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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看見了,只怕此時臉色都要紅透了。 青之的目光一直跟著她移動,見到她匆匆的背影,他飛快的勾了下唇角,笑了笑,很快便快步追上去與她并肩一起走著。 自那一茬過后,兩人再沒開口說話。 各自看著前方,看似是在目不斜視的走著路,實則暗自都在悄咪咪的注意著身旁的人,只不過都沒有說話而已。 接下來這一段宮道,說短也不短,說長也不長,卻硬是叫兩人生生的走了接近兩個時辰,這才走到宮門口。 到了宮門口,可以開始道別了,以往同別人一起的時候,轉(zhuǎn)個身笑著說兩句說分開了,可這回白熙卻很是別扭。 她怎么也挪不動步子轉(zhuǎn)身同青之告別,她與青之兩人之間哪有這樣告過別啊,之前都是相互放一句狠話,冷哼一聲扭頭就走了。 如今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這么久沒吵起來也沒打起來,怎么著也該在離開前好好道個別吧。這般正兒八經(jīng)告別還真沒有過。 白熙兀自糾結(jié)了老半天,不知不覺都已經(jīng)走到了自家馬車前,還是車夫喚了她一聲大小姐她這才驚覺過來,她連忙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青之竟也跟著她走到了馬車邊。 “你沒有馬車嗎?”剛說出這句話,白熙就在心里狠狠的唾棄了自己一番,她這是什么問題,人家堂堂大將軍,偌大的將軍府怎會沒有一輛馬車。她又連忙補上一句:“我的意思是,你若是沒有坐馬車來的話,要不,上我的馬車,我送你回府?” 哪有女子送男子回去的道理。 青之聞言歪頭笑了笑,落日余暉下,少年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此前白熙從未察覺過青之還有這樣一面,誰叫他往日都是冷著張臉,嚴肅得像她爹叫她做功課似的,忽而這么一笑,白熙仿若隨著這一笑停止了一瞬呼吸。 她聽見青之說:“我騎馬過來的?!?/br> “那那那,那……明天見?” 她不行了,她得趕緊走,再不走就要燥得流鼻血了。 白熙啊白熙,你要陷進去也陷得太快了吧。不行,不能這樣,春紅姐說過,先動心者最是卑微,便是再怎么動心,也不能在男子面前表現(xiàn)出來,否則會叫人輕賤了去。 白熙說完便連忙轉(zhuǎn)身,搭上車夫的手背就準備上馬車來著,一只腳才剛踩上去,就被青之叫住了。 青之抿了抿唇,低聲道:“可我方才看了一下,我的馬好像不見了,守著馬的人也不知去了何處。沒有馬我就要步行回府了,大概要走三個時辰才能回府。”他頓了頓,變得更加柔和了些,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白熙?!澳憧梢运臀一馗畣幔俊?/br> 白熙:……你都這么說了,還怎么好意思拒絕。 于是白熙點了點頭,便閃身進了馬車里,趁著青之還沒上來,她快速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像是要把臉上的溫度拍退似的,卻沒料到越拍越紅。 紅到青之上了馬車后就見她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青之還擔憂問了她一聲還好吧。 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嗯?什、什么?我我我很好啊?!?/br> 白熙緊貼著車壁,為青之留出了一大片位置,自己則縮在小小的角落看著窗外。她不敢看青之,她怕她對上了他的視線之后,他會看穿她的心思,她怕他會笑她。 自青之上了馬車之后,白熙就覺得這往日能塞下三四人的空間都變小了許多,她感覺自己的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且不知怎么回事,她明明都讓出那么大一片位置給青之了,他怎么還離自己這么近!衣袖還總是隨著馬車的顛簸有意無意的與她的衣帶纏繞在一起。 白熙耳尖紅得都快滴血了,她也不敢回頭看青之到底是怎么坐的,就這么一直靠著車窗,嘴唇抿得死死的盯著窗外。 忽然間,她余光瞥見青之掀開了車簾,他聽見他朝外邊車夫說道:“先去丞相府?!?/br> 她這才轉(zhuǎn)過來,面向青之,問道:“為何?不是先把你送回府嗎?” 青之輕輕嘆了口氣,無奈道:“你臉上都紅成這樣了,不先將你送回去找大夫看看嗎?!闭f著,還有些疑惑?!半y不成是染了風寒,可這天氣連風都沒有,是中暑了?” “我沒事啦?!卑孜跤眠€算比較涼的手背貼了貼臉頰,“我就是有點點熱……” 青之聽她說沒事后稍稍放了點心,又接著她的話道:“嗯,我也覺著有些熱。”眉目認真不似作偽。 也是這時白熙才往他那邊瞄了一眼,這一眼看去,她留給他的位置那邊還有一大半,頓時不知該說什么好。只心里誹謗,你熱你還坐得離我這么近! 又是一路靜默,白熙此前從未體驗過煎熬與甜蜜共存的狀態(tài),這回算是體驗了一回。她一邊因為自己飛速跳動的心跳面紅耳赤,一邊又因為青之緊貼在身邊坐著而暗自欣喜。 煎熬了一路,總算到了丞相府門前,最后還是青之送她下了自家的馬車。 兩人在面對面門前站了一會兒,尷尬又別扭的道了個別,約好了明日狩獵的地點和時辰,白熙便快速的提起裙擺跑進了府里,半點沒有早晨出府時那大家閨秀的樣子。 青之站在原處目送她進府,眼里的笑意與寵溺都快溢了出來,唇角止不住的上揚,活像個剛開始談情說愛的小后生。 過了一會兒,準備離開之際,抬眼又見不遠處站著一白衣男子,他站在那兒像是有一會兒了,方才光顧著和白熙道別,竟沒注意到周遭還有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