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晃了晃枝葉。

    樹人？

    沒錯。小家伙，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是，我曾經受過一名樹人的饋贈，是兩滴樹液。原本學校的老樹人只給了他一滴普通綠色樹液，但在查知他的特殊體質后，不知是出于愛才之心，還是他答應以后會照顧樹人族，又另外贈送了一滴濃綠到幾近黑色的樹液給他。據說這會讓自然親近他，植物也不會輕易傷害他。

    他有說他叫什么名字嗎？那個聲音又問。

    常年搖頭：他被稱為全知之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幫我看了魔法天賦，給了我很多建議，還教會我怎么切換魔法屬性。

    聲音笑道：聽起來像是我那個老朋友會做的事情，他一向好為人師，又喜歡小孩子。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到他，還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他還活得好好的，他現在應該是外面活得最久的樹人了吧？

    常年感覺到了這個聲音和霍爾萊德他們的不同，他提到了外面這個詞。

    也許。我見過的樹人不多，除了老樹人，就只有您。

    孩子，你過來，靠近一些，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我只是很久沒有看到小家伙來這里了。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各族接受傳承的地方可不在這里。

    常年靠近大樹，一根氣根一樣的樹枝垂下來輕輕碰了碰常年的肩膀，沒錯，這是晨的氣息。

    通道中有個聲音，說我是不死族和普通人的混血，就把我扔到了巨人的狩獵場，之后我被一只藍龍抓了過來。常年在綜合考慮利弊后，選擇了說實話。

    樹人先是驚奇常年作為不死族的混血竟然還能使用魔法，之后又發出嘆息：原來如此，判斷者大概也是無法判斷你到底該接受哪族傳承，這才把你扔到巨人族的地盤上。但你能被龍族帶回來，這說明你的運氣還不錯。做龍奴雖然很辛苦，但只要你想學，仍舊能學到一些知識。不像是巨人族那邊，他們可沒有什么傳承，他們靠的都是自己的巨人血脈。

    熟人又親切地道：小家伙，你有對什么感興趣的嗎？我認識幾個學識不錯的龍奴，看在晨的份上，我可以把你推薦給他們，到時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

    常年心中一動，我要怎么稱呼您？

    你可以叫我虹。

    虹前輩，您好，我叫常年。我聽說魔咒符號一開始是樹人族傳授出去，真是這樣嗎？

    哈哈，沒錯，知道這事的可不多了。是晨告訴你的嗎？

    常年搖頭：不是，是霍爾康德前輩告訴我的。

    是霍爾啊，那是個很不錯的人類，幼龍崽子們也都很喜歡他。他在魔法方面的知識非常淵博，你可以多跟他學習，他大概是所有龍奴中最好相處的一個。就連樹人都這么夸贊霍爾康德。

    常年點頭：我會跟他好好學習魔法的。虹前輩，我能跟您學習魔咒符號嗎？我了解的都是現在的魔咒符號，我想要知道最原始最初的魔咒符號和它們的原理以及應用方法。

    小家伙，你的野心不小。不過我樹人族的傳承只會傳授給樹人，但看在晨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那里沒有人能教導你，你只能自學。不過里面危險重重，你很可能會在里面喪失性命，這樣你也愿意進去嗎？

    能分時間段嗎？我每天有清理龍糞的任務要做。常年根本不怕危險，他只怕錯過這次機緣。感謝小奶龍，以后他一定經常給小家伙加餐！

    樹人虹大笑，可以，這可是非常重要的工作，龍族都是一群懶家伙，還嗅覺敏銳，讓他們打掃幼龍們臭烘烘的糞便，那跟要他們的命一樣。這樣，以后你每天打掃完就到我這里來，我會把你送到那個地方，能在里面待多長時間，全看你自己。如果你要出來，就呼喚我的名字，我會把你從里面帶出來。

