘴里套話。卻不想這一切都是朕安排好的，齊大壯故意誤導(dǎo)萬紅芍，告訴她燃燒蜂窩煤時要關(guān)門關(guān)窗，且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就是為了讓土司軍士兵們一氧化碳中毒。”

    黑牡丹聽得瞠目結(jié)舌，更讓她震驚的是，崇禎還沒進入云南，就已經(jīng)想出這個計策來了。

    崇禎，你是神仙，還是妖孽？

    李存明玩味著黑牡丹的表情，心情更加爽快，笑道：“化學(xué)課上完了，咱們接著上生理課。黑牡丹同學(xué)，請認(rèn)真聽見，記好筆記，考試要考喔！”

    “至于朕如何知道萬彩蓮并沒有死，太簡單了。朕首先是個男人，而男人最懂男人！此話怎講？萬彩蓮能迷倒那么多男人，把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仰仗的是她的美貌，她的身體。”

    “男人都是膚淺的，先喜歡女人的皮囊，才會愿意了解女人的靈魂。倘若一個女人皮囊太丑，哪怕她有著世上最有趣的靈魂，男人也沒心思去了解，更別說甘心受她擺布驅(qū)使。”

    “可洞xue中那一具所謂的萬彩蓮的尸體，身材短小，體態(tài)發(fā)胖，會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嗎？朕猜想一定是萬彩蓮來了個貍貓換太子的把戲，找了個替死鬼。只是倉促之間，她找不到合適的人，隨便找了個侍女殺了，掩耳盜鈴地毀了她的容貌，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

    “朕起了疑，尸體帶回軍營以后，讓陳圓圓進行尸檢。首先，萬彩蓮生過孩子，肚皮上應(yīng)該有妊娠紋，可尸體肚皮光滑有彈性，沒有妊娠紋；”

    “其次，陳圓圓當(dāng)了一回苗人鳳，具體過程朕不敘述了，總而言之，陳圓圓發(fā)現(xiàn)死者還是處子之身。你來告訴朕，生過孩子的女人，怎么可能還是處子？”

    “而你借口逗留在佴革龍山上，不就是為了偷偷給萬彩蓮送食物嗎？黑牡丹，傻大柱一直盯著你呢，你不會真當(dāng)他是個傻子吧？”

    聽到這里，黑牡丹心頭所有疑惑全解開了，渾身大汗淋漓。可她卻覺得寒意升騰，一顆心如同墜進了冰窟里面。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崇禎不是人！

    “叮，獲得黑牡丹負(fù)面情緒值5000”

    “叮，獲得黑牡丹正面情緒值10000”

    李存明啞然失笑，呵，黑牡丹，你的情緒很復(fù)雜嘛！

    趁黑牡丹失神凌亂之際，李存明站到她身前，探出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揭下她臉上的人皮面具。

    只看了黑牡丹的真實相貌一眼，李存明情不自禁狂喊道：“有一種花朵，色彩斑斕，香味撲鼻，卻會吃人。都說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朕終于相信此言不虛，黑牡丹，你就是一朵色彩艷麗芳菲嫵媚的食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