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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鶯小院沒有幾個下人,除了門衛和雇來打掃的粗仆外,就只有從樓外樓高價挖來的兩個廚子。 為了方便行事,到了杭州府后,蘇木一直女扮男裝,扮作陸言拙的隨從,忙前忙后。 這么做的好處,一是可以掩藏自己的身份,避免行蹤暴露,引得錦衣衛大張旗鼓地來抓人。二來,每天穿男裝,不用請丫鬟梳頭打扮,早上可以多睡半個時辰。 簡而言之,一個字,懶! 就在兩人有一言無一語地隨意亂扯之際,門房突然送來一封信。陸言拙看后,笑著問道:“木木,西湖美景看得差不多了,想不想去浙江別的地方走走?” 蘇木本就是喜歡熱鬧的性子,杭州雖好,但一日三餐頓頓龍井蝦仁西湖醋魚,早就吃膩了,一聽陸言拙要帶自己出去玩,蘇木立馬扔下手中的瓜,雀躍不已。 “好啊,好啊!我們去哪?千島湖?還是莫干山?” 其實浙江名勝很多,但千島湖和莫干山是前世莫醉和林淵去過的地方,所以她只知道這兩個地方。 陸言拙微微一笑,尋思蘇木這個家伙粗心大意,一不小心又露出了破綻,此時的大明可沒有千島湖一說。 千島湖,位于淳安縣。是新中國成立后,攔截新安江上游,建水電站而形成的人工湖。 “千島湖……嗯,有點遠。”其實是沒有。 陸言拙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道:“我們去莫干山吧。” 蘇木表示沒意見,只要有吃有玩,去哪晃悠都一樣。 陸言拙揚了揚手中的信函,又言:“我有個同年在德清縣做縣令,得知我到了浙江,邀請我有空去一敘。” “德清?這個地名有點耳熟哎。” 陸言拙笑道:“嗯,莫干山就在德清縣,我們去做客的同時,還能爬上一爬。” “爬莫干山?”蘇木倒吸一口冷氣,忽然想起前世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 那年暑假,她高中剛畢業,年滿十八周歲,正好可以學駕照。林淵就給她報了個班,她交規滿分,小路關了兩次,大路補考三次,跌跌撞撞,總算在暑假將盡的時候,一把辛酸淚地拿到了駕照。 拿到駕照的莫醉很高興,就纏著林淵帶她四處游玩。當時,林淵研究生畢業沒多久,買了輛手動擋的入門級小車,兩人就雄心壯志地找了個周末,開車自駕,從S市去往莫干山。 一路開到莫干山山腳下,林淵已經很累了,莫醉心疼他,就自告奮勇,說由她開上山。 本以為,開上山很容易,誰知道莫干山是一條路直達山頂,中間沒有地方可停。沒地方停也就算了,大不了一口氣開到山頂,偏偏莫干山的山路又窄又陡,九轉十八彎。 以莫醉那補考N次才過的爛水平,實在是非常大的一個挑戰。莫醉有心停下,把車交給林淵駕駛,偏偏一路上根本找不到停車的地方。 事已至此,林淵也只好把心一橫,把命交給莫醉。一邊安慰莫醉腳不要抖,一邊偷偷按著自己的小心臟,告誡自己不要慌。 兩人披荊斬棘,好不容易把車開到了山頂,望著遠處的夕陽西下,整個山坡被映染成金黃色,與山頂的云層交疊,煞是好看,莫醉這才驚魂未定,緩過神來。 “哥,以我的駕駛水平,開手動擋到山頂,居然沒熄火也沒溜坡,我們這算不算生死與共過了?” 此時的莫醉剛成年,林淵余威猶在,她還不敢沒大沒小地喊林淵為老林,而是規規矩矩地喊他為哥。 林淵摸摸她的頭,夸贊道:“我們這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莫醉聽了,跟著哈哈傻笑:“我也覺得是,這狗屎運絕了啊!” 前塵往事,撫今追昔。 抬頭,看了眼陸言拙,蘇木心有余悸道:“我們不用爬莫干山吧,上面也沒什么好看的。我們可以……對了,我們可以去南潯,那個小鎮風景不錯的。” 陸言拙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在后怕什么,忍不住覺得好笑。這家伙,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這開車都開出心理陰影來了。 沒有絲毫猶豫,陸言拙好脾氣道:“行,都聽你的。你想去哪就去哪,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都陪你去。” 蘇木:“……” 這人啥時候這么會撩妹了?土味情話隨口而來。 因為在杭州也沒有什么事,陸言拙就跟杭州知府交代了一下去向,和蘇木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決定第二天就出發。 臨出門,陸言拙卻被改頭換面的蘇木嚇了一跳。只見她,黑衣玄發,杏眼清澄,頭上綁著的紅色發帶依舊張牙舞爪,不減張揚,偏偏一張臉涂得跟張飛似的,烏漆嘛黑,都快看不出有色人種來了。 不光如此,臉上還畫著幾顆夸張至極的大黑痣,一不小心看岔了,還以為北斗七星去她臉上聚會了呢。 陸言拙看得心驚膽戰,以為她受什么刺激了,輕聲問道:“怎么涂成這樣啊?” 蘇木笑得張揚得意:“我這易容術不錯吧,隨便走到哪,都沒人愿意多看我一眼。” 是沒人愿意多看她一眼,這坑坑洼洼的月球表面,看著太膈應人了!都快吐了。 陸言拙可不想一天到晚看著她這副模樣,于是挑刺道:“你這臉上畫的痣也太多了,明天要是忘了畫的位置,有心人看在眼里,反而會起疑。這膚色也是,你若記不住色號,涂得一天黃,一天黑的……這不成變色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