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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開心哦。真的很開心。 現在,我要去你那里了。 以被忌火*清凈過的御澄*凈身,然后更換上嶄新柔軟的潔白里衣。黑發被協助儀式的巫女jiejie小心的梳理整齊,然后用水再次沾濕。深羽乖乖的配合巫女jiejie們的動作,只是,當刺繡著彼岸花紋樣的雪白織物被送到眼前的時候,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 “啊,我不穿這個了。” 巫女驚訝的抬起了頭:“雛咲大人?” “嗯,我不想穿這個。”從古典蒔繪的梳妝臺前站了起來,深羽抬頭,“我想穿巫女服。黑澤先生并沒有說不可以穿巫女服入柩籠吧?” * * * 夜色更深了。 深羽的要求被傳達到黑澤宏輝那里的時候,老者正在陪在場唯一的客人說話。 不同于現場忙碌的神官巫女,老者今日依舊穿著正裝和服,赤茶色的面料外搭配著黑色的羽織,下擺是日上山的流水與彼岸花紋。 和深羽相比,他的說明就要詳細多了。 “儀式在零點舉行,之后吾等將護送雛咲大人進入日上山。現場這些篝火就是忌火,到時候火把會從這里取火。吾等將持火把,自陽炎山直接步行至日上山。兩座山是連著的。之前有結界阻隔,有雛咲大人在的話,我們就可以穿過結界了。” “忌火與儀式需要的水源和夜泉一樣,都是之前從日上山中取來的。”老者隱去了為了獲取這些東西他們所付出的代價。“過程中也得到了內務省及貴處的很多幫助。在此深表感謝。” “應該的。不過我今天只是作為個人前來,這些事情就不用說了。” “不。”老者柔和了表情,“正因為您是作為雛咲大人的友人前來,吾等才更應該心懷感激。” 感激她愿意為了這個世界去死嗎?太宰治的眸子里劃過冷徹的嘲弄。但他沒說什么。只是帶著慣常的看不出真意的輕飄飄微笑,看似好奇的問:“那之后呢?你們再原路返回?不會有危險嗎?” 然而,這問題讓老者露出了略帶詫異的表情:“返回?”旋即,他便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淡淡的笑了。 “‘入日上山者不得回返’。這一次,預定護送雛咲大人入山的巫女十人,神官十五人,工匠五人。再加上老朽。全部三十一人,都不會再下山了。” “……” “如您所知,現在,現任大柱黑澤逢世大人尚在支撐。她并未融化。因此,雛咲大人不會在此時進入黑之澤。”大柱是接替制,并不需要同時存在兩人。 “所以雛咲大人會先暫時作為五柱之一,鎮守彼岸湖中的水上宮,加固結界,為逢世大人分擔壓力。而吾等會陪同在側。直到逢世大人融化的那一天,再為雛咲大人舉行接替大柱的儀式。” 太宰治聽懂了。簡單來說,就是深羽的柩籠將被置于水上宮之中,她首先會暫時作為五柱結界之一。送她上山的神官巫女會守在她邊上。等到大柱黑澤逢世融化,他們才會把深羽的柩籠投入黑之澤的夜泉,作為下一任大柱。 問題是,那是日上山,又不是什么旅游景點。至少在太宰治找到的資料里,那里大概是現在全日本最危險的地方。 “你們,能活到那一天嗎?”青年問。他神色涼薄,語氣也毫無掩飾。黑澤宏輝一聽就知道,他與其是擔心素不相識的人的性命,不如說是在意儀式能否完美。 也許在旁人看來這是相當失禮的態度,黑澤宏輝的笑容卻更深了,這表情讓他眼窩深陷的嚴肅面孔也帶上了一點柔和。相比太宰治這個外人,他對日上山的了解要深得多。位于山頂彼岸湖中的水上宮是日上山禁地最深處的神社,也是最靠近黑之澤的地方。那里的危險,他比太宰治更清楚。 但是,“不用擔心。如果吾等的推斷正確,經由雛咲大人加固后,結界將能壓制大半較弱的怨靈咒靈。如此,吾等自然性命無虞。老朽也做好了安排,后續神社本廳會將物資送至山腳,供吾等取用。在雛咲大人接任大柱后,留在山上的神官巫女也將繼續凈化山中,點燃忌火,與雛咲大人與諸位人柱大人一同守護夜泉。” “而如果眾人不幸罹難,柩籠也會保護雛咲大人。老朽不會死。所以,您不需要擔心儀式的問題。”老者說著,頓了頓手中的手杖,“雖然這把年紀,但憑老朽一人,也是可以完成儀式的。” 這點,太宰治是相信的。他看不見靈力和咒力,但哪怕僅看身份,眼前須發皆白卻身材高大的老者也不可能是平常人。 黑澤宏輝,現任神社本廳總廳長,即非神官也不是寺廟或神道教家系出生,卻因為對神道教與民俗的深刻了解,對黃泉之門的深入研究和對包括射影機在內的數種咒物的復刻制作而一路晉升,三十多歲加入神社本廳,六十歲就站在了現今神道系統頂點,并把持了這個位子超過四十年的男人。 內務省高層甚至包括皇室都對他非常信任。現在的五大黃泉之門地點,也全部都是由他在事后確認的。一力主持對于日上山一脈傳承的修復,尋找巫女事宜的也是他。 而這樣一個人,現在對他說,他將陪同深羽入日上山,不再回返。 太宰治不說話了。也就在這時,有巫女匆匆走來,低聲對著黑澤宏輝說出了深羽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