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心動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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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知道一會兒要發生什么, 她會覺得他們這是在悠閑地散步。 家里的確沒有任何人,進去之后除了感應燈光依次亮起, 其他一切都安安靜靜的,大聲一點說話都會有回聲。 這里的裝修風格和小南洲很像, 但或許是因為他常在這里住, 所以給她的感受又很不一樣。 一踏進這里,她才意識到自己真正踏入了屬于他的私人領域。于她而言很陌生的地方, 在他眼中卻無比熟悉, 了如指掌。 一切都將由他主導。 姜嘉彌有點緊張。 “換鞋吧。”周敘深取出一雙嶄新的拖鞋, 從款式、顏色和尺碼來看都很明顯是女款, “給你準備的, 應該很合適。” 她踩進去,尺碼果然剛剛好。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姜嘉彌低頭盯著鞋面雪白的絨毛,腳趾在軟和的拖鞋里動了動,“剛才嗎?” 她記得這個牌子的鞋是要預訂的, 哪怕是vip客戶也只能縮短排隊的時間。如果他順著她的話承認,那就是在撒謊。 周敘深站起身,接過她的包放到一邊。 “半個月前。” 姜嘉彌詫異地轉過頭。 半個月前?那不就是交流會前后的事嗎? “我尊重你的邊界感,也理解你把這種事分得很清楚。”他從容不迫地解釋道,“不管你愿不愿意到家里來,事先準備好總是沒錯的,對嗎?” 她怔了怔,緩緩點頭。 看來他一直把她的心思看得很清楚。 姜嘉彌跟著周敘深穿過門廳上了二樓。 樓梯盡頭分左右手,右側外間是雙層結構的半開放式書房區域,還包含了一個會客廳。她簡單地看了一眼,忍不住想象著他平時在里面認真工作的樣子。 “想去右邊?”他不緊不慢地跟她開起了玩笑,“我個人建議你選左邊。畢竟是第一次來,還是從常規的開始嘗試比較好。” 明明是不那么正經的話題,被他說得像是真的在體貼地為她著想。 姜嘉彌睜大眼無辜地看著他,“我只是隨便看看。” 周敘深沒說話,只是好整以暇地看了眼她泛紅的耳朵,看得她后知后覺地抬手捂住,卻反而顯得更心虛了。 他笑了笑,轉身往左走。 左邊是臥房、衣帽間和浴室,臥室外還有一個小型的儲酒室。 踏進這片空間后,姜嘉彌才發現他準備好的遠不止一雙拖鞋,東西齊全到她就算立刻兩手空空地住進來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樣會不會有點……”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微妙的感受,只好問他,“如果被別人看到,會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比如誤會他有固定交往的伴侶? “為什么會被別人看到?”周敘深關上房門,解開領帶與袖扣,轉過頭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除了你,沒有人會到這里來。” 聞言,姜嘉彌愣住,忽然聯想到陳嬗說的那些話。 “這之前也沒有人來過嗎?”她鬼使神差地問。 “你覺得我會隨便帶女人回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好,萬幸你沒有這樣想,”周敘深看著她,目光平靜,微微勾起唇角,“因為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怎么可能? 姜嘉彌下意識否認這種可能性,心跳漏了一拍。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周敘深身邊都不會缺女人,不管是什么關系,難道就沒有一個會被他帶回家的嗎? 然而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眼神,都沒有任何玩笑或是不認真的意思。 “不相信?”周敘深笑了,輕輕搖頭,垂眸時臉側覆上一層淡淡的陰影,“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他的確沒有。這些事說與不說,不會對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造成任何影響。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感到茫然與忐忑。 “其實無論怎樣,這都是你的自由和隱私,你不用告訴我的。” 姜嘉彌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說,也不知道能說什么,只好盡量用成熟理智的思維去思考問題,斟字酌句地說道。 周敘深定定地看著她,等她話音落下時,瞳孔難以察覺地微微緊縮。 姜嘉彌看不清他臉上細微的表情,只能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安安靜靜地站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中。 