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墨澤北抬眼看了下木晗曦,這人在和木旋雅低頭說著什么,眉眼間盡顯愉悅。 好。她今天著實開心不起來,去了也是掃興,不如回去了。 她起身,禮貌和大家道別。 木晗曦聞聲抬頭看她,亦跟著站了起來。 她朝墨澤北走過去,似有話要說,柳初青也走了過去,橫在她倆中間。 高三了,學習要緊,柳初青語帶笑顏,拍了拍墨澤北的肩,多把心思用在備考上。 木晗曦見勢頓住了腳。 墨澤北低著頭沒吭聲,林曉然送她到門口,木晗曦也跟過去了。 木旋雅欲起身,柳初青回身按了下她的肩,坐一旁和她聊起了留學趣聞,旁邊的許嘉哲不多會也加入了她倆的談話。 到了電梯口,墨澤北和她倆擺手,臉上掛著淺笑: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玩。 到家和我發消息。木晗曦說了句。 好。 她騎得很慢,半道就停下來給木晗曦發了微信,只四個字。 【一路平安。】許是今晚夜風太大的緣故,月色下,她的眼角竟有淚滑過...... 第六十一章 半夜又起了雨。 窗戶未關嚴實,寒風裹挾著冷雨呼呼往里灌。 墨澤北夢魘了,她好似落進了一個昏天黑地的山洞里,里面沒有一絲光亮,外面冰雪寒天。洞里壁峭鋒利,地面冷硬,她抱膝瑟縮在一個角落里,冷得渾身顫抖,四肢僵硬..... 第二天醒來,她頭疼欲裂,雙眼冒火,嗓子也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似的,吞咽一下都困難。 這癥狀估計是受涼感冒了。 她起身四處翻找了一下,沒找到藥,她許久不生病了,就是找到了藥應該也失效了。 簡單洗漱,換了衣服,她便下樓去藥店買了兩盒感冒藥。 吃了藥,她強撐著身子,做了兩個小時的試題,后來實在是困,就回床躺了會,這一趟又兩個小時過去了。 不知是不是藥起了效果,她出了很多虛汗,整個人也沒什么力氣,從昨個下午到現在她都沒吃幾口東西,更遑論現在還感冒了。 墨父一早就出去了,家里也沒什么飯。她勉強起了身,打算泡點方便面吃。 生病了,胃口也不大好,加上心情糟糕,一碗面吃了半個小時還沒吃完,剩下的小半實在吃不下了,最后只能可惜地倒進垃圾桶里。 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面,她又去浴室洗了個澡,熱水一沖,人倒是舒服了些。 下午又吃了一次藥,之后再強打起精神學習,最后又去床上睡了會,再睜眼,就是晚上了。 晚飯是墨父做的,墨澤北只吃了小半碗米飯,墨父覺得有些不對勁詢問了幾句,她只說胃口不大好,不太想吃東西,也沒說自己感冒的事。 回了房,她又繼續做功課,只是精神不大好,十點多就有些撐不住了,隨后洗漱爬了床。 昨個手機沒電,自動關機后,她也沒充電。今個一整天手機都沒開機。 她在床上躺了五分鐘,又摸黑起來摁亮了燈,給手機充了電,開了機。 一個林曉然的未接,兩個木晗曦的未接,兩個曲君之的未接,兩個周若馨的未接。 林曉然和木晗曦是昨晚打的,曲君之和周若馨都是今天打的。 她點開和木晗曦的聊天對話框,讀取了她的兩則消息。 【聽曉然說你之前有些不舒服,現在怎么樣了?還難受嗎?】 【小鬼,你怎么關機了?】 木晗曦昨晚本來想過來看看墨澤北,奈何柳初青在KTV里喝醉了,挽著木晗曦的胳膊不放手,其他人和柳初青的關系又沒那么熟,最后木晗曦只好親自將柳初青送回公寓,照顧她睡下。 林曉然心大,她覺得墨澤北關機肯定就是睡覺了,便沒過來看。 曲君之打來電話是想要和墨澤北討論問題,至于周若馨她倒是沒什么正經事,純屬日常關心。 墨澤北本想給木晗曦回個電話,后來一看時間,快十一點,想著這人坐車勞累,又免不了和家里人團聚折騰,便沒打電話,只在微信上發了消息。 【我還好,已經沒什么事了。】 等了幾分鐘,那邊沒回復,她便關機上床睡下了。 這邊臥室里的墨父卻有些睡不著了,自上了中學后,墨澤北的胃口就一直挺好的,昨晚卻只吃了小半碗飯,墨父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去了集市,買了新鮮的魚頭和大料回來,給墨澤北做了一鍋燉魚頭。 