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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侍衛倒是有心為自己喊上兩句冤,但殿內凝重到窒息的氣氛,使他忽然產生了一種警覺。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說話為妙,皇帝正在氣頭上,誰開口誰第一個死。 蘇木看看一旁沉默不語的父親,又看看一旁站得筆直的陸言拙,忽然覺得好委屈。 自己沒功勞也有苦勞,大過年的加班加點,被皇帝拉進宮里來破案,本來是想好好表現一下,讓皇帝陛下重新給陸言拙和自己賜個婚。 誰知道查到最后,居然是同父異母的meimei無意間悶死了弟弟,而老父親好像遭受到了沉重的打擊,有點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現實,懵了! 現在弄得自己處境有點尷尬。 邀功明顯不合適,可沒達到目的,就此回家,蘇木又不甘心。 就在蘇木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天還算是眷顧與她,皇帝沉默半晌,終于發話了。 “敬妃對下管教不嚴,不分輕重擅用私刑,于情于理于法皆不合,逐貶為貴人,遷居重華殿。此生,不得命,永不召見。七公主……暫由慧嬪撫養。駱允違反宮規,責八十大棍,打出宮去。” 說完,成化帝扶著龍椅的扶手,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走到殿門口,忽然轉身,對蘇同知招了招手,道:“蘇愛卿,跟朕來一趟。” 然后,扭頭看向蘇木,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卻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由身旁的大太監扶著,慢慢走出了養心殿。 第238章 毫無誠意地瞎敷衍 御花園,絳雪軒。 窗外,洋洋灑灑地下起了鵝毛大雪,短短半個時辰,宮廷內的屋檐瓦楞都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遠遠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整個世界仿佛得到了凈化,令人心曠神怡。 軒內坐著兩人,一人青裳,一人紅襖,桌上擺著十幾盤點心,其中一人正眉開眼笑,吃得正歡。 “大人,你嘗嘗這個!” 蘇木給陸言拙遞過去一只桃花酥,陸言拙卻搖了搖手,拒絕了。 “不吃,太膩。” 陸言拙向來不愛甜食,雖然前世的時候,他出生于江南,但并沒有像江南人那樣,愛吃甜食。反倒是蘇木,跟他在江南待了十幾年,愛吃江南各式甜點,比他更像江南人。 “這個哪里膩啦!”蘇木見他不吃,覺得不能浪費,咬了一口桃花酥,吃得津津有味。 陸言拙摸摸她的腦袋,眼中滿滿都是寵溺,笑道:“你當然不會覺得膩啦!無錫的小籠饅頭你都能一口氣吃一籠,這點甜度算什么?” 蘇木扭頭,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順便拍開他的爪子,示意他不要打擾她吃飯。 “不吃算了,忙了一晚上了,還不讓人吃點好的?” 陸言拙笑而不語,他對吃其實沒什么要求。前世的時候之所以吃遍了大街小巷,都是拜蘇木所賜。這家伙沒什么特別愛好,唯吃足以。 而他,只要靜靜地看著某人吃得心滿意足,他就覺得這個世界寧靜又悠遠,是那么的美好有希望。 眼看著蘇木又兩塊點心下肚,陸言拙連忙遞給她一碗銀耳湯。蘇家大小姐若因為在皇宮暴食暴飲,吃點心被噎到,那傳出去多丟人啊! “慢點吃,又不急。你那兩個爹不知道要商量到什么時候呢?”陸言拙端起手邊的龍井,吹了吹,慢慢飲了一口。 蘇木抬頭,忽然正色道:“說句實在話,我還真慶幸自己是個私生女,沒有生長在皇宮。” 陸言拙感同身受,笑道:“那是自然。蘇大人蘇夫人對你這么好,要什么給什么,家里還有兩個哥哥給你保駕護航,在外更是囂張跋扈,你都混成京中一霸了,活得那么瀟灑自在,當然比活在皇宮束手束腳地好。” 蘇木回頭,睇了陸言拙一眼,道:“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我怎么感覺你話中有話,像是在罵我呢?” 跟她,陸言拙從來不客氣,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腦門,道:“不是話中有話,是實話實說。我還記得,三年前剛跟你見面的時候,你不是踹破人家院門發現一缸碎尸,就是大庭廣眾之下用火藥炸了人家的棺槨,你這還不算是京中一霸啊!” 蘇木回憶了一下以往的豐功偉績,尋思陸言拙好像也沒說錯,這些事確實是自己干的。 “算了,一霸就一霸吧。你就是想喊我爸爸,我都沒意見,反正是你喊。”蘇木不屑道。 “去你的。”陸言拙見她嘴上不饒人,居然敢占自己便宜,當下手上也不吃虧,隨手賞了她一個爆栗。 “喂喂喂!你這什么壞習慣啊!好的不學,壞的學那么快!你以前不這樣的啊!你跟蘇謙那個混蛋學壞了啊!”蘇木捂著頭,怒道。 大有陸言拙再動手,她就敢掀桌的架勢。 陸言拙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髻,一整晚沒睡,蘇木的發髻已經搖搖欲墜,欲散不散。 “你說的對,人活著,自由自在才是最幸福的。” 雖然陸言拙轉移話題的方式略顯生硬,但蘇木還是被他帶偏了,想起敬妃的遭遇,心有惻隱。 “是啊,你說結婚后,對著丈夫跟對著上司似的,畢恭畢敬,掩飾自己的真性情,小心翼翼地討好,那日子過得多憋屈啊!” 陸言拙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敬妃?” 蘇木點點頭,道:“小公主無意中悶死自己的弟弟,敬妃若是把皇上當夫君看待,那出了這種事,肯定是先告訴夫君。兩人商量過后,一起面對,一起處理。而不是出事后,只想著如何隱瞞,如何撇清小公主和自己的責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