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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點點頭,把地址告訴了他。 臨走之際,又糾正了一下他的稱呼:“不要再喊我小侯爺了,我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盛泉:“……” 蘇木:“……” 兩人齊齊腹誹,陸言拙此人看著云淡風輕什么都不在乎,其實骨子里執拗地很,一個稱呼而已,那么較真干嘛? 非要把天聊死,大家一起尷尬嗎? 蘇木瞥了眼盛泉,見大叔尚在擔心自己的藥里有沒有摻毒,就想著不先打擾他了。 跟著陸言拙出了北鎮撫司,正暗暗打腹稿,想著怎么套話,陸言拙忽然回頭,等她跟上后,緩緩道:“我祖父是廣平侯。” 蘇木一聽,瞇了下眼。 廣平侯鎮守西南,獨子明威將軍于十年前戰死沙場。據說這個老頭性情古怪,執拗倔強又護短。 錦衣衛在西南查案,難免有越界不法行為,只要落在他手里,就沒有不吃虧的。老頭戰功顯赫,為人又剛正不阿,從不結黨營私,所以錦衣衛也拿他沒辦法,最多就是暗中罵兩句,解解恨而已。 廣平侯在錦衣衛口中也算是一個傳奇了,從沒聽說他有這么一個孫子。估計說出來也沒人信,馳騁沙場的將軍會有一個出身翰林的孫子。 跨界歌王嗎? 蘇木好奇心強,臉皮又厚,該問不該問的,她都敢問。 “大人,你為何要離家出走啊?”陸言拙一把年紀了,既未成婚也沒定親,蘇木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捂嘴驚呼,“大人,你難道是為了她……跟你祖父鬧翻的嗎?” 陸言拙看了她一眼,見蘇木眼中燃著熊熊的八卦之火,自然知道她所說的“她”指的是誰。 搖搖頭,又點點頭,欲言又止,模棱兩可,氣得蘇木差點抓狂,話說一半幾個意思啊! 陸大人跟蘇木相處了近一年時間,兩人也算相熟,見她瞪著眼睛看著自己,嘆了口氣,說道:“十年前,我父母雙雙戰死沙場。至此之后,我就想棄武學文,可祖父不同意。前幾年,我瞞著他,偷偷考取了功名,來到京城。我們也因此斷了聯系。” 蘇木眨著杏眼,認真聽著八卦,可陸大人說到這就停住不說了,蘇木忍不住開口追問:“你是來京城找她的嗎?” 陸大人遙望前方,遲遲沒有回答,沉默半晌,久到蘇木以為他不會回答了,他才幽幽地說了句:“她死前曾到過京城,所以……我想來看看。” 蘇木默然。 之前,她就隱隱猜到,陸大人曾經有個刻骨銘心的愛人,但陰差陽錯,兩人沒有在一起。 現在,聽他說起“她”的離世,不知為何,蘇木一陣心悸,記憶的閘門就此打開…… 他在那個世界過得還好嗎? 是不是…… 已經忘了自己。 蘇木輕輕搖頭,試圖讓自己回復清醒,快走幾步,跟上陸言拙,故意嘰嘰喳喳道:“陸大人,接下來怎么查?梅氏和孫大人肯定不會在齊大夫那偷情的,他們說的去那,應該是去那碰頭,我猜孫大人肯定在附近置辦過不起眼的小院,嗯……也有可能是租賃的,反正不可能是客棧。那里地段繁華,可不比湖畔那間酒樓偏僻,被人認出來的幾率太高了。兩人都是官宦人家,臉還是要的。大人,你說若梅氏被發現出軌,會不會浸豬籠?還有,董大人手中的字條是誰寫的?會不會是給他下毒的人?董大人死了,他的家業會由誰繼承?咦,這么說來,董大人死了,他的兒子獲利最大啊,家業由他繼承。你說,字條會不會是他留的?甚至毒都是他下的……” 似乎想用思考來轉移自己的悲傷,蘇木也不管陸大人有沒有被她的連珠炮轟的頭昏眼花垂死掙扎,一張小嘴叨叨叨說個沒完。 陸大人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幽幽道:“這些事,你大哥不是已經在查了嗎?說不定回去就有消息了。還有,我很好,不難過,你不用安慰我。” 說完,加快腳步回了小院,“砰”的一聲,當著蘇木的面把門甩上了。 蘇木:“……” 喂,誰在安慰你啊!不要那么臭美自信好不好,明明是…… 自己想安慰自己來著。 蘇木憤憤然望著小院,心中一股莫名的怨氣和委屈涌上心頭,很想沖上去踹兩腳泄泄憤,可一想到這院子是自己家租給某人的,門若被踹破了,回頭還是自己家的損失。 思及至此,到底沒舍得,蘇木沒出息地收回腳,幽怨地回家吃飯了。 第43章 鴛鴦不要亂點 晚飯的時候,蘇木心不在焉地埋頭苦吃,胡亂地扒著碗里的飯,連最愛的銀魚炒蛋都沒夾上幾筷。 蘇夫人一看有情況,連忙看向小愛,小愛搖搖頭,表示不知情。蘇夫人轉而瞪向兩個兒子,大的無視,小的茫然。 蘇父看在眼里,知道需要自己出馬的時間到了,硬是在硬朗蒼勁的臉上擠出一絲慈父般的笑容,柔聲哄著小女兒:“木木,今天怎么不開心啊?是不是有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告訴為父,我去揍他。” 蘇木咬著筷子,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想起了前塵往事,胡亂敷衍了兩句:“沒不開心啊,只是感嘆人不可貌相,有朝一日我們家的破院子居然還能租給小侯爺。” “小侯爺?”蘇父微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嗓門也隨之大了起來,“你說陸大人是小侯爺?哪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