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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之前她在甄時家的保險柜里怎么也找不到這封情書,原來是落在他手里了。 容弋將折疊的信紙鋪開。 阮辭的全身都緊繃著,身體里所有的力量都積蓄到眼眶里,淚水在里面打轉。 他,什么都知道了嗎? 容弋終于抬起頭來,他提著信紙的頂端,將它立在她的面前。 風輕輕吹動信紙,發出細碎的聲音。 信紙泛黃,字跡模糊,但下方的空白處卻有新墨跡,正是容弋的字跡。 上面清晰地寫著——永遠都是。 筆力迥勁,力透紙背。 “阮辭,我們……” 看見這四個大字,阮辭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下。 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沒有修成正果的高興。 不激動,不驚喜,只是覺得無盡的悲哀。 這封情書讓她想起他不告而別的六年。 而他遲來的回應,不過是徒增遺憾罷了。 “你在可憐我嗎?”阮辭打斷容弋的話。 她視線往上移,帶著一股子倔強,眼眶紅得讓人心疼。 容弋紅著眼反駁:“不是!” 阮辭卻笑了笑,搶過他手里的信紙,幾下就撕得細碎,往空中一灑。 小小的紙片在空中飄,從兩人的眼前緩緩下落。 容弋的眼神隨著紙片下落,難言的震驚與無措。 阮辭卻一直盯著他看,嘴角笑意不減,極為苦澀,“你走吧。” 她說完,不再停留,越過容弋的身子,拼命地往外跑,好像跑得越快,跑得越遠,心里就不會那么難過一樣。 眼神奪眶而出,她胡亂地擦著。 有好心的阿姨看見,問:“小辭,怎么了?” 她卻像沒聽見一樣,如一陣風從阿姨的身邊跑過。 終于,她跑累了,在一個小小的路口旁蹲下。 布袋里的電話卻開始響動。 她擦了擦眼淚,又緩了幾口氣,接起。 “阮辭!”是甘泫的聲音。 阮辭勉強笑著“嗯”了聲。 “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甘泫語氣激動。 阮辭苦笑,“什么?” “容弋一直都知道你是詞意,買了你出版的所有書籍,而且每一本都翻得泛黃!” 第66章 阮辭,我喜歡你。 春日的鄉野小路上, 微風陣陣,忽而拂過面頰,忽而又拂過面頰, 像追趕玩鬧的小朋友,在周圍繞著跑,還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旁邊有幾家小炒店, 煙囪上滿是污漬,老板裹著泛黃老舊的圍腰, 一手顛鍋一手掌勺, 雖和三五老客嘮著嗑, 一會兒興奮地說著國家大事, 一會兒又忍不住聊起哪家的小伙子娶了個漂亮老婆, 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懈怠,熟練自如, 連熊熊的大火都只能乖乖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飯菜的香味不停飄散,竄入阮辭的鼻間。 一輛簡陋的公交車停在她的面前, 車門打開,有小孩兒歡快地跑下車, 回頭迫不及待地對還在車上的mama喊道:“媽, 我要吃蛋炒飯!” 多么真實生動的煙火氣兒。 可阮辭卻像處在另一個空間,滿腦子都只有甘泫說的那句話。 “容弋一直都知道你是詞意, 買了你出版的所有書籍,而且每一本都翻得泛黃!”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是詞意, 怎么可能買她出版的所有書籍,又怎么可能將每一本都翻得泛黃? “不可能吧?!比钷o說。 聲音很小,語氣輕輕,像是在自言自語。 “怎么不可能!”甘泫急急忙忙地說, “我親眼看見的!就放在井泱房間的保險柜里!” 像是怕阮辭還是不信,甘泫放緩了自己的語氣,說得認真:“阮辭,我看得出來,容弋他從高中開始喜歡你了。而這些書,就是他不僅喜歡你,而且從來沒忘掉你的證據。” 阮辭的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她的呼吸很慢很慢,沒有任何開口的欲望,只是安靜地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那邊說完,也沒再開口,兩邊都是久久的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阮辭在甘泫看不到的地方莞爾一笑,聲音平穩:“謝謝你,甘泫。” 電話掛斷,阮辭將手機放回布袋里,雙手提著放在身前,頭低著,思緒仍舊不停地發散和飄遠。 他看到了她七年前寫的情書并給出了回應,她知道了他這七年認真看過她所有的出版書籍。 可是那又怎樣呢? 她已經當著他的面把自己曾經視若珍寶的情書撕掉了。 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她從來都有很多不會做的題。 有關于愛情這道題,更是無解。 阮辭再回到家已是一個小時后。 視線不受控地搜尋一圈,庭院里早已沒有了容弋的身影。 心里莫名地一陣失落。 你有病啊,阮辭。 怎么會心里還有這種可笑的期待。 她走到自行車旁看了看。 地面干凈,沒有一張碎紙片,甚至連一根掉落的頭發絲兒都沒有。 神奇得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個悲傷卻現實的夢。 他應該也是準備和這可笑的緣分和荒唐的婚姻說再見了吧。 曾經他是有傲氣的少年,現在他是有骨氣的男人,被她三番五次地冷漠相待,終該是冷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