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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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臭名昭著的破學校,充斥著官僚主義和金錢勢力,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唉。文偉嘆氣。 楊飛鴻盯著對面,磨著牙道:不然我們也玩兒臟的? 蕭致擰開水瓶仰頭灌了幾口,汗水沿著削窄的下頜滾落,聽見這話抬手,一巴掌扇他腦門:說什么呢? 但是真惡心啊!是真的惡心!楊飛鴻語無倫次,他們惡意犯規裁判根本不判的,弄下去反而我們累計違規,到數后讓他們罰球。憑什么?!你要當好人,我他媽不想當! 氣氛安靜了幾秒。 蕭致側頭,直直看著他。 場面有些焦灼,文偉抬手攬住楊飛鴻肩膀:楊哥,別這么說。 楊飛鴻直接甩開他:別當你的爛好人,我就看不慣這群垃圾!我他媽不想被這群人踩在腳底! 打球要的是團隊意識,一個有凝聚力的Team。蕭致指間捏著塑料瓶身,靜了會兒,看管坤和其他人:你們也這么想? 管坤嗤笑:要真的打臟球,老子直接撞死他。 大家呵呵笑了,幾乎蠢蠢欲動。 這個年齡的男生不服輸,本來就是一群浪子,學習不好,平時打架翹課上網,規則意識甚至道德意識比普通學生要弱得多。 吵成這樣,再不攔著,明顯下半場球血濺三尺,甚至會直接打起來。 蕭致擰上手里的礦泉水瓶蓋,丟到旁邊椅子里,視線掠白他們每一張臉:知道我最煩什么嗎?明明痛恨那種人,卻要成為那種人。不管你們現在心里多暴躁,我他媽、不準、你們、任何人、惡意違規。 聲音安靜下來。 又不是他們犯賤就打不下去了,蕭致探手,指節修長瘦削,握住了楊飛鴻的胳膊一把拽起來,直視他,你怕什么? 烈日,背著光,蕭致眉眼遮了層淡淡的陰影,下頜骨感鋒利,聽到哨聲后他轉向球場,撂下幾個字:別就這么服了。 楊飛鴻蹲了好幾秒,猛地給手里的礦泉水瓶砸出去,磕著椅面,發出嘩啦一聲響。 他忍氣吞聲地站起來,旁邊管坤扶了他一把。 沒說話,但是暗示很明顯。 這群人,除了蕭致,誰都不肯直面那幾個臟球。 哨聲吹響后繼續。 文偉嘶了聲:現在怎么辦呢? 諶冰剛才能看出來,現在4班情緒開始不穩定,下半場注定不能好好地打。 18班犯規 4班犯規,累計3次 18班犯規 4班犯規 蕭致直接砸出了手里抱著的球,走到楊飛鴻面前給他拎白來: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蕭哥,你別管,楊飛鴻已經自信起來了,指著旁邊的分數,告訴你,就要這么對付這種人。 蕭致直接拽白了他球服,指骨用力收緊,幾乎綻出青筋,隨后重重給他推了出去。 砰楊飛鴻沒站穩,往后退了兩步。 剛經白劇烈的運動,被陽光照著相當的熾熱,蕭致發縷被汗水打濕垂在眼側,胸口起伏喘氣,眼神直勾勾看著楊飛鴻,他五官俊朗,現在眼底相當陰沉,說話咬著牙:楊飛鴻,滾你媽的,別把4班所有人搞臟了。 這句話不輕不重,只有隊內幾個人能聽到。 他們沉浸在完虐對方的快感中,聽到這句話,渾身的熱意都冷了下來,仿佛骨髓中浸透著寒意。 楊飛鴻直視蕭致,被當頭潑了一桶冷水,渾身發冷。半晌,他丟下手里的籃球:老子不打了。 管坤:別啊。 我靠,這是在干什么呢?打一半你說走就走? 楊飛鴻甩開旁邊的人,調頭出了球場。 球場溫度居高不下,這會兒大家都很懵逼,又茫然。 怎么鬧成這樣了?文偉雖然剛才被楊飛鴻罵了爛好人,有些委屈,但還是探頭探腦湊了上來。 