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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拙的情況,蘇謙也聽小愛提起過,趁著四下無人,悄悄問蘇木:“他還是行動不便?” 蘇木故作漫不經心,道:“比之前好多了。你是不知道,我從瓦礫堆中把他刨出來的時候,有多嚇人,跟個死人沒什么區別,一點氣息都沒。 要不是父親有先見之明,讓小愛從京城帶了救命的藥來,他早就一命嗚呼了。現在雖然腿腳有所不便,但只要堅持鍛煉,我堅信假以時日,一定會好的。” 見蘇木信心滿滿,蘇謙也不好多說什么。他來得急,收到倭寇可能要攻打臺州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到了之后,才知道戰事已經結束,倭寇固然大敗,陸言拙也因此重傷昏迷,差點光榮陣亡。 臺州是個小地方,沒有什么好大夫。蘇木雖然從杭州府請來了一個據說是某個名醫的關門弟子,但終究比不上太醫院里的大夫醫術高超。 所以,蘇謙到了之后,幾乎沒有多加停留,等陸言拙一醒,就催促蘇木整理行裝,帶著兩人,坐馬車,匆匆趕回京城。 第222章 我這人從來不記仇 一路馬不停蹄,蘇謙帶著陸言拙和蘇木回到京城的時候,正值大雪飛揚的小寒。遠遠望去,整個京城籠罩在鵝毛大雪之下,仿佛披了一件白色大氅,白茫茫的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廣平侯有軍務在身,不能長時間離開駐地,所以年初就急匆匆地回了西南蓉城。 京城的陸府雖然寬敞,園子也修繕地錯落有致,里面卻是安靜如斯,門庭冷落,直到陸言拙這個少主人歸來,才算是有了一點人氣。 當然,以陸言拙那冷冷清清沉默寡言的個性,就算住在里面,也就是多了一個大活人,熱鬧不到哪去。 眼下,陸府門口之所以車水馬龍,人流不息,主要還是因為某個人。 某個說句話,大地都要抖三抖的人。 陸言拙從臺州戰場歸來,重傷不愈,導致行走不便。 本來以陸言拙的官職,就算他是廣平侯的孫子,在貴胄如云的京城還是排不上號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入了皇帝老子的眼緣,可能是看在他抗擊倭寇有功的份上,也有可能是看在他們陸家世代鎮守西南,沒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總之,皇帝老子大發慈悲,不顧年前才剛將他連升兩級,破天荒地又對他大肆嘉獎,加封他為正六品的東宮侍講,原來的職位暫時保持不變。 東宮侍講的官職雖然不算高,但它卻是為太子講學的官。換而言之,陸言拙從此變成了太子近臣。 皇上如此看重他,下面有點眼力見的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與之交好的機會,紛紛借著探病的緣由,甭管認不認識,就算是拐了七八個彎才認識的,都帶著禮物來探望他。 陸言拙行動不便,作為皇上要給陸言拙賜婚的另一半,蘇木理所當然地接過了管家的職責。小愛和陸平配合默契,該收的,不該收的,分門別類,一一記錄在案。 有錦衣衛這個情報中心在,陸家的禮物收得恰到好處,絕對不會收下不該收的東西。自然,陸言拙也不會見到不該見的人。 “每天都這么多人來,送那么多的禮,這是要累死人嗎?”蘇木整理清單整理得頭昏眼花,干脆把筆一扔,趴在書桌上哀怨地鬼嚎。 陸言拙放下手頭的書,笑道:“早跟你說了,裝病,一概不見,不就得了。” 蘇木苦著臉,無奈道:“我大哥那個工作狂不干啊!這么多人來探望你,其中一些跟你示好,真實目的是想借你接近太子。另外一些是知道你跟我們蘇家的關系非比尋常,所以有心討好。我大哥就是想知道,哪些人想拐著彎來找蘇家幫忙的,所以才放我過來幫你整理這些東西。不然,你以為他會這么好心,被我坑了,還讓我出門?” 說起陰險狡詐的蘇謙被自己的親meimei狠狠坑了一把的事,陸言拙就覺得好笑。 回京城那日,臨近家門,蘇木忽然發狠,硬生生把自己白白嫩嫩的臉蛋掐出幾個可疑的紅印來。 一下轎門,蘇夫人還沒來得及板著臉訓斥她一番,就看見自己寶貝閨女那猴屁股似的臉蛋,頓時心疼不已。當聽完女兒的哭訴后,更是隨之大怒。 自家閨女雖然不聽話,隨隨便便離家出走,該打!但是,打也只能自己打!哪個不長眼的,敢越俎代庖?! 蘇木哭得恰到好處,連比帶劃生動形象地告了蘇謙一狀。蘇夫人聽完,大怒!來不及管教閨女,就把兒子一把耳朵拎進了房門,劈頭蓋臉狠狠地教訓了一番。 蘇木大喜。 回家非但沒有挨罵,還順便把大哥坑了,什么仇都報了。 這事干得委實漂亮! “你還真是……記仇啊!” 聽完蘇謙的血淚史,陸言拙打從心底地同情他,但也僅僅只是同情而已,坑他的是蘇木,親疏有別,自己自然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幫理不幫親。 蘇木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道:“我這人從來不記仇,一般有仇,我當場就報了。” 陸言拙一想,可不是如此。 就憑她那個記性和急脾氣,記不住仇,也忍不了委屈,當場能報的仇不當場報了,過段時間忘了怎么辦?難不成還要拿個小本本記著? “老林……” 蘇木一開口,陸言拙忙扭頭,瞪了她一眼,然后警惕地望了望窗外,用手勢示意她閉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