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碗里的飯索然無味。

    文偉說：所以蕭哥才是我男神，他永遠(yuǎn)不近美色，才能這么強。

    諶冰：他騙你的。

    他就是個戀愛腦傻逼。

    文偉：什么騙我的？

    諶冰：沒事。

    文偉看了兩秒，冰神你咋這么煩人呢？

    文偉脾氣很好，諶冰沒繼續(xù)扯淡，吃完回了教室。

    進去發(fā)現(xiàn)哪兒不對，看了同桌的書才懂，朱曉座位跟蕭致?lián)Q了。

    陸為民抬手指揮：哎，諶冰你還是跟朱曉坐一塊兒吧，有話題。早拆伙，免得蕭致影響你學(xué)習(xí)。

    就這么換了？

    胸口涌出怒火，諶冰開口，壓抑著但語氣依然不太客氣。

    我不都坐了嗎？誰換的？

    蕭致跟我打報告，說學(xué)霸坐他身邊煩，影響睡覺了。我覺得你倆坐一起確實不合適。

    當(dāng)頭一棒，諶冰頓時沒話。

    蕭致位置換成了對角里側(cè)，光線有點兒暗，高挑挺拔的身影靠在窗臺，細(xì)長指間似乎夾著根煙，朝他這邊瞥了眼。

    諶冰沒忍住cao了聲。

    陸為民驚慌地轉(zhuǎn)過來：哎呀諶冰你怎么還會說臟話啊？這怎么行，咱們不跟那群壞孩子學(xué)

