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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將心中那副圖畫畫了一半,就察覺越來越不對勁,身邊的小宮女們呼吸似乎都有些小心翼翼,與此同時,她還明顯的感覺到不遠處似乎有什么人在暗處盯著自己,就像條毒蛇在朝她嘶嘶吐著蛇信一樣。 就在此時,恰好傳來‘砰’的一聲,白熙抬頭看去,就對上了青之那雙滿是陰鷙的目光。 在青之意料之中的,她在見到他的一瞬間眉頭就皺了起來,心情也不似先前那般輕松,這樣的發現,讓一直盯著她看的青之心中愈加難過。 她都看過來了,自然也發現了他方才在石柱上用力一錘的動作,那石柱上還沾了些血跡,更別說他垂下的那只手,手背被砸破的地方血流不止,血水一大顆一大顆砸到地上,他的衣擺都染上了一片血紅。 這么明顯的受傷她不可能沒注意到,可她也只是皺著眉冷冷掃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摻雜的厭惡,仿佛在說‘他又在發什么瘋’一樣。 青之感覺不到手上的痛,因為此時他心中的痛已經麻痹了整個神經,他只能感受到心痛,以及腹中隱隱的疼痛。 他垂下了眼簾,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肚子,似在安撫,而后手背在身上隨意一抹,擦掉了些許血水,他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在手上隨意一纏,勉強止住了血。 白熙全然不在意他的動作,早已經低下頭接著作畫了。他看了她一會兒,倏的扯唇笑了笑,面上卻毫無溫度,慢慢朝她走去。 桌邊圍著的小宮女們早就注意到了青之,見他走過來,連忙起身退下給他騰地。 他走到白熙身邊坐下,隨意挑起她的一縷發絲在指尖繞了繞,柔聲道:“在玩什么?” 白熙沒吭聲,手下不停仍在畫,直到青之直接將她身前的畫紙拿走,她這才放下了筆,卻仍舊沒有理他,視他為空氣一般。 青之也不惱她的態度,拿過畫紙后便舉到自己面前端詳,仔細得就像是在賞什么名畫一樣,實際上那畫紙上只有橫七豎八的幾道黑線,以及一些黑點點,除了作畫人以外根本不會有人看得出那是畫的什么。 然而青之端詳片刻之后,卻道:“這是……畫的樹林?” 此話一出,白熙愕然回首,驚嘆道:“你怎么知道!” 青之見白熙的反應,頗具意味的挑了挑眉,修長的手指指向畫紙上的一個黑點點,道:“這是你?” 白熙再一次驚了,畫成這樣他都能猜出來,她瞳孔微張,點了點頭,“嗯。” “你在騎馬狩獵?!鼻嘀戳艘粫?,忽然抬眸盯著白熙的眼睛肯定的說道。 “對……這你都看出來了……” 青之又指了指一旁的黑點點,“旁邊這個是同你一起去狩獵的男子嗎?” 白熙此時心里滿是震驚,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也忽略了青之語氣里的緊張。 她心想著他怎么看出來的,這畫面是她這幾日來持續不斷做的一個夢,夢中的場景便是她和一個看不清臉的男子在一片樹林里騎馬狩獵,并且她畫的這個鬼樣子,他居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在她垂眸思索的時候,青之幾乎和篤定了他心中的猜測,他將畫紙重新放到桌上,一手攬住白熙的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白熙被他大力扯過去,猛地一下鼻尖撞到他結實的胸膛,鼻尖被撞得生疼,來不及揉一揉,就發現抱著她的這個男人身體在不住的顫抖。 剛升起疑惑,便聽見他說:“你是不是記起來了,你記起前世的事了對不對?”他好似很激動的樣子,雙臂也越收越緊,緊到白熙都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她這才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提示他。 青之感受到懷中人的難受,連忙將她松開,只是又改為緊握著她的雙手,他眼里充滿希冀的樣子,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生怕醒過來夢就破碎了,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說道:“你畫的這個場景正是你我二人前世一同去狩獵的畫面啊,旁邊那個男人就是我。熙熙,你能記起前世的事,我很高興……” 他握著白熙的手,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白熙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便是在床榻上最興奮的時候也不曾這樣,他這個樣子不似偽裝出來的,是真情實意的感到驚喜。 只可惜,他的驚喜注定是一場空。 白熙默然看了他一會兒,還是輕皺著眉將他的手掙脫開了,她揉了揉手腕,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前世的事?這只是我近日來常做的一個夢。” 說完果然看見青之的目光黯淡了一些,有些失落的樣子,不過很快,他又重新亮起了眸光,像是在安慰白熙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沒關系,不記得也沒關系……”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邊就好。”他一把撈住白熙抱入懷中,不顧她的掙扎,下巴擱在她頭頂蹭了蹭,又還嫌不夠親昵似的手微微一使勁,直接抱著白熙坐到了自己腿上。 白熙被他的雙臂牢牢禁錮在他懷中,周身全是他的氣息,帶著竹葉的清香,白熙忽然之間就冷靜下來,在他懷中調整了一下坐姿,她試著打探道:“你說的前世……是什么意思?” 青之深深的看著她,似乎在回想著什么。 沒等多久,他低聲道:“你知道嗎,我與你的遇見并不是偶然,我們是命中注定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 白熙一陣無語,心中譏誹,他莫不是看了什么民間的話本子,否則怎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不過腹誹歸腹誹,她還是安靜的聽著他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