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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房說,那人送了信就走了,沒留下名字。小姐,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妥?”小愛見蘇木跟xiele氣的皮球似的,緊忙走了過來。 “也沒什么不妥的。就是覺得皇覺寺堪比龍潭虎xue,去過一回,就趟了一次渾水,不敢再去了。小愛,我被嚇出心理陰影了!” 蘇木捂著自己的小心臟,隨手把信箋遞給小愛。 “小愛啊,這信箋描紅又燙金,一看就不便宜,皇覺寺又是皇家寺廟,我覺得這人是宮里的人。時間還約在我大婚前十日……這是要干嘛?引我紅杏出墻,然后被逮個人贓俱獲,毀我姻緣?” 聽蘇木越說越玄乎,小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果然,趟了一次渾水后,再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人也知道后怕了。你看,都快嚇出被害妄想癥了啊! 小愛摸著信箋,那上面的花紋看著有點眼熟,沉思了一會,道:“小姐,你說對了。這還真是宮里送來的信,這信箋是御制的開化紙。你看,它的質地細膩,紙質潔白,簾紋不明顯,紙雖薄而韌性強,摸起來柔潤而有韌性。” 一聽又是宮里的人喊她去皇覺寺,蘇木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干了。 “小愛,趕緊的,給我燒了它。反正對方沒有留下名號,就當門房忘記給我了,拿去當擦屁股的紙了。” 小愛:“……” 看來小姐確實是怕了,否則以她的個性,天不怕地不怕,越是離奇八卦的事,越是想要追根問底,豈會隨隨便便放棄。 “哦,那我拿出去燒了啊。”說完,小愛就往門外走去。 蘇木也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筋,忽然又叫道:“等等!” “怎么啦?” “我還偏不信邪了!龍潭虎xue都走過了,再走一遍又如何?要是不去看個究竟,那我晚上會睡不著覺的,這樣反而不好。快成親了,失眠容易長黑眼圈……” 仿佛想要說服自己,蘇木喃喃道:“嗯,就是這樣。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兩日后,蘇木再次踏上了去皇覺寺的路。 時隔小半年,春去秋來,皇覺寺周圍的景色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從三月的春暖花開,鶯歌燕舞,一轉眼變成了桂亭花未落,桐門葉半疏。 此番蘇木沒有獨自前往,而是帶上了小愛。 帶有蘇家徽記的馬車剛停下,皇覺寺里就出來了兩個僧人,將蘇木引進了皇覺寺的后院。 皇覺寺是皇家寺院,只供大明皇室祈福,寺內沒有閑雜人等。后院更是靜謐如畫,在涼亭里等了一會,蘇木就等到了邀她前來赴約的神秘人。 來的是一個少年,約莫十四五歲,一襲淡雅的祥云紋錦衣,玉冠束發,雖然年紀尚輕,卻沒有少年郎的青澀和稚嫩,整個人溫潤如玉,非常祥和,有著和年齡不符的老成。 “太子殿下?”蘇木訝然。 雖然猜到約自己的人應該是皇宮大內中的某個人,但蘇木卻從沒想過居然會是只見過兩次面的太子殿下。 與蘇木的詫然不同,太子殿下只微微一笑,溫和道:“是我。” 蘇木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最近被宮中的管教嬤嬤灌輸了不少宮中禮儀,知道太子應該自稱為“孤”。可眼前的少年郎,卻只淡淡地,柔柔地,對蘇木自稱“我”。 這說明什么? 是不是說明太子殿下對自己有親近之意? 就在蘇木胡亂揣測的時候,太子又言:“皇姐……我……總算見到你了。” 蘇木:“……” “皇姐不必吃驚,你的事父皇幾年前就曾跟我提過。我也知道,皇姐不愿受到任何拘束,只想過平凡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我的長姐,德清公主雖然存在,卻不會出現在世人面前。出嫁前,她會在尚清宮為皇家子嗣祈福。出嫁后,她將隱姓埋名,只在玉蝶上留下記載,其他的事,不會有只言片語留下。” 太子殿下的聲音跟成化帝很像,都是溫溫柔柔中帶著一絲平和。蘇木聽著,一顆莫名懸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 自己似乎應該說點什么,蘇木搜腸刮肚,最后也只冒出來兩個字。 “謝謝!”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道:“皇姐不必言謝,倒是我,才要謝謝皇姐。此次,皇姐不顧自身安危,仗義執言,助我度過難關。此情此恩,永世難忘。” 蘇木愣了一下,尋思自己進宮求見皇帝老子的事好像沒幾個人知道啊!且自己胡言亂語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下四周,讓成化帝把周圍的人都屏退了,這消息怎么還是傳出去了? 這深宮大內,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啊! 太子殿下似乎看出了蘇木的困惑,靦腆地笑了笑,好心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我小時……在宮中過得頗為艱難。所幸,得宮中公公和宮女相助,我才平安長到六歲,最后更是因為張公公……我才見到了父皇。 因為這個淵源,宮中有些老人對我很好。有些消息旁人不知道,他們知道了,還是會來告訴我。” 太子這番話雖然說得隱晦,但蘇木算是聽懂了。 在宮中呆得時間久了,一些年紀大資歷深的公公和宮女們就熬到了一定的職位,手下自然會有一些追隨他們的小太監和小宮女。 自己跟成化帝說話的時候,肯定被某個小太監或小宮女聽到了。他們知道后,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自己追隨的大太監或者大宮女。然后,這些大太監或者大宮女又把消息告訴了太子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