    諶冰拉開凳子坐下，翻開課本。

    諶冰是九中燒香拜佛這么多年求來的好苗苗，所以要特別保護。但保護到這份上諶冰也覺得氣氛怪尷尬，反而和同學(xué)們格格不入。

    除了文偉，唯一能說得上話的還真只剩朱曉和幾個女生了。

    周末一天假期，下午放假，剛給朱曉講完題接到了許蓉的電話。

    手機發(fā)下來了？

    諶冰出了教室，走廊能看見隔壁cao場幾個高挑挺拔的男生打球。

    發(fā)下來了。

    回家嗎，我現(xiàn)在讓司機來接你。許蓉邊招呼邊問，在學(xué)校習(xí)不習(xí)慣？教學(xué)質(zhì)量怎么樣？老師照顧你嗎？

    cao場，投籃的中心沒穿校服，腿又長又直，假動作sao得要死，偶爾還故意逗幾個菜雞玩兒。

    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cao，蕭哥你好惡心啊。

    媽的你到底投不投，投幾分，想清楚了沒有！？

    諶冰收回視線。

    這周不回來了，國慶再說。

    行，趁放一天假自己出校門買點水果啊牛奶啊，補補營養(yǎng)，食堂飯怎么樣？要不行你以后就開個假條出校吃。

    諶冰應(yīng)聲，到馬路邊掛斷電話，攔了輛車。

    去最近的醫(yī)院。

    的確很近，大概四五分鐘，下車后諶冰盯著樓層掛牌的虹橋九中婦科醫(yī)院走神了兩秒。

    cao。

    回頭想找司機，人早溜沒影子了。

    太cao了吧。

    醫(yī)院廣場上支起好幾個棚子，宣傳畫冊、橫幅拉滿寫著關(guān)愛女性健康，您一生的摯友九中婦科全體醫(yī)護宣她好，我也好。

    諶冰準(zhǔn)備走時被一熱情醫(yī)生叫住，挺和藹的：是mama在住院嗎？

    不是，我看別的科。

    別的科我們這兒也能看！雖然叫婦科醫(yī)院但現(xiàn)在業(yè)務(wù)早拓展了。回來，你看那條道，往里邊走。

    生怕諶冰跑了似的，抓起一把宣傳單塞他手里，說：去吧去吧！

    醫(yī)院規(guī)模大概一棟樓，很破敗，進去大廳沒幾個人掛號，空蕩蕩的，對應(yīng)的腦科還跟眼鼻喉科掛在同一張牌子上。

    拍片嗎？醫(yī)生問。

    拍。諶冰頓了幾秒，看看有沒有癌化。

    醫(yī)生訝異，隨后，分析電腦的圖：很健康，沒看出癌細(xì)胞的痕跡。

    重生前是高考后才察覺不舒服，檢查時同時發(fā)現(xiàn)惡性腫瘤。按時間推算高二自己可能還健康

    但未來

    諶冰出了醫(yī)院。

    傍晚，余暉落地，日光勾出長椅上清瘦的身影。

    倒出塑料袋里的片子，一個沒拿穩(wěn)，紛然飄出亂七八糟一堆宣傳冊雜志，應(yīng)該是剛才那婦科醫(yī)生塞他手里、隨意放進去的。

    還有幾本兩性情感雜志，封面比基尼熱辣美女，文風(fēng)知音體。

    冷漠的人世間！閨蜜竟背叛我！一個小三和我老公的二三事。

    狠心女總裁，你這樣離去叫我情何以堪？

    純情男大學(xué)生，金錢看破，竟成不渝之戀！

    諶冰起身找垃圾桶，信手要丟進去，余光無意瞥到下一本的封面。

    馭夫之道：想改變一個男人的命運，就要讓他愛上你！

    諶冰手頓了一秒。

    諶冰舔了下唇，確認(rèn)周圍沒人注意自己，夾指給這本抽了出來。

    兩性情感雜志，綠茶專輯。

    目錄：為什么男人都喜歡綠茶？為什么男人都對綠茶言聽計從？為什么男人都對綠茶毫無抵抗力！

    綠茶到底哪里神秘？對方拒絕，卻能不講道德明勾暗引，甚至躋身正房？

    會茶藝的女人，才能真正控制男人的心！

    諶冰數(shù)度萌生了把書丟掉的想法，但鬼使神差，卻沉重地翻開。

    做一朵靈魂有香氣的綠茶。

    第一技：放下你的身段。

    不要總顯得可望不可即。

    男人，都喜歡楚楚可憐清純無辜的小女人。

    什么東西。

    諶冰合上書重新走到垃圾桶前，做了個準(zhǔn)備投進去的動作。

    過了四五秒。

    cao。

    給書塞回子里，諶冰重新打量周圍。

    很好，沒被任何人看見。

    反正離得不遠(yuǎn)，諶冰準(zhǔn)備散步回去，走在街頭收到了新消息。

    偉子：【冰神，晚飯吃了沒？燒烤要不要？】

    諶冰：【可以。】

    偉子：【我發(fā)個地址你自己來吧，我們也快到了。】

    諶冰：【行。】

    看地點打車過去估計五六分鐘，就在前幾天諶冰去過的低配版CBD。

    傍晚，還是周末，商業(yè)街隱隱約約有了些熱鬧的趨勢。定位在巷子深處一家燒烤店，諶冰走街串巷找了幾分鐘，快不知道自己竄到哪兒了。

    又走到死胡同，諶冰調(diào)頭回到巷口，眼前突然躥出個爆炸鋼絲球。

    滿頭銀紫，頭發(fā)根根連彎帶抖，穿身豹紋的東南亞清涼小開衫，說話之間正好和諶冰對上了視線。

    諶冰關(guān)了手機。

    巧了。

    鋼絲球瞪著他，大概反應(yīng)了兩三秒：cao！你還敢來？！

    那天是晚上，現(xiàn)在白天諶冰還沒注意，一抬頭就看到了旁邊頂著XX口口的破敗網(wǎng)吧。

    媽的，今天你撞我手里了，那1000塊錢就當(dāng)先給你墊了醫(yī)藥費。說完揮手，背后走出兩個抽煙的馬仔，一個雞冠頭往左偏，一個雞冠頭往右偏，很講究對稱之美。

    諶冰打架打得少但腦子轉(zhuǎn)得快，余光看見墻根豎的根木棍，抄手里，對方上來了就往身上掄。

    他身量高，180 ，重生前除了攤上個腦癌其實一切素質(zhì)都正常。只要保證武器別被搶，打這三個人綽綽有余。

    給鋼絲球踹墻上癱著的空檔，諶冰快步出了巷口，迎面撞見一群黑壓壓的身影。

    一會兒先點個腰子，今晚都得喝酒吧？

    文偉走在前面，說話之余，跟喘著氣的諶冰對上了視線。

    哎，怎么回事兒？

    他背后，身影高挑，簇?fù)碓谌巳褐行模捴乱е鵁煾芾ふf話。

    聽見動靜，視線掠過來。

    諶冰沒來得及解釋，背后，巷子傳來暴喝。

    cao你媽是不是還跑，老子今天不弄死這小王八蛋

    鋼絲球扶腰罵罵咧咧出來，看見蕭致更興奮了：蕭子，快快快快，就你前面這個！上次報警網(wǎng)吧抓未成年害我罰款一千。我還沒揍他

    揍他？他被揍還差不多，但現(xiàn)在當(dāng)著一堆人面子過不去，強行挽尊：這臭小子我他媽還沒打夠，滾回來！今天不給你皮扒了，叫你以后還他媽瞎報警！cao！