    第284章 發光的魔咒符紋

    次日，常年完成清理工作，提著一只籃子去找樹人虹。

    籃子里裝的是吃飽喝足正在呼呼的小奶龍。這小家伙也很有心眼，昨天常年給他加餐，今天成年龍帶幼龍們出去放風，他又一次留下，等常年來了，就跟在他腳后面亦步亦趨。

    常年樂得不行，把他抱到大殿門口，給他準備了一籃子的食物，讓他慢慢吃。

    等常年打掃完回來，就見小奶龍窩在小籃子里團成了一個球，叫他都不醒。

    常年就把小奶龍也給提到了樹人虹那里，小奶龍到了那里自動醒來，還很自覺地跑到樹下蹲在那里拉粑粑。

    小家伙，你準備好了嗎？樹人虹的聲音冒出。

    常年：準備好了。

    那么進來吧。十來人合抱的粗大樹身忽然裂開了一個黑洞洞的洞口。

    常年毫不猶豫，抬腳就跨進了樹洞。

    樹洞合攏。

    小奶龍撅著屁股：嗷？

    你很喜歡他？

    嗷。

    他沒事，一會兒就出來。樹人虹發出笑聲。

    小奶龍安心了，繼續拉他的粑粑。

    常年一腳跨入樹洞，誰想腳下是空的，身體不由自主往下掉落，掉落途中他似乎看到了不少奇怪的發光符號，他試圖去抓取，卻一個都沒有抓到，大約過了十來秒，才噗通落入水里。

    水是咸的，很可能是海水。

    這時常年就要感謝自己的身體強韌度加強不少，否則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來，落到水面也跟拍到混凝土上沒什么區別。

    水里也有一個魔咒符號，在水中發出瑩瑩光芒。

    常年臨時購買了一個變身人魚的魔法，確保在水中可以自如呼吸一個小時，這才調整方向，向那個魔咒符號游去。

    魔咒符號附近有幾十塊巖石，常年剛靠近一塊巖石，那塊巖石突然就動了，一張大嘴猛地向他咬來。

    這竟然是一只巖石蜥蜴！

    巖石蜥蜴身體堅硬如巖石，外形顏色也如同巖石，如果不動，會讓人誤以為那就是一塊巖石，實際上這是一種出生就有三級的魔獸，它除了皮膚堅硬，尾巴更是厲害，被掃中，渾身骨頭都能被打斷。

    而且巖石蜥蜴還能通過震動地面，讓人站不穩。

    在水里的這些巖石蜥蜴似乎變種了，它們不僅能生活在水里，還能通過拍打海水形成水波，震得常年無法在水中穩住身形。

    常年拿出了金龍刀，斗氣裹身，整個人都化成破水的鋒刃砍向巖石蜥蜴。

    一刀，常年就把這只蜥蜴的腦袋給砍成了兩半。

    血液在水中四散。血腥味似乎刺激到了其他巖石蜥蜴，更多的巖石變成了殺星。

    常年陷入了圍殺中。

    金龍刀一邊打架一邊嘮叨：喂，小子，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每次出來都見你又換了地方？哇，你怎么變成人魚了？哦，是魔法。我跟你說，你再把我放在空間戒指里，我真跟你翻臉！

    常年：那是因為你性質特殊，帶著你很容易被人發現，而你又如此珍貴，很容易引來別人覬覦。

    那倒也是。金龍刀驕傲道，遲疑了一會兒，金龍刀道：其實我也可以讓自己不那么顯眼，不過我需要更多能量。前方那個發光的東西是什么，我能感覺到極為磅礴的能量。

    你能吸收那能量嗎？

    我得靠近試試。

    先把這些巖石蜥蜴給解決！

    一人一刀通力合作，把幾十只巖石蜥蜴給全部殺死。

    常年沒有浪費，把這些巖石蜥蜴的尸體都收了起來。

    金龍刀脫離常年，自己飛到了那發光的魔咒符號旁邊，一邊圍著轉悠，一邊說道：這不像是普通的魔咒符號，我從它溢散的能量中感覺到了生機。奇怪，很少見到單獨的魔咒符號有這么龐大的能量。你到了什么地方？

    常年也游了過來：這里是樹人送我來的，我想學最古老最原始的魔咒符號，它就把我送到這里來了。

    樹人族啊，那是這個星球最古老的一族，沒有哪個智慧種族比他們更古老。傳說魔獸一族之所以能成為魔獸，似乎也和樹人族有關系。

    哦？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很早就死了，被人煉制成了這把金龍刀，接受到的龍族傳承記憶也就有限。金龍刀冷哼。

    常年試著碰觸魔咒符號，但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他除了吸收這個符號溢散的能量，就再也無法得到其他好處。

    我這次碰到了龍族，活的。也許你可以

    你碰到了龍族？金龍刀突然振奮起來，但過了一會兒它又泄氣道：你要是遇到龍族還是把我收起來吧，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這個樣子，太失敗太丟臉！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靈魂還很完整，如果能找到一具適合的龍身，也許你能再次復活。常年真心道。

    金龍刀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一具還沒有失去生機，且沒有自己靈魂的龍身，你做夢嗎？

    常年：如果連想都不敢想，不是更悲慘。

    金龍刀：再看吧。總之，先不要讓龍族發現我，而且如果他們發現你擁有一把用幼小金龍煉制的刀，就算你不是煉制者，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常年：這么嚴重？

