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頁
陸言拙見她不安分地躍躍欲試,只好陪她喬裝打扮一番,跟在石百戶的人身后,一起去了趟金陵。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烏衣巷位于金陵城秦淮河文德橋旁的南岸,在夫子廟的核心地帶。蘇木前世跟林淵來過好幾次,這里的鴨血粉絲湯格外好吃。 中年男子進了烏衣巷后就再也沒出來,蘇木和陸言拙守在巷子口等了一會,判斷那個神秘組織很有可能就在里面。所謂大隱隱于市,越是陰暗見不得人的交易,越要擺在明面上,讓人難以察覺。 金陵乃南鎮撫司所在,既然知道了對方的落腳點,若還是讓人跑了,那南鎮撫司也別開了,及早關門算了。 蘇木看著石百戶精心安排人手,暗中封鎖了烏衣巷,陸言拙偷偷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她也不傻,自己像個監工一樣盯著,石百戶心中難免不快。 于是,乖乖跟在陸言拙身后,兩人扮作夜游秦淮河的眷侶,同撐一把油紙傘,悠閑地走在雨中,欣賞著水光瀲滟,山色空蒙。 攜手故地重游,身邊卻換了一個人,不同的相貌,不變的性情,蘇木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暗自唏噓。 人生啊,因緣而生,又因緣而滅,皆悉無常! 陸言拙倒是興致不錯,遠眺岸旁掛著的七彩燈籠,與蘇木流連于秦淮河畔的各式小吃攤,一會給蘇木買碗豆腐腦,一會又塞給她一包熱乎燙手的糖炒栗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日,把她當豬喂的美好時光。 蘇木再能吃,吃了半路,也舉手投降,直呼吃不下了,并建議在金陵住兩天,明天從另一頭開始吃起。 這聽著就是蘇木的一貫作風,陸大人寵溺地看著她,毫無底線原則地準了。 兩人走了一路,眼看天色已晚,尋思再不好好找間客棧,就又要跟上回一樣同處一屋了。陸言拙倒是沒意見,奈何蘇木雖然臉皮厚,但平白無故讓人占便宜的事,她還是不干的。 兩人精挑細選,定了一間秦淮河畔風景宜人的客棧,讓掌柜開了兩間臨河的上房。正要進去的時候,蘇木眼尖,看見客棧里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欲上前打個招呼,陸言拙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入房中。 “撒手,撒手!你捂住我嘴干嘛?” 一進房,蘇木就扒下某人的爪子,氣呼呼地問道。 陸言拙悠悠道:“我不攔著,你就叫出口了。” 蘇木瞪了他一眼,不滿道:“喊他怎么啦?又不是見不得人!” 陸言拙似笑非笑地睇了她一眼:“你確定?” 蘇木的理直氣壯頓時有點偃旗息鼓,認真想了想,喃喃道:“好像是不太好……讓人誤以為我們私奔怎么辦?” 陸言拙微微一笑,道:“是啊,好好的御賜婚姻不要,非要偷偷摸摸地跑金陵私奔,說出去蘇陸兩家就成京城的笑話了。我倒是不在乎,只是……” 蘇木見狀,忙獻上最諂媚的笑容,狗腿道:“我在乎,我在乎的!” 陸言拙見她認錯態度良好,拍拍她的腦袋,夸獎道:“你知道就好。” 蘇木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秦淮河上船來船往,煞是熱鬧,不解道:“他不是在京城嗎?怎么跑這來了?” 蘇木看見的人是徐越,她離家出走的時候,徐氏父子還在她家沒走呢。聽徐師伯的意思,似有在京城定居的打算。怎么一轉眼,會在千里之外的金陵見到徐越呢? 蘇木確定自己沒看錯人,不然陸言拙也不會捂住她的嘴。 陸言拙掩上房門,悠悠地坐了下來,順便給自己倒了杯茶。 有件事蘇木不知道,臨走前不久,蘇謙特意跑來跟他提了下。他本不打算說,不過現在想想,有些事還是早點說清楚了比較好。 “你知道嗎?陸家向蘇家提親的同時……徐家也向蘇家提親了。” “啊?!” 這個消息太勁爆了,蘇木“啊”了一聲,愕然回首。 腦子里頓時一陣空白,這…… 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第152章 你的益達 徐越的父親徐寅是蘇昭的師兄,以前也是錦衣衛,妻子意外去世后,他又經常外出公干,家里沒人照顧孩子,就把徐越扔在了蘇家,讓師弟代為照顧。 那時徐越才七八歲,他跟蘇遜同齡,兩人性格差不多,都是勇猛有余,略帶莽撞,不像蘇謙那么心細,兩人自然而然成為了好友,一起上樹掏鳥蛋,下河撈魚,甚是投契。 蘇木生性好動,是個閑不下來的主,可礙于女兒身,好多事不方便出面,于是經常攛掇蘇遜和徐越干壞事,自己不負責善后工作的那種。 那時候,他們還小。蘇遜和徐越兩個干了壞事,蘇謙身為老大就要負責收拾爛攤子,小至賠禮道歉,大至幫著打人,久而久之不勝其煩,所以善后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追著徐越和蘇遜打。 蘇木比他們小幾歲,又是女孩子,蘇謙自然不會覺得是蘇木出的壞主意,他們兩個不帶壞meimei就不錯了。 且蘇謙此人極為護短,覺得自己弟弟雖然笨,但是肯定不壞。所以嘛,壞事都是徐越帶著弟弟meimei們干的。 而徐越從小就喜歡蘇家這個活潑可愛的小meimei,給她背鍋背得心甘情愿,有些事從來不解釋,頭一仰,獨自一人悶聲全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