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總之班里的氣氛很低沉萎靡,大家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 墨澤北和曲君之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后兩人都笑了。她倆也有沒考好的科目,但心情沒那么沉重,日子總得過下去,不能老苦著臉。 寒假約學習嗎?曲君之問她。 約。 說完兩人都拿起了練習冊,開始埋頭學習。 所幸現在還有時間,在高考來臨之前,狠下功夫,遺憾就會少一些。 第六十六章 墨家從前是個小地主,也是因為家里成分不好,耽誤了婚事,墨澤北的爺爺墨琯將近30歲才成家,31歲有了墨林,墨奶奶身子骨不太好,一輩子就要了這么一個孩子。 墨澤北上高一那年,兩位老人雙雙離世,他們家也沒有別的至親,這兩年的除夕夜也只他們父女兩個人,還挺冷清的。 今年,周父打來電話,詢問墨父愿不愿兩家一起過團圓年,墨父答應了。 他活了幾十年,唯一能聊得來,又能喝兩杯的人只有周父,更況且人家還誠意十足。 除夕那天,父女倆早早就去了周家,幫著準備年夜飯。 墨澤北來周家過年,周若馨是最高興的。 往年她對準備年夜飯什么的,全然沒興趣,今年因為墨澤北在這,她倒來了興致,有了熱情,在廚房幫著洗菜,弄配料,忙得不亦樂乎。 平日懶得很,今天倒是勤快。周母正在炸rou丸子,瞧了眼忙來轉去的女兒,笑著夸了句。 我平時也沒有很懶。周若馨臉有些紅,下意識瞄了下墨澤北。 墨澤北正在認真切芹菜,沒太注意她們母女倆的對話。 只是還沒切完,孟元昊就給她打了電話,她擦干凈手,去了客廳的沙發那。 電話接通,那邊一陣沉默,墨澤北叫了幾聲他的名字,還是沒什么反應。 發生什么事了? 這問話一出,那邊竟哽咽地哭了起來。 你在哪? 他嗚咽抽泣著,中間還打了個嗝:不知名的......馬路上。 定位發給我。 不用來找我,孟元昊哭著道,我就是心里憋得慌,想找個人說說話。 那你說。墨澤北起身去了陽臺。 我爸媽......離婚了。孟元昊坐靠在路旁的梧桐樹下。 墨澤北蹙了下眉:你怎么知道的? 不小心偷聽到了他倆在書房的談話,孟元昊擤了下鼻涕,抹在了樹皮上,他們早就離婚了,一直瞞著我。 墨澤北沒吱聲。 是和平分手的那種,雙方都找好了人,打算等我高考后,就組建新的家庭。 墨澤北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不曉得該怎么安慰他。 我憋了好幾天,今晚實在憋不住了,孟元昊用衣袖擦了下淚,他們倆還在我外婆面前演戲秀恩愛,裝腔作勢的......真讓人受不了。 沉默半響,墨澤北道:你先回去,這么晚跑出來,你外婆該擔心了。 我知道,我一會就回去,我就是心里太難受了,想和你說說。 嗯,你什么時候回來? 再過兩天吧,孟元昊小聲嘟囔著,聲音里隱著幾分傷感,回去也是我一個人,去我外婆家之前,他倆就和我說,要去忙生意,過了初三就走。 你回來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 知道了,孟元昊紅著眼,我先撂電話了。 嗯。 望著流光溢彩的夜色,墨澤北兀自嘆了會氣。 周若馨在廚房等了一會,不見這人回去,她就出來尋了,瞧著墨澤北略微低落的情緒,她遲疑道:誰的電話? 元昊的。 他怎么了? 墨澤北簡單和周若馨說了下孟家的情況。 周若馨皺著眉:我之前就覺得阿姨和叔叔不對勁,原來他倆早就離婚了。 墨澤北低垂著眼,看著地面。 他還好嗎? 墨澤北輕搖了下頭:不太好。 周若馨聞言也不由嘆了下氣。 走吧,墨澤北將手機放進口袋里,一會阿姨該出來叫我們進去了。 倆人重新進了廚房,只是臉上都沒太有笑容了。 晚上十點多,墨澤北接到了萬嬌嬌的電話。 現在說話方便嗎? 墨澤北嗯了下。 我爸和女狐貍吵架了,萬嬌嬌壓低了音量,女狐貍離家出走了...... 墨澤北眼皮一跳:離家出走? 嗯,萬嬌嬌趴在床上,人裹在被子里,我爸準備年夜飯的時候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是那女狐貍的前老公打來的,至于是哪個前老公我就不清楚了,她隱瞞了好幾段婚史,還欠了許多外債,這些都沒和我爸說...... 