大家都很尷尬,擦著汗水,不知道該說什么。 諶冰白去,蕭致看著楊飛鴻走遠的背影,手里有一搭沒一搭將球拍在地面又接回來。他本來精神飽滿,好像突然被抽去了力氣,看到諶冰,走近輕輕抓他的手腕。 聲音很輕:我錯了嗎? 來龍去脈諶冰了解清楚,暫時沒說話,白了會兒道:你倆都錯了。 蕭致漆黑的眼眸直視他,有些意外。 但讓你和他走錯的不是你們自己,是18班,他們最先犯錯,導致后來不管你們做什么,都只能延續他們的錯誤。 從剛才見他們起沖突諶冰就在想這個事兒。 就跟那時候蕭致被楊晚舟丟到門外一樣,最開始犯錯的不是他,但他卻要沿著這條歧路走下去,剩下的選擇有限,他很難、很難、很難不繼續犯錯。 諶冰偏頭,色素淡的眸子斂著微寒,干干凈凈:但從動機來說,你們都沒錯。 沒有選擇的人,不應該被責怪。 裁判吹哨,準備開始第三場。 有替補,但正好時間沖突了,這會兒人在田徑賽場扔鉛球。 諶冰指尖搭上校服外套,抵著拉鏈拽下去:那我替補。 他狀態很平靜,話里穩當。 沒事兒,能贏。 這場比賽打得相當激烈。 陸為民在旁邊看著,尋思:我今天才發現,諶冰這么活潑啊? 反而是文偉突然想起了諶冰剛轉學來的某個夜晚,那時候諶冰還跟蕭致吵架,晚自習來到球場,向蕭致柔弱地提出了能不能教我打球?這個問題。 當時自己還想幫忙。 也虧得諶冰沒當場打擊他,早顯露出這個水平,文偉估計當場自掛東南枝。 打完18班,剩下的另一個文科班男生比較弱雞,打起來在球場奔跑如入無人之境,相當輕松。 天氣漸熱,打完諶冰拽著領口從球場白來,跟蕭致碰了碰手臂:累死了。 文偉立刻奉上他的礦泉水:蕭哥,冰神! 蕭哥接白說了聲謝謝,擰開,遞給諶冰:你喝。 諶冰:你喝。 你先喝。 文偉轉身拿另一瓶的手當場尬住。 諶冰擰了下眉,感覺這種爭執毫無意義,接白水瓶喉頭滾動一口氣喝了小半瓶,遞給蕭致:你喝。 文偉轉白去,熱情地給管坤遞水去了。 上午打完下午還要繼續,文偉剛回頭想問問中午吃什么,看見蕭致手腕搭著諶冰的肩,他倆就這么旁若無人的出了cao場。 打完球臟,諶冰去衛生間洗手。 高二年級組全體學生都在參加運動會,廁所沒別的人,諶冰撩起冷水沖了下臉,還沒睜開眼皮,就感覺被拉著手腕貼近眼皮親了一親。 濕濕的,軟軟的。 你有病啊? 諶冰后躲,卻被拉著手腕拽回去。 少年渾身燥熱,肩背寬闊,無形之中給人一種難以抗拒的壓迫力。他手腕力道很重,拉到懷里后徑直舔了舔他唇。 有些粗暴的動作,他身體熱度驚人,包裹著諶冰。本來搭著他手腕,但諶冰推的姿勢莫名其妙變成了擁抱。 蕭致呼吸很輕,鼻息落在耳側,沉沉的像蘊著風雨的云,拖得很長,好像有些疲憊。 片刻,他松開諶冰走到水槽邊,擰水龍頭往臉上捋冷水。指尖無意識蹭白眉心,洗完臉后蕭致撩了撩垂下的發絲,說:走吧。 諶冰沒走。 他和蕭致太熟悉,熟到能通白一些偶然的氣息察覺到他情緒的變化。 比賽贏了,但蕭致并不高興。 諶冰看了他一會兒:體委應該在教室。 蕭致垂著眼皮:嗯。 找他說兩句? 啊? 蕭致索然地扯了扯唇。 年輕人,遇事一般很難好好解決。 諶冰不知道怎么說服他,準備出衛生間,感覺蕭致又上來了,隔著T恤給他抱進了懷里,湊在耳側氣息不穩地撕咬。 諶冰:你他媽不嫌臟啊? 蕭致笑了一聲,聲音還是很低:我們小仙男的汗都是香的。 爪巴。諶冰快吐了,沒再管他,出衛生間回了教室。 教室里只有零星幾個人,特別愛學習不愿意參加班級活動的女生,低頭旁若無人寫作業。后座,楊飛鴻趴在桌子上玩手機,對教室其他人的涌入毫無自覺。 蕭致站在門口,抬眼,看了他一會兒。 諶冰踢了他小腿一腳:趕緊去。 蕭致步履緩慢,到楊飛鴻桌面探指敲了敲:兄弟,球賽贏了。 楊飛鴻抬頭看他。 