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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隨她吧。他白微風的女兒想玩什么不能玩,就算不小心惹了什么事,也還有親爹兜著不是。 白丞相搖了搖頭,到底還是縱容了她一回。 只是出了宮門臨上馬車前,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解下了腰間那塊玉墜放到帶他出宮的那位公公手中,囑托他多多照看一下白熙。 * 御書房內。 皇帝正襟危坐著,瞇著雙眸,盯著眼前站的筆直的青之看。 哪怕是皇帝這般即將要發怒的模樣,他也絲毫沒有顯露出懼意,目光直白坦蕩,微微垂頭,站的不卑不亢,皇帝不說話他便靜靜的等著。 皇帝的貼身太監沙公公早在將青之帶到后,便屏住呼吸悄悄退了出去。 御書房里的氣氛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皇帝若是發起火來可不得了,以免引火燒身,還是離遠點兒好。 皇帝默不作聲盯著青之盯了多久,御書房里就安靜了多久。 沙公公側著耳朵站在門外都快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怎么這么久還沒有聲音傳出來。 又等了半晌,總算是傳出了一些聲音,聽上去應當時是皇帝在講話。有聲音就好,沙公公就放了心,這就證明里面還是安全的。 之后沙公公便站直了身子,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不再去打探御書房里的情況。 …… “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皇帝緊盯著青之,不放過他臉上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只可惜青之情緒掩藏得實在太好,眼神始終無波無瀾的,叫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回陛下,臣,無話可說。” “呵,你倒是一點兒也不怕朕。”皇帝嗤笑一聲,身子往后一靠,上下打量了一下青之。 皇帝抬手,食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你可知今日在宴會上的舉動,是狠狠地往我皇家臉上打了一巴掌。你覺得,我該怎么罰你好。”語氣沉沉,帶著警告的意味。 “臣任由陛下處置。” “哈哈哈——”皇帝大笑起來,眼里卻沒有一絲笑意。“你這孩子,若不是朕是看著你長大的,朕還以為你對朕有什么意見呢。” “朕是看那日你與端陽在紺園寺一會,回來之后端陽說挺喜歡你的,而你也沒有來和朕說什么,朕這才有意賜婚與你倆。端陽你若不喜歡,與我說一聲便是,你皇帝伯伯我又不是非逼著你們成親。你喜歡哪家女子,朕都可以下旨賜婚的。” 聞言,青之垂下的眼眸總算是出現了一絲波動,長長的睫毛微微一顫,卻還是說道:“臣并無中意之人。” 皇帝沒有錯過他眼神里的波動,見狀臉色也松動了一些。 他繞過書桌慢慢走下臺階,走到青之面前,神情看上去也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他輕輕拍了拍青之的肩膀,去掉了皇帝的威嚴,就像個和藹的長輩。“都長這么高了,之前還是個小蘿卜丁呢,忘記皇帝伯伯從前是怎么抱著你的啦?” 方才還一副氣得要殺了他的模樣,這會兒又溫和得不行。 青之心知他是換了個路線,想打親情牌。 皇帝的目的其實很簡單,青之很容易就猜到了。 皇帝為人喜猜忌又多疑。 如今朝堂之上,文武兩派明里暗里打得火熱。 文官以白丞相為首,武官以風頭正盛的青之為首。 這兩人,一個有著號召群臣的本事,一個手中又掌管著兵權并且還深得民心。 皇帝對他們是有所忌憚的。 一開始給他和端陽二公主賜婚,就是存了要將他拉入自己人陣營之中。 本來聽端陽所說,皇帝以為青之對端陽也有意,哪知他會拒絕,但他都拒絕了能怎么辦呢,若真將人關到大牢里,保不準還會將人逼急了。 這不就換了個溫情的路線。 “當初你父母戰死在沙場,朕心痛了許久。朕答應他們,要將你平平安安的撫養長大,如今你都長得這般大了,比皇帝伯伯高了,也變壯實了;哪天抽個空可以和朕一起去看看他們了。” 青之眼睛輕輕一眨,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皇帝這言下之意,你這是長大了翅膀硬了,若是不乖乖聽他的話,他就要去挖你祖墳了。 既然連他父母都搬了出來,那么目的馬上就要說出來了吧。 “這次你將敵軍一舉殲滅,朕很是歡喜。朕為您感到驕傲的同時,朕又有些不忍。”說到這兒,皇帝很有節奏的頓了頓,又換了個神情,假意哀傷。“孩子,這些年在軍中受了不少苦吧,如今都是能大殺四方的將軍了。朕知道,你肯定吃了不少苦,小小年紀就讓你跟著軍隊跑了。朕心疼啊。要不然,你讓一半軍權給三皇子安泰,這樣你也少了些壓力。” 果然,這不就說出來了,最后也不繞彎子,直接就這么說了出來,看他的眼里也絲毫沒有他嘴上所說的心疼不忍的樣子,非常直白。 其實青之本來也沒有什么野心,將這一半的軍權給了安泰也不是不可。 只是皇帝這吃相,著實是……有些難看。就像他所說的,少時青之確實是將他當作皇帝伯伯在敬重,只是在青之的父母去世后,他那和藹可親的皇帝伯伯就不復存在了,有的只是這個猜忌多疑的皇帝。 但青之還是對上他的眼笑了笑,他道:“陛下說的是,安泰皇子如今也長大了,是可以給他軍權讓他去軍營里歷練歷練了。”他也可以借此機會一點一點將手中軍權讓掉,退出朝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