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電話那端的人是誰，總之說了沒幾句，木晗曦就把電話掛了，之后林曉然也從洗手間回來了。剛剛的那個摩挲小插曲，仿佛是在海灘上的胡亂涂鴉，海浪一襲，連痕跡都找尋不見了。

    屁股剛一挨到座椅上，林曉然就朝木晗曦小聲抱怨道：我都快被高二的那個物理老師給煩死了，她拎著茶壺倒了杯水，除了打電話發消息擾人外，還有事沒事就跑去辦公室找我，搞得現在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拿我調侃打趣。剛才林曉然去洗手間，誰曾想那么巧竟遇見了同辦公室的一個女同事，那人眸子里閃爍著耐人尋味的笑，朝她小聲嘀咕了兩句，說她走出辦公室沒一分鐘，劉文建就過來找她了......

    劉文建就是那個高二的物理老師，曲君之她們宿舍之前八卦的對象。

    墨澤北給自己和木晗曦各倒了一杯水，她端杯小口啜著，開始認真回想，之前去辦公室抱作業和送作業時，她的確碰到過一個面生的男老師，每次都是墨澤北進門，他正好從里面出來，應該就是那人......

    木晗曦把菜單遞給林曉然，柔聲道：先點餐吃飯吧。林曉然的性子粗，心大，有時候說話不太注意場合。不管怎么說，墨澤北都是她的學生，當著自己學生的面，談論私密的情感問題，終歸是不妥的。

    林曉然瞥了眼低頭喝茶的墨澤北，好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她清了清嗓，問了句：你們倆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墨澤北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我想吃魚。

    嗯，林曉然開始低頭搜尋魚相關的菜品，清蒸鱸魚可以嗎？

    可以。

    晗曦，你呢，想吃什么？

    木晗曦倒沒什么特別想吃的，她轉而看向墨澤北。

    墨澤北心領神會，小聲推薦道：西紅柿牛腩怎么樣？

    木晗曦欣然點頭。

    注意到她倆的小動作，林曉然默默用筆在西紅柿牛腩后面打了個對勾。

    有兩道葷菜了，為了膳食均衡，林曉然點了道素菜。

    勾完那道青菜，林曉然將菜單又推給墨澤北：看看還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我覺得這些就夠吃了，咱就三個人，而且你們倆胃口也不大。從小墨父就教育她不能浪費食物。

    木晗曦也順著墨澤北的話點了點頭。

    最后總共就點了這三樣菜，但是要了四碗米飯，墨澤北說她能吃兩碗。

    等餐的過程中，幾人隨意聊了聊。

    這家店做飯的效率倒是很高，沒幾分鐘，林曉然點的青菜就上來了，一起端上桌的還有四碗米飯。

    墨澤北是真有些餓了，她就著青菜低頭扒拉米飯，吃得很香。

    木晗曦和林曉然本來不是很餓，都被她這樣的吃相勾起了食欲。

    等魚和牛腩上桌，墨澤北的那碗米飯都快見底了。

    墨澤北就著魚和牛腩，又干了一碗米飯。

    她兩碗飯都吃下了，那倆人一碗飯還沒吃完。

    她摸了摸后腦，紅著臉小聲解釋道：中午在食堂吃習慣了，速度有點快。他們高中生吃飯的速度都很快，女生還好些，男生更快。墨澤北的速度也就是男女生統合起來的平均水平。

    林曉然笑了笑：沒事，不是你快，是我們倆慢。

    墨澤北沒再吱聲，耳朵有點熱。

    墨澤北小口喝著水，靜坐在一旁等著她倆。

    沒幾分鐘，倆人放筷了，墨澤北偷偷瞄了眼，木晗曦連一碗飯都沒吃完，食量真小。

    走吧，你跟我車回學校。林曉然拿包起身。

    嗯。

    林曉然在前臺結賬，墨澤北和木晗曦兩人等在前廳門口那。

    我們學校食堂的飯很好吃，墨澤北主動起話題，你有時間可以過來嘗嘗。

    經墨澤北這么一說，木晗曦倒記起一個女同學，她笑著說：我們隔壁寢室有一個女孩，就愛吃學校食堂的飯，我們學校周邊幾個大學的食堂她都去過，她撩了一下耳際的發，繼續道，出去旅游也是這樣，當地要是有大學，她總是會想辦法去人家學校的食堂吃。