為了做好這道菜,墨父還專門詢問了賣魚的老翁,這老翁打了一輩子的魚,吃了一輩子的魚,做魚的手藝也是一絕。 墨澤北一出臥室門就聞到了魚香味,甚感驚奇,她挪步到廚房探頭瞅了眼。 墨父回身瞧了她一下:再有十多分鐘就好了,你先去洗臉刷牙吧。 墨澤北點點頭。 她還沒洗漱完,門外忽地響起了門鈴聲。 墨澤北有些疑惑,這么早誰會來她家? 她擦干凈手,去開了門。 門一開開,她就瞅見了咧嘴笑的孟元昊,旁邊還站著周若馨。 你倆怎么來了? 好久沒來你家了,過來玩玩。孟元昊側身進去來換拖鞋。 墨澤北抬腕看了眼時間:那你今天倒是起得早。現在才七點半不到。 孟元昊揉了揉鼻尖沒接話。他其實是被周若馨抓來的。周若馨昨天給墨澤北打了兩個電話,這人一直關機,今早她又打了一個還是關機,她有些不放心,想過來看看,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把在被窩里沉睡的孟元昊薅來了。 周若馨聞到了飯香味,小聲問了句:伯父也在家? 墨澤北點點頭。 周若馨下意識看了眼孟元昊,果真瞧見了這人眼里的哀怨。 墨父這人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和他同桌吃飯,會讓人不自覺產生一種壓抑感。有其他長輩在還好些,沒有的話,這種壓抑感便會倍增。 鞋子都換了,現在走掉也太不禮貌了,倆人只得硬著頭皮往里去。 伯父好。他倆去廚房那,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墨父轉臉朝他倆點了點頭,隨后又開始低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 他這反應,兩人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就是有些尷尬。 你倆吃飯了嗎?墨澤北問了句。 倆人先是沉默,隨后緩緩搖搖頭,孟元昊還補了句:現在還不太餓...... 過來洗手,墨澤北自動忽略他的話,一會準備吃飯。 洗了手,孟元昊和周若馨坐去了沙發那,他今天倒是老實安靜,也不再嘰嘰喳喳了。 孟父將飯菜端上了桌,只說了一句:過來吃。三人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墨澤北和墨父都沒覺得有什么,他們父女倆平時吃飯也很少聊天。 就是孟元昊和周若馨有些憋得慌,不大習慣..... 我吃飽了。墨澤北放筷。 他倆見勢也趕忙放筷,同時說了句:我也吃飽了。 墨父嗯了下,淡淡道:回屋吧,一會我來收拾。 墨澤北屁股一離了座,這倆人也立馬起了身,追隨著她回了房。 等進了屋,關了門,孟元昊才舒著氣,小聲嘟囔:幸虧伯父不是我爸,不然我非得憋死不可。 周若馨面上沒說什么,內心卻深以為然。 墨澤北沉默了會,問:我也很悶吧? 你雖然很多時候也是個悶葫蘆,不過比伯父可是好太多了,勉強能讓人接受。他說著自顧自地坐去了墨澤北的床沿上。 起開,別坐在這,周若馨拍了他肩膀一下,去椅子那坐著。 為什么你能坐她床上,我就得坐椅子上? 我是女孩子,你是嗎? 你這是典型的性別歧視!孟元昊齜著牙,咧著嘴,不情不愿地起了身。 周若馨沒理他,轉臉看著墨澤北:你手機怎么關機了? 感冒了,想多睡會覺。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墨澤北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聯系木晗曦,將內心的隱秘情感傾吐出去。 你怎么好端端地感冒了?孟元昊移動著椅子往她倆跟前湊。 天氣降溫早些時候就開始了,他們現在都穿得很厚。 窗子沒關嚴實,灌了些風雨進來。 昨晚真挺冷的,這種情境下受寒著涼肯定會感冒,周若馨關切問道:吃藥了嗎? 嗯,看出她眼里的擔憂,墨澤北又多解釋了一句,睡了一覺,感覺好多了。 墨父在家,他倆也沒多待,過了會便回去了。 之后她開了機,瞧見了木晗曦的未接電話,她盯著屏幕看了會,還沒什么動作,這人又打來了電話。 小鬼。 嗯。 吃早飯了嗎? 嗯。 身體不難受了? 嗯。 ......木晗曦輕輕翻了個身,小聲問,心情不好? 嗯...... 為什么心情不好? 