墨澤北略過這些信息,問:萬老師出去尋人了嗎? 沒,我爸都要氣瘋了,他感覺自己被騙了,鬧著要和女狐貍離婚呢。 墨澤北一陣沉默。 先不和你說了,我聽著我爸那邊動靜有點大,我過去看看...... 電話掛了,墨澤北瞧著那清涼的月,有些心煩意亂。 今天除夕本該是守歲的日子,她卻完全沒了心情,吃完年夜飯回了家,潦草洗漱了下,就上床睡下了,手機也關了機,隔絕一切喧囂。 第二天早上,墨父煮了餃子,父女倆安靜地吃著早飯。 爸,墨澤北叫住了收拾碗筷的墨父,您知道...... ?墨父疑惑地看著她。 她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拳:沒事......我回房了。她本來是想和墨父說那人的事,后來一深思,知道了也是徒增煩惱,還是不說為好...... 手機開機后,她看到了木晗曦的未讀短信和未接電話。昨晚臨睡前,她給木晗曦發了新年祝福的短信,本來是想打個電話的,但她擔心自己會控制不好糟亂的心情,就沒敢打,情緒是會傳染的,她想讓那人過個好年。 猶豫再三,她還是沒回電話,只給她發了微信。 【昨晚去若馨家吃的年夜飯,回來洗漱之后就上床睡覺了?!?/br> 那邊沒回,估計昨晚熬夜守歲了,應該還在睡覺。 過了會,墨澤北給萬嬌嬌打了個電話。 她還沒起床,說話聲都是一副倦懶模樣:你怎么醒那么早?她說著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那人回來了嗎? 誰?她沒睡醒,有些迷糊,隨后反應過來,哦,你說女狐貍? 嗯。 她怎么可能回來,萬嬌嬌撇撇嘴,我爸后半夜還被她那些破事氣得摔東西、發瘋,她要是敢回來,倆人非鬧到派出所不可。 墨澤北沒吱聲。 你都不知道她的那些破事,騙過婚,還是個賭鬼,欠了好多錢,萬嬌嬌嘖嘖了兩聲,就是可憐我爸了,單身那么多年以為找到真心人了,到頭來,被那女禍害弄得遍體鱗傷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緩過勁來...... 后面的墨澤北沒聽,她直接掛了電話。 墨澤北的母親和墨父離婚后,日子過得并不好,她因懷不上孩子,遭到了那商人的冷眼嘲諷和暴力對待,后來那商人還在外面亂搞胡來,最后和一個懷孕的小三結婚了,而她則被掃地出門,無情拋棄......自此她的生活就更加荒唐墮落了,開始流連于各種酒吧,獵艷各種男人,還沾染上了賭博,外債高筑時,她還騙過婚,惹過官司...... 那天過后萬嬌嬌沒再給墨澤北打電話談論過她,墨澤北亦沒有主動問起過。 十點多,木晗曦給墨澤北打了電話,墨澤北簡單和她聊了兩句,沒提及任何不開心的事。 只是掛了電話,她獨自一人坐在桌前失神很久,最后沉沉嘆了一聲氣。 初四,孟元昊從他外婆家回來了。 墨澤北接到他的電話,就過去找他了,周若馨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進了門,三人相顧無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沉悶。 孟元昊豎躺在沙發上,像條死魚一樣,沒什么生氣。 瞧見他這樣,周若馨忍不住嘆了口氣,挨靠著他坐下:元昊...... 我現在心里難受,不想說話......孟元昊兀自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倆。 墨澤北走去他家冰箱那,拿了幾罐啤酒過來。 她拉開拉環,坐在沙發一側,兀自喝了起來。 太涼了,你別喝。周若馨擔心道。 沒事,我不怕涼。墨澤北推開她伸過來的手。 孟元昊轉臉看她,最后緩緩坐起身,也拿起啤酒喝了起來。 看倆人這架勢,周若馨知道阻攔不住了,但是這么干喝也不行啊。 我去家里端點菜過來。她起身,忙換拖鞋出去了。 她熱好菜再回來,兩人一人喝空了一罐啤酒。 吃點菜,不然太傷胃了。她這樣說,兩人也沒怎么動筷子。 喝空第二罐,孟元昊開始抹淚啜泣。 快擦擦鼻涕。周若馨趕忙給他遞紙巾。 孟元昊沒接,委屈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嫌棄我? 