    金龍刀嚴肅道：就是這么嚴重！龍族是最護短的種族，尤其重視幼龍。

    常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圍著魔咒符號做了很多嘗試，都不見這個符號有任何反應。

    一個小時將要結束，不得已，常年向水面上層游去。

    剛出水面，常年就看到了一株小樹。

    小樹很小，頂多一尺高，頭頂兩顆嫩綠的小枝，木質的小臉似乎很傷心。

    看到常年，小樹人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又走回來，盯著常年看。

    你是什么？長得好奇怪？你是魚嗎？為什么你的樣子和普通的魚類不一樣，還有你身上為什么有我們樹人的氣息？小樹人好奇無比。

    常年搖頭，游到岸邊，不，我不是魚，我是人，這只是一個方便在水里游動的魔法。

    人？人是什么？我們叫樹人，你是什么人？海人族？

    常年感到詫異，試探地道：我就是人，其他智慧種族也叫我們無毛人。

    其他智慧種族？爺爺說海里有智慧種族，我們叫他們海人族。你有頭發，為什么叫無毛人？

    呃，因為獸人。

    獸人？沒聽過。小樹人搖晃腦袋，也許我還太小，大人們都還沒來得及跟我說外面的事情。不說這些了，小樹人激動道：你可以讓我也在水里自由游動嗎？或者把我帶到水底也行，我可以給你報酬。我太小了，進入水里就漂浮起來，游不到水底。

    常年心中有所猜測，笑道：樹人幫助我很多，你不需要給我任何報酬，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在水里待一個小時左右。

    我要去水底，我要去見我爺爺。

    你爺爺在水底？

    是噠。小樹人沒有半點戒心，巴拉巴拉什么都說了：我爺爺說他的時間要到了，而這里是世界上生機最濃郁的地方，是一切生命開始的地方。爺爺說他要到那里尋找生命的奧義，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很想念他，我想去看望他，但我無法下沉到水底。

    常年再次對自己施展人魚魔法，伸出手：如果你能在水下呼吸，我就這么帶你下去。

    我能在水中呼吸，我們樹人都不怕水！小樹人快手快腳地抓住常年的手，跳入水里，快！快！帶我去那里！

    小樹人指了水底方向，正是常年剛才上來的海底。

    常年帶著小樹人，使用加速度，一口氣往下游去。

    大約二十分鐘左右，常年再次來到那個發光的魔法符號旁邊。

    是這里嗎？常年用精神力問小樹人。

    小樹人很高興地說：你也能使用精神力，這太好了。爺爺還說這是只有我們樹人族才會的能力。對，就是這里，看，那就是我爺爺留下的痕跡。

    你是說那個符號？

    符號？你是說那個發光的痕跡嗎？那是我們樹人族身體里自然凝結出來的樹紋，爺爺說那是樹人的靈魂形狀哦。

    樹紋？常年以為樹紋就是一圈圈的年輪。不過有些特殊樹木確實會有特殊樹紋出現，比如鬼臉、動物形狀、甚至樹形等，但那大多是木瘤或木癤。

    不過樹人既然屬于智慧生物，還有一些特殊本領，已經不能單純算作植物，也許他們的樹紋就是那么特殊，甚至形成了最原始的魔咒符號。

    小樹人還巴拉巴拉地說：我們樹人有很多靈魂形狀，有些樹人能力相同，靈魂形狀也很類似，但還是有微妙的不同。我爺爺說這種不同只有我們樹人能看出來，你能看出來嗎？

    常年搖頭：我沒有見過其他樹人的靈魂形狀，無從比較。

    小樹人活潑地說：謝謝你帶我來到這里，你能再帶我靠近一些，我需要碰觸到我爺爺。

    常年按照小樹人所說，帶他更加貼近那個發光符號。

    小樹人伸出枝丫一樣的小手，碰到符號左邊一個凸出的角。

    那角突然發光，一個巨大的樹人在海水中出現，又慢慢縮小，直到只比常年高出半米左右。

    爺爺！小樹人歡快地叫。

    出現的樹人并不是實體，而是一個影像。

    樹人低下頭，一根樹枝伸出，明明是影子，卻把小樹人托了起來，晨，你怎么來這里了？

    常年心神劇震。晨？這不是全知之門老樹人的名字嗎？

    他看到了老樹人的幼年？

    第285章 樹人是科研工作者

    也許只是同名？但常年看到小樹人第一眼就覺得很親近，他直覺這個小樹人就是全知之門的老樹人。

    接下來小樹人的爺爺也肯定了常年的想法。

    小樹人告訴他的爺爺，他很想念他，在海邊幾次試著下水，都沒能潛下來，就在他傷心的時候，他遇到了一個好心的無毛人，這個無毛人把他帶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