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花語花語花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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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望急匆匆趕到太醫院的時候外面什么人都沒有,安靜得不得了,但是隱約還能感覺到里面有些許不尋常的動靜。一撩衣擺就跨進門,五彩斑斕的衣服就那么擠在一起。 他向來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那樣子是非多,而且要是說了什么話也不知道是誰說出去的,麻煩得很。不過現在他顧不上那么多了,憑借著最后的一點理性柔和的推開站在自己前面的宮妃和侍從們。 本來被人拽動衣衫是很不悅的,尤其是在這么個關鍵時候:誰都想知道譽帝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他的生死安康關系著他們自己以及背后整個家族的榮耀和覆滅。 不過回頭看到是封望時都沉默的側身讓開位置,不是因為他身上那象征攝政王的暗黃色蟒袍,而是因為他臉上化不開的陰郁和堅忍。 來晚一步只能站在人群最外圍的燕美人唇角含笑的看著這一幕,本來她也是急匆匆的趕過來,不過在看到那身暗黃色的蟒袍之后就不那么著急了。一個果敢又有智謀的攝政王在,已經足以鎮住場面。 封望不知道自己身上那酷似封珩禮的氣場儀態,但是她太清楚了,這孩子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活脫脫就是翻版的封珩禮,就連封子漣都沒有他這么像。 雖然是明顯不同的兩種性格,但是能有這么相近的氣質氣場,無外乎幾種可能性罷了。 也沒有深究,就那么靜靜的站在最外邊帶著宮女等著。 封望終于湊到了床邊,老太醫和封珩新的師父都站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病比較棘手還是因為人太多空氣不暢,總之二人都不是面色很好。 他不懂醫術,只是略知一二。 這些東西季璟當年沒有怎么涉及到,他也沒有上心,此刻只好干瞪眼在一旁等著二人的論斷。 藥王將銀針從封珩禮的xue位中抽出,扭身微微弓腰:“攝政王,老身想借一步說話。”封望點頭,回禮后將然帶到了一旁的小隔間,平時這里都是按放一些雜物的。 “攝政王,譽帝的這個病我見過別人治好過。這是鯊毒沒錯,兇狠異常,好在譽帝身體本就強健,所以才能夠撐住這么多日。其實治好只用幾種藥材,但是藥引...” 他止住了話頭,小小的空間內的空氣突然就有些沉重,封望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緊張情緒,不然自己的聲音透露出心思,半天才道:“藥引需要什么?本王舉全國之力也一定要拿到!是雪山白蓮嗎?” 藥王搖了搖頭,目光中流露出一絲絲心疼:“不是,雪山白蓮珍貴異常但是不能夠有效用,真正要的藥引是中過蠱毒的心頭血。” 蠱毒這個詞已經足以讓人膽寒,再加上心頭血三個字。 藥王非常相信這已經能夠讓小小年紀的攝政王亂了陣腳,因此也沒有打算他說出什么話,但是出于善意還是沒有開口掐滅他的幻想。 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小孩在聽到他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反而松了口氣似的舒展了原本緊皺的眉毛。 “蠱毒有什么要求嗎?對于心頭血的要求有嗎?” 藥王心中隱隱約約有了點模糊的猜測,不過到底是老辣并沒有搶先一步說出口,只是回答了前面的兩個問題:“蠱毒要花語,那是唯一能夠和鯊毒硬碰硬的毒,心頭血其實沒有什么特別大的要求,最好是同根同源。不過,” 他正色道:“封望,取完心頭血這個人將有一個多月不能夠吹風,整個人也會虛弱異常,最好是找本就強壯的人來取心頭血,否則容易一命嗚呼。” 封望聽到這里心中徹底放松了不少,蠱毒而已,心頭血而已,都很好解決啊! 想到這里面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許久未見的笑意,只見他禮貌的躬身道謝:“謝藥王指點,小九不勝感激。若是小九集齊了這兩樣東西之后,還望藥王傾力救治皇兄。” 語畢竟是準備摘下腰間的玉佩贈與,藥王愣了愣,緊接著滿面笑意的摁住了封望的手:“我一把年紀了,什么東西都不缺,也沒什么好貪圖的。快去救你皇兄吧!” 再次鞠躬之后封望才率先開門離去。留下藥王一人思索,他不是沒有看到小孩眼中一閃而過的狂喜,也不是沒有看到深得讓人震驚的堅定。 遙望著迅速消失的背影,藥王皺起了眉,攝政王啊攝政王,你該不會是想拿自己作為這個藥體吧? 另一邊,得知皇兄有得救之后封望的身心明顯放松很多,進出太醫院多次都沒能聞到的濃烈的藥味此刻撲面而來,嗆得他連連咳嗽。 站在外面的花壇邊好久才緩過來,快步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今天的太陽過大還是什么情況,竟然在行走之時身邊不知不覺多了一個人影,等再想看清時,這條寂靜的宮中小路上又只剩下封望一個人的身影了。 回到勤政殿的封望難掩心中的激動,直接撲到了坐在大殿里悠閑喝茶的封珩新身上,聞著他身上清清淡淡的桂花香味,封望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 語調甚至有一些發抖,有一些打顫:“老狐貍,皇兄有救了,老狐貍,我的皇兄能醒過來了。” 說到最后的話語更是小了許多,封珩新放下茶杯拍了拍小孩的后背,安慰似的揉了揉精心梳妝好的頭發,沒有說話,只是舉止間已經透露出了他的歡喜。 小孩許久沒睡好了,這次能睡個好覺了吧! 封望從封珩新懷中起身,來回踱著步,直到封珩新遞給他一杯茶才站定,但是沒有接過茶盞:“現在就等師兄過來了!”,封珩新握緊了茶盞,他在封望面上搜索著—— 看到了希冀,看到了決然,甚至? 他有點疑惑,為什么還有凄涼之感? 雖然不是特別明白,但是封珩新還是保持著面上的笑意,將茶盞小心的遞給面前的封望:“喝點水,早上起來什么都沒吃吧,先用膳。至于其他,我們可以等你師兄來了再說,也就一兩日的功夫吧,我師父說珩禮還是等得起的。” 二人相視一笑,封望將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