    墨澤北倏地一笑：她這愛好還挺特別。

    木晗曦嗯了下。

    你倆說什么呢？林曉然這時也走了過來。

    澤北說你們學校食堂的飯好吃，建議我有時間的話去你們學校嘗嘗。

    哦，林曉然點了點頭，確實還不錯，不過比起學生餐廳，教職工餐廳的飯菜更好吃，下次你來我帶你去那吃。

    林老師，墨澤北起了小心思，厚著臉皮道，我從沒去過教職工餐廳吃飯，下次木jiejie來的時候，你能不能帶上我？

    林曉然倒沒多想，單純地以為小課代表就是嘴饞想嘗嘗新鮮，故意逗趣道：那要看你表現了，表現好就帶你一起去。

    哦。墨澤北偏眸看了看木晗曦。

    木晗曦輕撫了一下她的肩，溫柔一笑：記得好好表現。

    墨澤北心尖一顫，低頭小聲嗯了下。

    三人分開，墨澤北和林曉然一道回了學校。

    下了車，林曉然小聲叮囑道：還有點時間，你回去趴幾分鐘，不然下午沒精神。

    知道了。

    墨澤北回了班，林曉然回了辦公室。

    下午第一節 課間，墨澤北開始打探消息。

    她伸指戳了一下要趴桌睡覺的曲君之，挨過去小聲詢問：之前體育課的時候，你說有個高二的物理老師在追咱們林老師，知道他叫什么名嗎？

    曲君之本來還有些困，聽了她這話，頓時來了精神。

    你不是不喜歡聽八卦嗎？她雙眼睜圓，今天是怎么了？

    沒事，隨便問問，你不知道就算了。

    又不和她說，曲君之先小聲嘁了下，接著拍了拍墨澤北的肩膀，等著，姐幫你去問問。

    ......這人年齡明明比自己小。

    曲君之站起身，走過去，將她們寢室長叫去了廁所，倆人在隔間里細聲嘀咕了一會。

    曲君之喜滋滋地回來，坐下，先有模有樣地端杯喝了口茶，之后才對墨澤北勾了勾食指：附耳過來。

    整得還挺神秘，墨澤北將腦袋湊了過去。

    那人叫劉文建。

    知道教哪個班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誰會打聽這么細。

    嗯。墨澤北側回身子，坐正。

    杜辰星剛邁進前門，就瞅見這倆人親昵地挨在一處，不由好奇問道：你倆剛剛嘀咕什么呢？

    女孩子的事。墨澤北一句話敷衍過去。

    杜辰星聽了沒好意思再問了。

    下午去食堂吃了晚飯，墨澤北沒回班，她去了2號教學樓。

    他們學校的教學樓都是獨立分開的，1號教學樓里都是高一生，2號教學樓里都是高二生，以此類推。

    她溜進2號教學樓后，開始隨機詢問她碰見的學生，問他們知不道劉文建老師，也算她運氣好，問了七八個人后，還真叫她遇見了劉文建的學生，是個女孩子。

    她跟著那女孩回了班，問她要了紙和筆，將她們班的物理課表謄抄了一份，隨后又去其他劉文建教的班級，將物理課表抄了下來。

    她將筆還了回去，將抄好的課表紙疊好放在褲兜里。回班后，又將林曉然的課表抄了一份，兩張課表對照著看，圈出倆人不重疊，都有時間的課節。做好記號后，她拿出紙，記錄下這些課節。

    下課的時候人多還有很多學生來辦公室詢問問題，那老師想來找林曉然說話最好是在學生上課的時間，又最好是在倆人都不用去上課有空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下了晨讀課，她就去了一趟英語辦公室，將這寫了課節的紙給了林曉然。

    這是什么？林曉然疑惑地看著她。

    林曉然的左右前后都有人，說話有些不方便。

    墨澤北默默從她桌上抽出一張白紙，握筆寫了一句：這是那物理老師可能過來找你的課節。

    林曉然倒是意外墨澤北有這樣的舉動。

    你跟我出來一下。林曉然將那課節紙收放在了抽屜里。

    倆人去了走廊盡頭的一個角落，這里沒太有人。

    你是怎么知道那人是誰的？她當時在餐桌上只提了一嘴，根本沒說那物理老師是誰，而且劉文建是教高二的，在2號教學樓，墨澤北應該不會認識他。

    墨澤北抿了抿唇，表情有些為難，思索了幾秒才道：班里有人知道了。

    林曉然很是詫異，隨后她想起之前有一節自習課，辦公室的一位女老師同時也是班主任，她叫一個違紀的學生過來辦公室訓話，當時劉文建也在，就坐在自己辦公桌對面，那學生還朝這邊瞧了幾眼......所以很有可能是那個學生和墨澤北班里的人說了這事......而且有幾次劉文建是打了下課鈴才往外走的，被其他人撞見也是正常的。

    林曉然扶額，她真是要被這人氣死了。明明已經表示了拒絕，這男老師還厚著臉皮來找她，說是要做朋友......現在倒好不光同事連學生都知道了這件事。

    林曉然憂煩地嘆了口氣：澤北，你先回班吧。

    嗯。墨澤北看了眼林曉然，轉身回去了。

    林曉然回了辦公室，抽出課節紙又細細看了眼，心下有了主意：這人臉皮太厚，沒什么好辦法，只有躲是上策。

    她與一關系較好的同事也透了底。

    每次到了劉文建可能過來的課節，林曉然就先溜出去躲一躲，等劉文建撲空走了，那女同事再給她打電話，她再回來。

    劉文建接連撲空幾次后，來得次數就逐漸少了。

    這樣一來，林曉然心情就舒爽很多了。這天周五，她一邊撥弄著多rou，一邊喝著熱茶，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調，心想墨澤北這小家伙腦袋還挺聰明，這招可太好使了......