過了片刻,他將手里的東西隨便放到一邊,淡淡一頷首,“你說的對。我也只是隨口一提。” 她松了口氣。 她拿不準他的意圖,但謹慎一點總沒錯。“遲鈍”總好過自作多情、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接受和相信自己需要的就夠了,這是梁荷對她言傳身教的道理。 而現在她想從他身上獲得的,就只有這種簡單的快樂與滿足感。 “我……我先去洗澡?”姜嘉彌眨了眨眼。 “你的衣服都在衣帽間。”周敘深替她推開浴室門,神色平常得仿佛剛才什么對話都沒發生過,“我去隔壁。” “好。” 姜嘉彌站在偌大的臥室中央,等他離開后后忍不住環顧四周,最后視線落在鋪著深灰色床單的大床上。 下一秒,她又飛快移開了眼,轉身走入衣帽間。 墻上的衣柜里放著當季最新款的衣服和手袋,玻璃陳列臺里是各色珠寶與配飾。 姜嘉彌又想到了剛才周敘深說的那句話。 ——你是第一個。 “第一”這種詞總有著俗套但有效的魅力,就像一塊明晃晃擺在眼前的糖,哪怕不吃下去,也會慢慢化在掌心。 …… 沒有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題,也沒有隨意敷衍地對待,這一晚到目前為止的所有步驟不像是其他只為紓解自己的男女。 洗完澡從浴室出去后,周敘深甚至提前給她倒好了一杯溫水。 潮熱的水汽的確讓人口干舌燥,也讓人臉頰發燙。姜嘉彌乖乖捧著杯子喝了幾口,以為接下來的一切也會和前兩次差不多。 把杯子遞回去時,她抬眸朝他笑了笑。 周敘深把水杯放到一邊,垂著眸,手輕輕撫過她的嘴角。 一開始姜嘉彌以為是唇角有水漬,直到他又撫過鼻梁時才反應過來。 “妝我都洗掉了。”她說。 他“嗯”了一聲,指腹下觸及的肌.膚有著被濯洗后的濕潤感,干凈得透出一層淺淺的血色。 “躺上去吧。” 姜嘉彌一怔,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讓她心里有點不安。所以她沒動,只是抬眸略帶探究地看向他。 目光相觸,周敘深神色微頓。 片刻后,他勾起唇角朝她安撫地笑了笑,低頭溫和地吻在她的眼角,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她心里一松,松開了攥著袖口的手。 這個吻一路慢條斯理地輾轉到鼻尖與唇角,姜嘉彌以為接下來的事還會和前兩次一樣,直到唇被他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然后一切都變了味道。 這回周敘深比前兩次都要沉默,像是為了刻意地掩蓋某種情緒。他不再體貼溫柔地詢問,而是依照著從前試探出的底線,強勢地更進一步,探索著承受范圍的邊界。 他張開手掐住她的臉頰,虎口抵住下巴,深.入的吻幾乎要封鎖所有汲取氧氣的渠道,讓她只能在親吻的間隙呼吸。 床單與枕頭上若有似無地帶著他身上的味道,皂香、須后水,還有陰郁的香根草木質調男香,這一切誘她深陷,又在她墜落時重重托住她,堵住她的后路,讓她退無可退。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他的耐心有多可怕。 從在噴泉邊時縱容她玩鬧,到一路散步似地走回來,再到臨到床邊還要給她一杯水,這些一步步地降低了她的戒心。 然而這些行為就像一頭狼告訴一只羊:我一點也不急著吃掉你。 這當然只是個謊言。 姜嘉彌撐起手臂想往后退,卻被他握住腰側輕而易舉地提了回來。 不得不說,周敘深很有做“老師”的天分。 他喜歡教導,喜歡掌握主導權,最重要的是,他有的是耐心陪她慢慢磨。 她終于明白了他那句“看來你想試試嚴厲的”是什么意思,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曾經展現出來的那些已經是他溫柔而紳士的一面。 “喜歡咬人?”姜嘉彌聽見他低笑。 她搖頭。 “沒關系,”長指抵在唇邊,他嗓音里的笑意隱去,“咬吧。” 她還是搖頭。 然而最后她還是張了嘴,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咬住他作為“報復”,就嗚咽著哭了出來,半睜著眼不愿看他的模樣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可憐至極。 周敘深垂眸盯著她,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她今天在周家時的模樣。 那時他覺得自己虛偽至極。明明在乎,明明嫉妒,卻因為沒有立場與資格提及,只能偽裝出一副有風度的做派。 所以他一時失了分寸帶她回了家,還把這里的一切展示給她看——那些東西看上去更像是為一個長期的同居對象準備的,而她甚至有可能不會在這里過夜。 額角青筋微微浮現,他漠然地勾了勾唇,俯.身將無助的她嵌入自己懷中,手臂肌.rou浮現出明顯的線條與輪廓。 接著他低頭吻住她,力道難得有了點狠意。 其實小姑娘一點也不傻,只是擅長裝傻。 對此他心知肚明,卻只能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