墨澤北沉默著,沒說話。 你怎么了?木晗曦將枕頭墊到了腰后,坐起了身,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沒事。墨澤北在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小鬼? 聽著呢。 木晗曦摸不太清這人的心思,一時不知該怎么說,加上母親在外敲門叫她起床吃飯,兩人便沒再聊。 掛了電話,墨澤北坐在桌前良久,像是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單純地走神。 中午墨父做了魚餅,墨澤北勉強吃了個六分飽。 晚上回校上晚自習。 曲君之早早就回去了,一直在等她。 喲,失蹤人口回來了?她一進后門,曲君之就瞧見了人,連忙迎了上去,你這兩天怎么老關機? 感冒了。墨澤北說完便回了座位,摸出卷子低頭做題。 曲君之又問了幾句,墨澤北都沒吱聲,她撇嘴哼哼了兩下,小聲嘟囔:原來還只是個小悶葫蘆,兩天不見,不知又去哪偷練了神功,變成加強版的大號悶葫蘆了。 墨澤北筆下一頓,想著今早木晗曦給她打電話也是這樣認為的吧? 嚴小帥就在距離她倆一米遠的地方站著,聽見曲君之說的話,忙嬉皮笑臉地湊過去:你要是嫌墨冰冰悶,就和我聊,隨便聊,我什么話題都能接得住。 曲君之推開他湊過來的大臉,嫌棄道:去去去,一邊待著去,哪都有你。 過了會,曲君之拿出一張數學試卷拍在墨澤北桌上:最后三道大題,給我講講。 墨澤北把自己的數學試卷抽出來遞給她。 我不要看你的解題步驟,我要你給我講思路。曲君之又將墨澤北的試卷給推了回去。 正好數學課代表劉章仁路過,聽見曲君之的話,他頓住了步,彎下腰,雙手交叉,手肘撐在曲君之的桌上,瞥了眼卷面,自信道:這張數學試卷的所有題,我都會,我來給你講。 不用,她用筆帽敲了下墨澤北的手臂,我同桌也會。 劉仁章表情訕訕,站直了身子,無趣離開。劉仁章走后,曲君之就一直盯著墨澤北,直到墨澤北抬起頭,轉臉看她。 都要我講? 曲君之哼了一下:我只是想試驗一下加強版的悶葫蘆還能不能縮回來,變成小號的。 墨澤北抿了抿唇:病了,心情不太好,不想說話。 哦...... 曲君之默默從桌洞里摸出一顆奶糖:聽人說吃甜的,會讓人心情變好,你試試。 墨澤北盯著曲君之手里的那顆糖一時有些恍惚,她記得第一次見木晗曦,那人也給了自己一顆糖,她一直沒舍得吃,保留至今...... 不用了,墨澤北放下筆,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她彎下腰,拂水撲臉,隨后雙手用力撐著洗手臺,閉眼低聲呢喃著木晗曦的名字,如夢囈般反反復復...... 第六十二章 這一星期來,墨澤北每天都刻苦用功,只是心情不大明朗,人也寡言少語的。 曲君之屬實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休放假那天她回來得很晚,上課鈴響了好幾聲,她才背了個鼓囊囊的雙肩包呼哧呼哧從后門跑過來..... 她喘著粗氣,拉起墨澤北的手腕,急聲道:快走。 墨澤北一臉懵:怎么了?她以為曲君之有什么急事,不自覺站起了身,跟著她往外跑。 杜辰星扭頭沖著兩人的背影大聲嚎道:你們倆干嘛去!老班一會就過來了! 倆人連頭都沒回,出了后門越過走廊直奔樓梯。 跑出了一樓大廳,曲君之才停住步,撫著起伏的胸口,喘息著道:姐今晚想帶你逃課,她微仰著臉瞧著墨澤北明亮的雙眸,你敢不敢? 墨澤北明顯一愣,神情也很困惑。 曲君之等了幾秒,這人還是這個反應,她有些失望,別開眼,看向別處:你要是不愿意,我們就回去,左不過就是遲到幾分鐘,被老羅罵兩句。 走吧。 曲君之以為她說的是回班里,哦了下,垂喪著腦袋,緩慢地移動著步子,想要原路返回。 墨澤北伸手扯住了她的書包肩帶:走這邊。 曲君之眸光倏爾一亮,五官也明媚了起來:cao場? 墨澤北低低嗯了下。 那快走,曲君之扯著她的外套袖口,帶著人往前跑,面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這么好的月色,可不能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