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皇帝冷笑了一下，“那不如，你就留下來過夜，朕會交待彤史，就記你的檔！”

    “……！！！”

    華梓傾端著粥，潦草地告退，飛快地往門撤去。

    皇帝又在她出門之前，咬牙補充了一句：“還有，你要是再敢拿朕的龍騰劍切瓜，朕就叫人切了你……”

    第18章 沐浴 四年前那一幕的重現(xiàn)

    青陽城一連下了好幾天雨，這兩日總算放了晴，只是，廣慈宮里幾樹盛開的桂花被風(fēng)吹雨打落了不少。

    太陽曬得人懶洋洋的，南霜姑姑往紫金鏤空爐里添了香料，轉(zhuǎn)頭看了看太后。

    她說：“您前腳把華姑娘送進養(yǎng)心殿，做了尚儀，秦太妃那邊兒，后腳便接了秦小姐入宮，說是要住些日子，陪伴三公主。”

    “這事兒哀家知道，她接秦暮煙之前，來同哀家說過。”太后嗤笑，“沈嬈心緒不佳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落水那日，秦暮煙也不曾留下陪伴，這會子倒想起要入宮。秦家急不可耐地想要后位，誰看不出來？聽說前兩天，秦開澤還在朝堂上催皇帝，說立后之事宜早不宜遲。”

    南霜低垂著眼皮，不動聲色：“今日朝后，皇上去了拂衣館，跟著拳腳師父練了近兩個時辰才出來。”

    皇帝自從四年前樟州歸來，很重視強身健體，請了專門的拳腳師父，常常會去拂衣館練習(xí)。只是，他那身子弱是從胎里帶來的，練來練去也沒見強多少。

    “還是得跟李成禧叮囑一聲，皇帝該多休養(yǎng)，不可急于求成，若是累著了，反而不好。”太后皺眉問道，“梓傾丫頭呢，她沒跟著去？”

    “您怕是白費了這片心，奴婢聽說，她一去就惹了皇上龍心不悅，好幾天沒敢在御前露臉。”

    太后淡笑：“君威難測，她怕也是正常的，可惜了她那張國色天香的臉，換了旁人必定拿它為自個兒掙個好前程。”

    南霜沒接這話，倒是說了別的。“皇上從拂衣館出來，身體不適，恰逢秦小姐路過……”

    因前幾日陰雨，政務(wù)又繁忙，皇帝好幾天沒去拂衣館了，今日一去便練得急了些。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頭暈?zāi)垦！喩硭嵬矗挂矝]十分在意。

    后來在長廊下，他巧遇秦暮煙，于是與她寒暄了幾句。主子與人說話的時候，李成禧他們往往會自覺地隔開幾步的距離，所以皇帝頭暈發(fā)作起來，倒是秦暮煙及時地扶了他一把。

    她扶著皇帝在廊下的美人靠坐下，還親自為他捏了會兒額角，纖手靈巧，技法得當(dāng)。

    皇帝覺得好些了，向她道了謝，她也并不趁機邀寵，而是自覺地告辭離開。

    宮中發(fā)生的事，尤其是和皇帝有關(guān)的事，廣慈宮總會很快得到消息。

    “哀家就說，這女子不簡單。欲迎還拒，更讓男人惦記，強過曹瑜，一門心思地貼上來。”

    謝太后想了想：“哀家記得，皇帝每次去過拂衣館，當(dāng)晚都會去沁芳殿沐浴。”

    前朝匠人引天然溫泉水于沁芳殿修建了沁芳池，沐浴解乏是再好不過的去處。

    南霜說：“是。難不成，您也想效仿她們，再給皇上安排一出巧遇？”

    “沒意思。哀家喜歡更直接些，牛不喝水強按頭，”她笑起來，像個孩子突發(fā)奇想，“要上就干脆上一劑猛藥。”

    華梓傾當(dāng)晚便接了指派，說皇帝在沁芳殿，傳她過去。

    她心下是有些奇怪的，尚儀不同于宮女，皇帝去沁芳池沐浴，要她去做什么？然而，畢竟這差事她從前沒做過，也沒人告訴她，皇帝沐浴期間到底有沒有她的事。但有一條總歸是沒錯的，聽主子的話，指哪打哪。

    她第一次進沁芳殿，前頭有太監(jiān)守著，后面漸漸地再看不到人影。入了內(nèi)殿，能望見依稀的水氣如霜，靠近沁芳池的地方落了重重紗幔，縹緲得宛如煙波云霧。

    她剛走過去，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砺曇簦愿猩硢。辛寺暎骸皝砣恕！?/br>
    皇帝今日身體不適，本是想解乏，誰知泡得久了，讓熱氣一蒸，感覺有些缺氧，心慌氣短。

    他先前喊了一聲，竟然沒人回應(yīng)，也不知道李成禧和小由子他們都溜到哪里去了。

    過了一會兒，他再喊，卻意外地聽見怯生生的女子嗓音，從紗幔后傳來。

    “皇……皇上，您有什么吩咐嗎？”

    他是九五之尊，且自知生了副招人喜歡的好皮囊，起先以為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小宮女混進來了，再聽這語氣，又像是華梓傾。

    他冷若冰霜地說了句：“誰叫你上這兒來的？！”

    華梓傾懵了：“是您讓臣過來聽差遣的啊，您不是叫南霜姑姑……對了，您為什么會差使南霜姑姑，不應(yīng)該是李總管或者小由子嗎？”

    皇帝背靠著池壁，手輕輕地?fù)芘庨_一圈圈漣漪。他半晌沒說話，心中已經(jīng)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沒有差遣了，你出去吧，”他揉一揉眉心，嘆了口氣，“去換小由子進來伺候。”

    華梓傾清脆地應(yīng)了個“是”，如釋重負(fù)地退出去。

    可是沒過一會兒，她又回來了，站在云紗之后，她苦著臉：“皇上，換不了了，不知怎的，門被鎖上了，您從前沐浴也都要從外頭鎖門的么？左右只有臣一個了，您有什么吩咐，若是臣辦得了，您……您也不太吃虧，臣倒可以……進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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