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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點燈啊!這烏漆墨黑的,我還以為你睡了呢?”蘇木笑著從懷里掏出火折,點燃了桌上放置的青花書燈。 陸言拙披著外套,坐在床邊,笑著解釋道:“我若不熄燈,陸平肯定會守在屋外,徹夜不眠。他在,你大半夜地跑來,也不合適。” 蘇木咧嘴一笑,恬不知恥道:“有什么不合適的?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后,才子佳人月下相會,他一條單身狗看了不服氣,盡可以去追小愛啊!羨慕嫉妒恨是沒有用的,只有勇于追求,才能脫困致富,老婆孩子熱炕頭。” 陸言拙聽了,哈哈大笑,拍拍蘇木的狗頭,示意她挨著自己坐下。 見蘇木不走尋常路,翻墻而來,依舊那么瀟灑自在,陸言拙笑著打趣道:“沒被你父母禁足啊?” 時至小年,京城早已下起了漫天大雪,天氣也變得格外寒冷,蘇木脫下鞋,跳到陸言拙床上,把腳塞進暖暖的被窩,垂頭喪氣道:“別提了,我現在過的比禁足還慘。” 陸言拙抬頭,吃驚地“咦”了一聲,問道:“說說看,怎么個慘法?” 蘇木扳著手指,舉例道:“父親把我的繡春刀、火銃和令牌都沒收了。母親則替我保管了銀票和首飾。我本來是個隱形小富婆,現在窮的口袋里就只剩下五兩碎銀子,外加一百多個銅板。他們不用對我下禁足令,因為沒錢哪都去不了,我只能乖乖待在家里。” 難得見蘇木頹廢又無奈,滿滿地挫敗感,陸言拙笑道:“在京城要這些也沒用,反正我也走不了,我們就在京城好好過個年吧。” 蘇木見陸言拙身上就披著一件外套,看著甚是單薄,就把他拉進被窩,兩人頭靠頭,肩并肩,頗有秉燭夜談,蓋著棉被純聊天的意思。 “你都知道了?” 陸言拙一個病人,大晚上的不睡覺,專門等她,蘇木就覺得他應該是聽到了一些風聲。 陸言拙自然不會瞞她,點點頭,道:“嗯,晚飯前你大哥來過了,把事情都跟我說了。” 蘇木嘆了一口氣,只覺得頭疼欲裂,心中一煩,老毛病就犯了,嘴上開啟了碎碎念模式,叨叨叨說個不停。 “那我們怎么辦?坐以待斃嗎? 你說皇帝老子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天下那么多大事,我們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何德何能竟然入了他的法眼,居然管起我們的私事來了。 不提你這次在臺州立的功,我們兩個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吧!堂堂大明皇帝就是這么報答救命恩人的? 什么人啊! 對了,你對歷史上這個皇帝的生平熟悉嗎?我歷史不怎么好,就記得他娶了一個大他十幾歲的jiejie當老婆,其他真沒什么印象了。” “莫莫,”見蘇木小嘴叭叭叭,說個沒完沒了,陸言拙一把摟過她的肩膀,嘆了口氣,幽幽道,“有件事,我懷疑很久了。現在,越想越覺得可疑。也許,我的猜測是對的。” 蘇木順勢歪了歪頭,找了個舒服而又熟悉的位置,靠在陸言拙的肩膀上,喃喃問道:“什么事?” 陸言拙認真地低頭看了她一眼,問了個不怎么認真的問題。 “你是你爹娘親生的嗎?” 蘇木:“……” 蘇木猛地一把推開陸言拙,嚷嚷道:“喂!熟歸熟,話可不能亂說啊!我這具身體吧,跟蘇夫人長得有七八分相似,肯定是她親生的。你是沒見過我娘跟我爹那膩歪勁,若是我爹頭頂呼倫貝爾大草原,以他的性格,會成天樂呵成這樣?更不會把我寵得無法無天吧。” 陸言拙看了眼身旁厚顏無恥之人,這家伙倒是有點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個性張揚任性妄為,行事肆無忌憚無法無法。 陸言拙沉吟半晌,道:“我記得你娘有個meimei,好像比她小了十幾歲,是不是?”陸言拙的記性可比蘇木好多了,只要看過聽過,基本就記住了。 蘇木點點頭,道:“嗯,我小姨二十歲的時候就死了。你怎么想起問她的事了?” 陸言拙神色稍變,低頭,輕聲問道:“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蘇木瞇了瞇眼,似乎在努力回憶:“好像是我出生后沒多久,她就去世了。以前聽我大哥提起過,說我這個小姨長得很漂亮,又溫柔又賢惠,可惜紅顏薄命,年紀輕輕就走了。” 蘇謙的話,蘇木掐了半段沒有轉述,后面半句是吐糟,“你小時候跟她長得一個模子里出來似的,連性格都很像,有點內向,很是乖巧。哪像你現在啊!” 蘇謙不知道。 真相是,真正的蘇木五歲后,就被莫醉這個臭不要臉的孤魂野鬼給替代了,模樣是延續了,沒變。性格卻變得南轅北轍,完全換了個人。 “她嫁人了嗎?”大明女子結婚都早,蘇木的小姨去世雖早,但也年滿二十,照常理說,應該是嫁人了,再不濟也是定過親。 蘇木想了想,道:“好像沒有哎!從沒聽我娘提起過,我有小姨夫什么的。要不,我回去問問我娘?” 不想,陸言拙卻是搖搖手,阻止了:“不用,就算你去問了,她也不會說的。” 蘇木不明白了,問道:“為什么呀?這有什么不能說的?” 陸言拙摸摸她的腦袋,感覺這個家伙越來越笨了:“因為……我懷疑你是你小姨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