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又看了看蝙蝠俠。

    對比起來，蝙蝠俠已經十分疲憊，渾身都是宛若被利刃劈砍過的蒼老痕跡。

    頭發還是黑的，發質卻跟干掉的稻草一樣，胡渣也剃了，臉龐卻反而顯得莫名的枯瘦，身形也比曾經更單薄，只是盔甲撐著，表面上暫時看不出什么問題。

    甚至盔甲也是舊款的。

    這里什么都缺。

    在對抗布萊尼亞克方面他們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辦法，因此蝙蝠俠認為沒有必要對裝甲做頻繁更新，已經有兩三年多沒考慮過新款型了。

    唯有那雙漂亮的藍眼睛，里面依然閃爍著耀目的光芒。

    愚者與他對視片刻，扭頭將額頭貼在了斯塔克的維生艙上。

    它的眼神迅速進入一片呆滯之中。

    迷霧與黑暗。

    還有不斷的下墜。

    斯塔克的意識還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

    不斷的下墜。

    地球將擁抱他，也將用這份真實的愛來謀殺他。

    斯塔克迷茫的張著眼睛。他努力了，但他什么也看不見，他的盔甲如同吃到了EMP，難以計算的重量壓在他的凡人之軀上，成了一具世界上最華貴的人形棺材。

    這具棺材死死裹著他的身體，扯著他的手腳。

    他還沒死，卻無法行動，因為馬克裝甲的特性，他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動彈，自然完全也無法自救，只能任由身體繼續下落，直直砸向地面。

    應該是這樣的。

    斯塔克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砸不到地面上。

    雖然沒有具體的時間供他參考，可還是能隱約判斷出，他已經掉了很久很久。

    難道是傳說中的走馬燈？

    在死亡前的一瞬，可以回顧自己的一生？

    可他這盞走馬燈好像壞掉了，眼前并沒有自己的一生在來回翻滾，只有重力加速度扯著他的心臟，黑暗蒙著他的雙眼。

    好事情是他暫時沒死，原因不明，壞事情是這樣活著好像有點兒痛苦，有那么一段時間里他能感覺到身體在發出刺痛和癢，他不能動，更也不能撓。

    那感覺幾乎讓斯塔克瘋掉。

    好在最近好了一些。

    夠了吧。

    其實，這一生也沒什么好回憶的。

    別玩了趕緊摔死他吧。

    斯塔克煩躁的想。

    在這個連時間和空間感都逐步喪失的地方，再這么繼續掉下去，哪怕不死，他也會因此而瘋掉的。

    天才的大腦可是很寶貴的。

    斯塔克從鼻腔中發出悶哼聲。

    與其瘋掉，他寧愿摔死。

    ……

    “嗶。”黑暗中傳來狐貍的叫聲。

    ……

    這不科學。

    先不說紐約哪里來的狐貍，而且他還在下落中，單就是盔甲的阻隔效果，也不可能讓他聽到狐貍的叫聲。

    難道我終于瘋掉了？

    斯塔克胡思亂想，居然不覺得悲哀，好像還有點兒暢快。

    Fvck。

    看來我是真的瘋掉了。

    ……

    …………

    蝙蝠俠看著愚者將腦袋貼在了維生艙上頭，進入靜止狀態。

    現在地球上的局勢很復雜。

    布萊尼亞克沒有對人類徹底趕盡殺絕，像是在找什么東西，還同人類維持著最低限度的平衡，很不幸，負責在地表維持平衡的是曾經跟布萊尼亞克合作過的九頭蛇。

    而一直以“和諧統一”為最大優勢的九頭蛇，在這個要緊關頭居然也有些分裂的趨勢。

    一部分人想要堅守人類的底線。

    另一部分覺得做機械的手辦玩偶也沒有什么太大問題。

    至少布萊尼亞克的手辦還沒有餓死的先例。

    但另一派又有話要說了：布萊尼亞克又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把整個地球的人類都帶回去做手辦養著，到時候誰跟著離開？誰留下跟被摧毀的地球一起等死？

    主和的眨了眨眼睛。

    當然是誰跪的標準誰能離開。

    只是轉頭一想，又不太對勁了，也許布萊尼亞克有自己的收集標準？

    如果不能保證生命，投降也沒有意義啊！

    一時之間九頭蛇內部陷入了動蕩。

    人心不穩是所有問題的開始。

    總是超脫于世界之外無欲無求集體上下團結一心的九頭蛇自然也就此被打入凡塵，開始糾結普通人類都會遭遇的辦公室勾心斗角。

    蝙蝠俠送去做臥底的人還當真看了兩天戲，特別娛樂解悶。

    原來的夜翼同學，現在的利爪，頻頻傳回好消息。

    “這次事件之后也許九頭蛇也蕩然無存了，加上自體瓦解的貓頭鷹法庭，嘖嘖，我們是不是還算是賺了？”

    貓頭鷹法庭對著平民百姓的時候總是一臉高人一等，面對絕對強權的時候就熄火了，那時候蝙蝠俠剛好潛伏于其中，很快就將其吞并瓦解。

    “也許。”蝙蝠俠不置可否，只是含糊過去。

    如果能渡過這一關，少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組織壓迫，人類文明確實能平穩進步一段時間。

    不過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閃電怎么樣？”蝙蝠俠問起末日閃電。

    “還行，我看到了記錄，它好像又快了一些，沒意外的話，很快就能脫離對神速力的依賴，不會再跟著閃電俠的屁股后面吃能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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