沒嫌棄呢,周若馨抽回手,不用算了。 到了第三罐的時候,孟元昊已經從小聲抹淚切換到悲天憫人地嚎哭了..... 過了會,不知道他腦回路怎么轉的,忽地問道:大學生可以結婚嗎? 倆人聞言俱是一愣,可仔細一琢磨,好像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原生家庭破裂了,他估計是想組建自己的新家庭,撫慰他那受傷的心靈...... 片刻,周若馨小聲解釋著:可以是可以,不過婚姻法好像有年齡限制,你得到了22歲以后才行..... 孟元昊將啤酒罐擲在桌上,開始掰著手指算時間:我大四的時候應該夠年齡了,到時候就可以...... 周若馨小聲打斷他:你想太遠了,你首先得有個女朋友,還得是那種愿意跟你那么早結婚的女朋友。 孟元昊一愣,隨后歪頭瞧著她。 你看我干嘛!周若馨嚇一跳,我先聲明啊,我對你一丁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你可別打我的主意!她說的時候,還掐著小拇指甲蓋,比量出一丁點的大小。 我也不要找你這樣的,孟元昊抹了下鼻涕,哼唧道,脾氣臭,還整天兇巴巴的...... 周若馨倒是沒回嗆他,只是翻了個白眼。 孟元昊說著說著又哭起來:我要找個溫柔賢惠能顧家,關心愛我,不會和我離婚的女孩...... 他哭著哭著又去拽墨澤北的胳膊,鼻涕還往她袖子上蹭。 墨澤北脫了外套,將那衣服扔給他,孟元昊抱著那衣服哭,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最后折騰累了就睡過去了...... 第六十七章 作為高三黨,沒有太多的時間悲春傷秋。墨澤北他們臘月二十七放的假,正月初八就要回校,前后統共不過十天左右的假期,回校之后再過半個多月他們就要進行一模考試,時間非常緊張。 放假前的期末考試,班里許多學生都沒考好,開學之后又緊忙投入到下一輪的復習當中。班里的氣氛也明顯變得不一樣了,凝重沉悶,幾乎每個人都繃著臉,嚴肅又認真。 高強度的復習持續了整整半個多月,三月初,他們迎來了第一次摸底考試。 老羅利用晚自習的時間,說了一些溫情的話,用意就是讓大家放松心態,輕松迎戰。 第一天第二天,都有從考場哭著回來的同學,有的人沒做完,有的人粗心大意丟分了,各人有各人的遺憾,各人有各人的后悔,所幸這只是一次摸底考試,并非真的高考。 考完的當晚,班里又燃起了久違的熱鬧喧囂之聲,老羅不在,班長和紀律委員也不管了,大家想嘮就嘮想叨叨就叨叨,權當放松了。 考數學的時候,曲君之不知從哪弄的瓜子,給墨澤北和杜辰星一人一把,我旁邊那女的,邊抹淚邊做題,她說著又忍不住笑,我估摸著她是被難為哭了,可能和我一樣是個數學渣渣。 你那還不算什么,杜辰星磕著瓜子,瞇著眼樂呵著道,我斜對面有一胖家伙,那哥們才有意思呢,場場考試,他都對著試卷齜嘴獠牙的,要不是監考老師盯他盯得緊,我感覺他都能把試題撕碎了...... 坐在倆人中間的墨澤北也不說話,她或是嗑瓜子,或是喝水,有時候也跟著笑兩下。 我聽我們寢室長說,說隔壁宿舍有個牛人,曲君之往墨澤北那挨了挨,平時學習就很玩命,爭分奪秒的,晚上熄燈睡覺后,只要有人聊天,她就從被窩里摸出她的小手電筒在那背課文,背英語,背公式,她們宿舍現在都被她整怕了,不敢夜談,一夜談就會招惹她誦經...... 哈哈哈,杜辰星笑得瓜子都從嘴里蹦出來了,你說這個我想起一個人,十三班有個數學課代表,我初中同學薛洋現在是他的同桌,薛洋和我說他們這課代表才絕了呢,每次數學考得不滿意就會抽自己大嘴巴子,邊抽邊罵自己,罵得很難聽我真服了,他對自己都能下得去手,是個狼人! 調侃,自嘲,笑聲......所有的一切都在老羅推門進來的那瞬戛然而止。 都考好了?老羅沉著一張臉,手里的教桿敲得梆梆響,一個個嬉皮笑臉的! 班里人都低著腦袋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整個四樓,就屬咱班的聲音最大!我看你們是要反天?。?/br> 瞧你們那嘚瑟樣!等成績出來,我看你們還能笑得出來! 老羅的咆哮持續了五分鐘,咆哮完都啞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