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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好。”他殘忍道,“但這是在你只是正常生活的前提下。如果還是像從前那樣高強度的訓練,你就等著在你的身體里焊上鋼板吧!” 馮年遂沉默下來。程弗見這冷淡下來的氣氛,自顧自的平靜了下,重新問她:“你怎么突然想起這事來了?” “沒什么——”當有人講起這句話時,那背后就一定會是有些什么,“只不過我最近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天天混日子下去了。” 程弗輕哼一聲:“這日子過的不shuangma?總比你以前每天兢兢業業訓練強的多吧?” “你不知道——”她于是嘆氣道,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最終百般的無奈化作一句話,“我最近遇見李昭明了。” 于是背部又被狠狠的按壓了一下。 良久,程弗譏諷道:“我記得以前他不是阻礙你打網球的那個嗎?怎么現在你一遇見他,就這么積極的想再重回賽場了?” “不是為了他。”馮年遂說,可是也說不出自己是為了什么,但是腦海里總是出現李昭明在深夜里望著她的那雙眼睛。那雙干凈的眼睛,他們初遇的時候也是這樣,全神貫注的盯著她,仿佛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亮光的地方。 但她現在沒辦法亮光。她是盞用了很久又經年失修的臺燈,即使只放在一個人的床頭,也沒辦法再提供光亮。 她怕自己會這樣永遠的熄滅下去,打球是她唯一亮光的方式。 馮年遂拾掇好自己的背包,對程弗打一聲招呼。程弗說:“送你回去?你是我今天最后一個客戶了。” 錢真好賺。馮年遂默默感嘆一句,搖搖頭:“他來接我。” 他們都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 程弗不走,等到李昭明開那輛用了很久的汽車過來。兩個人悄無聲息的對視一眼,李昭明當然知道他,于是握手道:“程醫生,好久不見。” 程弗以前也是馮年遂團隊里的一員。后來馮年遂退役了,于是自己出來單干。 “你現在在哪里工作?”程弗給他遞一根煙。 李昭明接下來,沒有點火,只是把玩在手里道:“在大學呢。” “猜到了。”程弗感嘆一句。 沒等他要說完,李昭明輕飄飄道:“一把年紀了還單身?” 馮年遂總算找到自己能說的話,道:“程弗他才不是單身呢,在和一個俄羅斯美女網戀,一個月才見一次。” 于是這兩個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會兒天,實在沒什么舊可敘,李昭明坐進自己車里的駕駛座,深吸一口氣:“跟不熟的人寒暄真是困難。” 他以前也滿世界跟著馮年遂亂跑過,和她團隊里的人都打過交道,唯獨和程弗的關系最差。但是他也不太在乎,因為自己的情敵甚至不是個人,只是個球而已。 馮年遂拽住他的胳膊,撲進他的懷里問:“你今天的工作累嗎?” “累,”李昭明接過她這個人,從襯衫的縫隙里看到卻是一層厚厚的膏藥,輕拿輕放在副駕駛座上,“有篇論文被期刊拒了,還挺難受的。” 他的學生一向以為跟著他就是拿到科研屆的鐵飯碗,于是今天接到拒稿消息的時候一個個rou眼看過去面色就不太好。他在辦公室里的時候一切面色如常,但是現在卻疲憊下來。 馮年遂說:“那你沒有把自己的照片順帶發過去嗎?他們一看到你的照片,一定就不忍心拒絕了。” “……” 她再接再厲:“如果人的顏值有頂級刊物的話,那你一定天天在封面上掛著!” 馮年遂從不屑于掩飾自己顏狗的本質。李昭明忍不住笑出來,或者他其實本來就沒有多難過,但就是想聽聽她說的話。他知道她從來不對自己亦或未來的伴侶有過什么期待,因為她自己就足夠強大。 “還是感謝我爸媽給我張好臉皮吧。”李昭明驅車離開,沒過一會兒便停在學校門口一家米粉店前面。 看見招牌,馮年遂雀躍道:“這家店我常來呀!” “真的嗎?”李昭明也有些驚訝,“我也常來。” “你都是什么時候來?” “周末?或者平時晚上六七點的時候。” 于是她帶著遺憾道:“我都是五點多鐘的時候來。” 難怪他們前三年都沒有見過。 這家店的老板是新疆人,做的炒米粉又辣又香,給的分量十足。醬汁裹在米粉上面,馮年遂沒骨氣的吞咽下口水,在熱氣蒸騰中決心把自己想要復出的話徹底咽回肚子里,用筷子攪和了下碗,開始吸面。 李昭明遞張紙巾給她,末了卻又自己去抹她嘴角邊的醬料,然后再去夾她碗里的芹菜,最后把罐飲料開好。 他最后靠在椅背上,想起什么,突然懶洋洋地說話:“我以前來的時候,就坐在我現在坐的位置吃飯的。” 馮年遂酒足飯飽,怔了一下,說:“我以前一直都坐在你對面的這個位置吃的。” 但他們居然一直都沒有遇見過。李昭明想,人和人之間居然能沒有緣分到這個地步。可見上天賜予的太過稀缺,如果在原地等待,一定會等到尸身腐爛也不一定。 他不在說別的話,但是在到家的時候給了馮年遂一個帶著炒米粉的吻。馮年遂覺得今日不宜親吻,但還是倒退幾步的往臥室里走。 他們真是相當的不浪漫和帶著煙火氣。她有些泄氣的想,決心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一定要和一個浪漫的人談場戀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