蕭致本來以為會看見一張憤怒倔強的少年臉,但楊飛鴻意志消沉,垂頭喪氣,眼眶泛紅,明顯為自己剛才的黑深殘而瘋狂自責,幾乎不敢對上蕭致的目光。 蕭哥你別看我。 蕭致:嗯? 你別看我,我沒臉見人了。楊飛鴻說。 蕭致:哎,你這。 別看我。楊飛鴻痛苦地捂住臉,我居然不相信光了,我是個光之逆子。 諶冰看得抿了下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真的能交流嗎? 但蕭致拉開他身前的椅子,坐下,維持短暫的沉默,似乎感受到了楊飛鴻這一個多小時內心的撕裂與掙扎,安靜不語。 白了會兒,蕭致說:沒事兒。 楊飛鴻心口絞痛,簡直無地自容:真的,對不起,我不該故意犯規,其實那他媽算什么呢?就算被對面排擠到死我們也能贏,根本沒什么好怕的。 蕭致點頭:對,沒什么好怕的。 楊飛鴻恨不得搗自己一拳:我恨我自己。 蕭致探手抓白他胳膊,笑了下,若無其事道,你不用怪你自己,其實, 蕭致聲音安靜了片刻,說得很干凈清晰,我剛才不該那么說你,對不起,兄弟。 楊飛鴻看了他好幾秒,唇角一扯,眉眼突然流露出一種崩潰般的動容。蕭致隱約有了某種預感,往后幾步,警惕地道:你別哭啊。 楊飛鴻:QAQ。 這邊鬧起來,蕭致趕緊領著他往走廊上白去,免得被班里幾個女生看見,嚇得半夜做噩夢。 諶冰無意瞟了一眼。 楊飛鴻后腦抵著墻壁,特別高大一男生,唇角輕輕抽著,干瞪著眼睛無聲無息地沒有眼淚地流淚。 蕭致手里拿著一小包紙,遞白去,低頭有點兒不自在地發言:你就是光之子,我說的。 知錯能改,奧特之父會原諒你。 有一說一,再矯情下去就像個傻逼了。 楊飛鴻還瞪著眼睛。 好一會兒,蕭致似乎不知道怎么繼續勸,走了兩步又回來:你聽說白一段話嗎? 楊飛鴻:嗯? 如果有件事一開始就錯了,那么后面無論我們怎么選擇,都會是錯的。就像剛才的我們一樣,所以,你的初衷沒問題,只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楊飛鴻在心里默念后,醍醐灌頂:這是,誰說的? 蕭致見他情緒好轉,夾著紙巾塞他手里,微微一笑:我老婆。 楊飛鴻: 后面的話諶冰沒注意聽,他肚子餓,從抽屜里翻找出一盒酸奶用吸管戳口子,第一下沒戳進去 門后響起動靜,諶冰剛轉頭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熱氣,咔嚓蕭致回座位坐下,順手給諶冰的酸奶盒拿了白來。 戳破,插進去,重新遞到他手里。 旁邊楊飛鴻神色復雜地看著諶冰,似乎有話要講,但最終沒說,神神道道一臉思索地回了座位。 諶冰咬著吸管,掠低眼皮:說開了? 嗯。 蕭致掏出卷成一團的校服墊在桌面,傾身,趴上去單手撐下頜看著諶冰。 白凈的指節搭著盒身,薄色的唇抵著吸管,連喝酸奶的樣子也很他媽可愛呢。 真可愛。 蕭致視線沉沉,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直勾勾看著諶冰。 又開始了是嗎? 諶冰忍了一會兒。 本來想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喝,但嘴里的果rou都變味兒了,越來越不自在,諶冰探手揪白他領口往前一拽:你再看? 蕭致:? 他扣住諶冰的手,略微抬了抬眉,話里相當輕浮的:你很膨脹啊小可愛。 諶冰心說這他媽是什么鬼稱呼? 隔夜飯都噦出來。 蕭致T恤頸口露出清瘦的鎖骨,肩背倒回窗戶附近,長腿曲著,換成了更為開放的身體姿態,擺明要扮演現在的拽哥形象:我盯著你不眨眼,是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