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獄中相認變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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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也伸出手撫摸著秦以的面龐,雙手微微有些顫抖。這是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啊——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中的凄涼看得不是那么的真切,甚至是模糊的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秦以...如果不是他說要把你留下,哥可以等你出來的...” 他的雙手摸上了秦以的眉眼,感受到手指上傳來的溫熱觸感,他竭力在睜大雙眼去看清面前的男孩?!?..哥...”,男孩仿佛剛剛睡醒一般,聲線黏在一起,含含糊糊的語調中還透著迷茫,只是那雙反手握住了秦也的手的雙手,表示男孩其實清楚現在發生了什么。 “噓——”秦也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制止了秦以想要說話的欲望。他再次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道:“過兩日我再來接你,如果不出意外皇上不會要你的性命,你大可放心。朝堂無情,等我尋到時機就送你出城然后哥在去找你,聽明白了嗎?” 男孩點了點頭,有些戀戀不舍的捏了捏秦也的手,然后收回了自己的手,靠向一旁坐回原位。秦也站起身彈了彈身上的灰塵,蠕動嘴唇想要說點什么,可是最終只是甩袖而去。 秦以他本聰慧過人,如果不是那個給了他考試銀兩的好心老人暈倒在路上無錢醫治,他不至于冒這么大風險去幫鄒春春做這種事情。這種自毀前程的事他本一輩子都不會去做,可是那老人的眉眼像極了自己那已逝的父親啊... 他一直都知道現在任命的左丞相是自己的哥哥秦也,但他并不想去找他。畢竟秦也身居高位,行差踏錯一步的話毀掉的不僅僅是個人的仕途,還有成百上千的家庭,他不能那么自私。 只是... 秦以抬頭看了看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衣擺,扯了扯嘴角,沒想到最終還是遇到了啊... 他埋頭在臂彎中回憶著前些日子看過的雜文,雙耳豎起等著守衛送來今日的午飯。奇怪啊,平時差不多都是這個時間點送來,怎么今天沒有來呢?他也沒有多想,只是揉了揉肚子繼續坐在草堆上想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突然,面前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光亮,他有些愣神。怎么回事! 緊接著警惕的往后撤,緊緊靠向牢房最里面的墻壁,瞇著眼睛去看外面的燈火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聽一連串的鐵鏈碰撞的聲響,他所在的牢房的鐵鎖就被打開了。 秦以沒有動,門外的人也沒有動。 拿著鑰匙的守衛恭敬的退回到后面站定,彎著腰,也沒有說話。 終于,大約是門外的人打量夠了,秦以也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亮,重新睜大雙眼。一忽聞一聲輕笑:“你哥哥的計劃都和你說了吧?”那聲音里似乎藏著碧海藍天,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孕育著滔天巨浪的聲勢。 不知道是敵是友,秦以攥緊了衣擺,沒有動。 “出來吧,這里可不是談話的好地段。” 這次秦以抬了頭,但是在他有所動作之前,就有舉著火把的侍衛率先推開鐵門走入陰暗濕冷的牢房,一人一邊擒住他的雙臂將他帶了出去。走出牢房門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原先開口說話的人已經走遠了,樓梯的拐角處都看不見光亮。 秦以微垂著頭,悄悄打量周圍侍衛的衣著??上Ф际墙y一的黑色暗紋,并沒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僅憑借這衣著并不能夠看出什么來,只好作罷,順著他們的力道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刑部大牢設計的特別奇怪,所有的樓層都采用的不同的走向,包括樓梯,都是歪七扭八的樣式,毫無規律可言。本想著記一下路線,最后他還是放棄了,閉著眼睛跟著兩旁的人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來到了一扇厚重的大門面前,兩旁的守衛松開他站定。 秦以晃了晃自己還有些酸痛的手腳,才開始認真打量面前的這扇門。并沒有任何的地方讓他能夠自己打開,因此猶豫了一下,秦以伸手輕輕的敲了敲門,哐哐兩聲本并不是很大聲,但是在這個地方卻仿佛被放大了十幾倍一般,震耳欲聾。 門被從里面打開,正對面是一面巨大的白色屏風,上面什么都沒有。開門的是蒙著面罩的侍衛,根本看不清面容,秦以有些膽怯的退后一步,但是又很快強裝鎮定的站穩,仿佛并不想在侍衛面前展現出自己的怯懦。 但是侍衛只是冷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禮數不差分毫,向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帶著他往前走,繞過屏風,來到了后面的大殿。里面擺著一張桌子,一張凳子,以及,一個坐在首位的男子。 也算不上金碧輝煌,就是最簡單的裝潢配上一點瓷器,裝飾自然的就像是哪里的貴族酒肆一般。男子斜斜的倚靠在座椅上,面上帶著大而古板的面具,看不出容貌,也看不見神情。 剛剛帶路的侍衛行禮后就很快的退了出去,只留下秦以一人。他躊躇片刻,走上前跪下,低低的嗓音道了一聲:“大人。”男子似乎是一愣,隨即笑了,聲音里透著一股涼意:“你倒是精明。為什么替考?” 似乎是沒有想到問的這么直白,秦以愣了愣便想開口,男子快人一步的打斷了他,隨意的抬手指了指他身后毫不起眼的柜子:“刑部的刑具一樣做了一份送到這里,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看?” 秦以驚恐的回頭順著男子的視線看了過去,卻又馬上轉回頭:“...不用了...” 男子收斂了笑容:“那就說吧。” 在心里嘆了口氣,重新開口時并沒有上一次開口前的猶豫,反倒多了不少坦然,“想要錢,想救人。草民來京城趕考的時候錢財被偷,索性得老人資助,但是在應考前老人暈倒需要救治,但是草民沒有錢?!?/br> 男子的表情似乎有變化,但是因為藏在面具之下所以秦以并不能夠摸清他現在到底是什么一個狀態?!斑@就是你替考的理由?” 秦以再次愣神片刻,回應到“是”。他確信他在男子的口中聽到了疑惑和不解,但是他又覺得還有什么情緒是他沒有聽出來的,在他低頭分析的時候男子悄然起身,負手而立,僅僅一個動作,他覺得自己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