    她正樂呵著呢，正好墨澤北抱著作業本過來了。

    來了，林曉然放下杯子，歪頭瞧著墨澤北，越看越順眼，她掃了一眼周圍，對著墨澤北招了招手，墨澤北默契地低頭湊過去，老實說，你弄的那個課節紙幫了我不小的忙。

    墨澤北聞言抿唇笑了笑。

    說完這句，林曉然側回身子，挑眉問道：說吧，想要什么獎勵？這么能干的小課代表沒道理不給嘉獎......

    墨澤北指腹摩挲著她的辦公桌沿：也沒別的，就是......林老師下次帶木jiejie去教職工餐廳吃飯的時候記得帶上我。

    嗯？林曉然忽爾一笑，就這？

    墨澤北認真點頭。

    知道了，林曉然只當她是吃貨，沒領會到這句的關鍵詞，放心吧，一定帶著你。

    墨澤北咧嘴一笑。

    她這樣一笑，林曉然正巧瞥見了她的兩顆小虎牙，又不禁想起了之前的事，她順嘴就說了：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一個室友就特別喜歡有小虎牙的人，當時追她的人很多，高的帥的都有，但她最后選了一個樣貌平平，性格木訥的男生，就是喜歡因為上了對方的一對小虎牙，她覺得可愛。

    嗯。墨澤北沒太把這話放在心上。

    我記得晗曦也挺喜歡小虎牙的......最后這句，林曉然模糊帶過。

    墨澤北瞳仁忽地放大，身子都激動地顫了一下：她喜歡小虎牙！！！嗷嗷嗷！！！

    下次再遇到，一定要笑給她看！！！

    第三十四章

    周五上午，上完最后一節課，墨澤北他們學校就放假了，這周又該大休了。

    三人匯合后，孟元昊勸說墨澤北和周若馨去他家吃飯，反正他家里有阿姨，吃飯比較方便。

    周若馨問墨澤北去不去，墨澤北點點頭應了。

    幾人騎車去了孟元昊家里，到的時候，阿姨已經在廚房忙活了，孟元昊提前給她打了電話，那阿姨有孟家的備用鑰匙。

    進門換好鞋，孟元昊拉著墨澤北去客廳打游戲，周若馨這次沒像往常一樣用手機追劇，而是坐在旁邊看著他倆打。

    孟元昊本來技術就不如墨澤北，又被周若馨這樣瞧著，他不自覺緊張，最后接連失利喪命......

    周若馨嘖嘖了兩聲，略微嫌棄的語氣：真是笨得可以。

    我今天這是沒發揮好，孟元昊覺得自己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紅臉辯解道，而且......這游戲本來就難打。

    哦，周若馨嗤笑了下，那怎么就你自己死？

    你來，你來，孟元昊氣悶地將自己的手柄甩給她，你來打。

    周若馨噘了噘嘴。

    墨澤北抬眸看了眼周若馨，又將視線轉回游戲屏幕上，手上動作沒停，順口問了句：若馨，你玩嗎？

    周若馨本來沒什么興趣，聽墨澤北這樣問，默默撿起手柄，坐在了她旁邊。

    你注意看我按的鍵。墨澤北一邊繼續游戲，一邊給她講解。

    將跳躍，下趴，前行，發射鍵都一一給她演示了好幾遍。

    周若馨認真觀察了會，懂了個大概。

    墨澤北將自己的手柄遞給她：你現在就可以試試。

    周若馨順勢放下自己手里的，接了她遞過來的。

    她是新手，沒玩過這種游戲，不到一分鐘，幾條命就全沒了。

    孟元昊扶著腰，哈哈笑了一會，周若馨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孟元昊不滿地哼了一聲：嗷，只許你笑我，不許我笑你？

    幼稚！

    你不幼稚？你也沒好到哪里去！

    比你好就行！

    等兩人拌完嘴，墨澤北又帶著周若馨玩了幾局，周若馨的命沒了，她就將自己的手柄給她，讓她接著玩。

    就這樣玩了半個多小時，周若馨慢慢入了門，而且感覺還挺有意思的。

    之后，阿姨做好了飯，幾人去了餐桌。

    孟元昊往碗里夾了幾塊紅燒rou，低頭扒拉了幾口米飯，提議道：中午吃完飯，咱仨去打臺球吧？臺球周若馨也會，就是技術菜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