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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東湖湖畔,那里更是熱鬧,張燈結彩,亮如白晝。 熙熙攘攘的人流摩肩接踵,一個沒留意,陸言拙被人撞了一下,踉蹌兩步,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卻見一個羞澀的大姑娘用扇子遮住了大半容貌,眼神流轉,含情脈脈地拋過來一個媚眼,朱唇輕啟,銀鈴般的嗓音里滿是柔情蜜意。 “哎呦,奴家不小心撞了公子,真是對不住。” 陸大人微微一怔,然后就被她那甜到發膩的嗓音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生硬地擠出一絲敷衍而不失禮貌的笑容,表示并不介意。 快速錯身,疾步向前。 一低頭,卻發現地上丟著一方手帕,上面繡著并蒂蓮花和成對的鴛鴦。彎腰撿了起來,回頭見那姑娘尚未離開,站在不遠處偷偷看著他,臉上笑容依舊,燦爛如花,心里頓時明白了幾分。 這是被人…… 看上了? 臉藏在扇子后面,看不清楚全貌,唯有一雙綠豆眼露在外面,劈里啪啦地冒著火花,激情燃燒地點燃著上元佳節。 陸大人默默地把手帕還了過去,不為所動。他很清楚自己的喜好,他喜歡的人有著一雙明媚清澈的桃花眼,笑起來宛若春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雖然她不在了,可他的喜好從未因此而改變。 換個人丟吧! 姑娘見他這副做派,知道自己被婉拒了,心中不免有點失望,但這種事也不是一丟就成的。 于是,不情不愿地接過手帕,轉身又斗志昂揚,打算再接再厲,沿湖看看有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一番搜索,皇天不負有心人,又鎖定了一個目標。 橋邊不遠處走來一個清秀的少年,黑衣玄發,頭頂扎著一根張牙舞爪的紅色發帶,瀟灑□□的笑容,飄逸不凡的身姿,值得一試。 熟門熟路地撞了過去,對方卻反應很快,輕松避過。姑娘愣了一下,只見少年大步向前,一腳踩上了又被丟在地上的手帕。 察覺到腳下有異物,少年這才低頭看了一眼,順手撿了起來。 “誰的手帕啊!”少年揮舞著手帕,高聲喊道。 “公子,是奴家的。”被忽視的姑娘小心翼翼地上前,用扇子遮著臉,含羞帶怯道。 少年翻過手帕,見上面前后左右被踩了好多個腳印,略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奇道:“你這手帕丟多久了?怎么臟成這樣,好像被人反反復復踩過好幾回了。” 姑娘:“……” 躲在一旁看好戲的陸大人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上前解圍:“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趕緊還給人家吧。” 回頭見是熟人,少年欣喜萬分:“大人,你怎么在這?” 眼前的蘇木眼神清澈而明亮,一身黑衣一支銅笛,整個人顯得清秀俊逸,好看極了,難怪被這姑娘看上。 “上元節,出來賞燈。”陸大人微微笑道。 蘇木發現,最近陸大人好像變開朗了,笑的頻率高了許多。 陸言拙從她手中抽走手帕,交還給那位盯著蘇木脈脈含情不停放電的姑娘,無情地棒打鴛鴦:“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姑娘了。” 說完,拉著蘇木的手,疾步而行,沒一會就消失在人流中。 姑娘失望地看著手中滿是腳印的手帕,沉默半晌后,似是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沖遠處狠狠地 “呸”了一聲,扔掉檀香扇,叉腰罵道:“難怪一個兩個都看不上我,原來是一對死斷袖!” 高聲怒罵引來圍觀群眾頻頻回首,只見遠去的陸言拙身材頎長豐神俊朗,身旁的蘇木瀟灑□□神采飛揚,好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也只有這個傻大姐被蒙在鼓里,氣得唾沫橫飛。 攜手游湖,陸大人低頭,偷偷瞟了眼身旁。 今天是上元佳節,自己獨自一人在京城,沒地方可去,會來湖邊看熱鬧很正常,但…… 蘇木父母兄長皆在,怎么會出現在湖邊? 尚未開口,蘇木看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要問什么似的,指了指湖邊停著的幾艘畫舫,笑道:“我約了莊jiejie出來游湖賞燈,穿女裝拋頭露臉不方便,就都換了男裝。” 陸大人奇道:“你自己溜出來,把莊姑娘一人留在畫舫了?” 蘇木壓低聲音,鬼鬼祟祟道:“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后。我這是在給我大哥制造機會呢!” 說完,眉眼間滿是藏不住的春風得意,仿佛她大哥已然抱得美人歸。 古人成婚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蘇木看來盲婚啞嫁的行為很是不好。情不情投意合的兩說,太容易產生深閨怨偶了。 為了大哥的幸福,為了家庭的和睦,必須找一個跟大哥兩情相悅的大嫂。 所以,蘇木才約了莊柔一起游湖,一轉眼又借尿遁跑了,留下兩人獨處,相互了解。 陸大人聽得忍俊不禁,為蘇謙有個古靈精怪的meimei默了一把哀,又為溫柔賢淑的莊大小姐交了一個坑蒙拐騙的朋友鞠一把躬。 兩人沿著湖畔走了一會,忽然聞到一股濃郁的孜然香味,抬眼望去,大紅燈籠高懸,絢爛彩旗迎展,小二正在門口賣力吆喝。 “走一走啰,看一看,特聘西域大廚烤的羊rou串!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蘇木暗暗咽了下口水,自打醒來,她可是好久沒吃過燒烤了。 蘇木的父母祖籍江南,家里吃飯口味偏淡偏甜。蘇木若要提出吃烤羊rou串,父母兄長肯定會感到奇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