    蕭致掐了電話，看向諶冰。

    諶冰運動了這么一會兒熱得臉冒潮汗，額發(fā)潮濕地貼著耳側(cè)，膚色微紅，唇色蒼白。

    衣服剛靠墻也弄臟了，反正怎么看怎么一被欺負(fù)的主兒。

    對上目光，諶冰不可避免地開始分析：首先，蕭致不可能幫外人對付自己，但現(xiàn)在情況特殊，他可能會對自己置之不理

    面對綠茶攻勢怎么辦？坐以待斃不主如動出擊！走綠茶的路

    腦子冒出這句話。

    兩三秒，諶冰往前，力不能支撞進蕭致懷里。

    蕭致：

    諶冰腦子里似乎有個人生導(dǎo)師正在大放厥詞不要逞強，不要比男人還A，放下你的身段！

    諶冰抬手抓住蕭致的肩膀，輕聲說：好害怕。

    他背后，扶著腰的鋼絲球：

    傷痕累累的左右雞冠頭：

    從外貌來看諶冰就一不會打架的高中生，干干凈凈還有潔癖，平時冷靜理智、矜貴淡漠，現(xiàn)在眼角發(fā)紅說話發(fā)抖，很有受了欺負(fù)的說服力。

    諶冰：他們打我。

    蕭致臉上本來沒什么表情。這會兒，似乎燎了絲陰火。

    這群人彼此其實認(rèn)識，聽說網(wǎng)吧被炸了除了嘖嘴挪別的網(wǎng)吧以外別無反應(yīng)。

    總之打高中生就他媽不對，問題很大。

    文偉先開噴：啊不是，這就打人啊？

    鋼絲球：啊不是，這還不打人啊？何況誰打誰還兩說呢。

    那不就是你們打他？沒必要吧虎子哥，你怎么知道是他報的警？萬一當(dāng)時工商局正好微服私訪呢？

    我他媽看見他晃手機了！

    晃手機就代表報警啊？文偉拿出手機，晃了晃，是不是不許玩微信搖一搖？我搖個附近的meimei你也管啊？

    嘰嘰喳喳你一嘴我一嘴吵，橫豎諶冰理虧，文偉總之搗亂就行了。

    不管怎么說你得給我們男神道個歉吧？九中之光，要腦子打壞了，你們就等著被陸為民的怒火和痛苦圍剿吧。

    鋼絲球以前是陸為民的學(xué)生，何況蕭致現(xiàn)在表情似乎不太對，完全沒有站自己的意思。悻悻道：道歉？做夢！算我倒霉，這事算了！

    拖拖拉拉走開。

    蕭致?lián)еR冰的動作改成了扶，隨后，松開。

    指尖有點兒燙，掠過手腕。

    諶冰想說話，蕭致轉(zhuǎn)頭朝另一邊走了。

    文偉過來照看他：真挨打了啊？

    沒。諶冰撿起剛才落地的袋子，文偉驚訝，還去醫(yī)院了？身體不好？

    沒事。

    曲里拐彎總算找到了燒烤店，十字路口的一家，招牌掛羊頭賣狗rou貼著美蛙魚頭。坐下，文偉開始點菜。

    點完，遞給諶冰：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諶冰隨便勾了幾道，另一頭，蕭致從不遠(yuǎn)處回來了。

    手里拎的一袋東西丟桌上。

    沒人接，文偉接過打開一看，遞給諶冰：給你買的。

    藥。

    文偉樂了：哎媽的我們打架了腰酸背痛，拿瓶紅花跌打損傷藥酒擦擦就完事了，蕭哥你怎么回事，還專門去買藥？

    他笑著笑著，對上蕭致復(fù)雜的視線。

    文偉：

    作者有話要說：　　諶冰：沒人看見我在看這本書吧？

    我：

    讀者小朋友：

    我們都沒看見。

    第5章 你好厲害啊。

    傍晚馬路邊，燈光透過樹影給飯桌鍍了層橙黃色。

    蕭致端來烤牛rou和鮮蝦后低頭玩手機，擺明了不太想說話，刻意避免跟諶冰對視。

    文偉不明所以，對他老玩手機有意見：干嘛呢這么沒意思，你那群老婆粉又催你上鐘了？

    沒。蕭致無所謂，上鐘，等先把國標(biāo)拿了再說。

    說完，起身走到旁邊：我打個電話，叫蕭若來吃飯。

    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諶冰問：上什么鐘？

    游戲陪玩。蕭哥打游戲特別猛，偶爾被排名榜上的大佬拉去當(dāng)陪玩，做氣氛組的你懂吧？文偉抬指比了個數(shù)，像他這種帶國標(biāo)的頭牌，陪玩一個小時300。

    諶冰不玩兒游戲，正試圖理解，文偉又比了個數(shù)。

    賽季末500。

    有一說一，諶冰只記得蕭致玩游戲水平不錯，而且還是個嘴臭心態(tài)男孩，看見菜雞能嘲一百句不帶停嘴的，乍一聽說他搞氣氛組，諶冰覺得很夢幻。

    下一秒，文偉推推他胳膊：meimei來了。

    十字路口一道穿校服外套的小影子，個頭更像小學(xué)生，脖頸和手腕瘦伶伶的，垂著耳發(fā)看不太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