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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行止的動作僵在半空中,整個人像是xiele氣的車輪胎,蔫了。 他頹唐的盯著周沫紅腫的眼睛,而周沫也正看著紅暈自他臉上一點點退去,她撐著身體坐起身,向后挪動,抖著手整理衣服。 你說什么?夏行止的聲音連自己聽著都陌生,涼如水。 周沫幾不可見的縮了一下肩膀,腦子里回想的還是剛才那幾句嘶吼,燙傷了他,也燙傷了自己。她不禁自問,莫非那些都是真的,為什么她以前從未發覺,也從未懷疑過對夏行止的心意,只是一意孤行的為他付出,即便撞了南墻也不回頭。怎么到了現在,這一切才變得清晰,她才有功夫回頭去看,忽然覺得自己很傻,甚至有種不值得的念頭。 周沫抬頭看向夏行止,好似看到有些什么東西自他眼中熄滅了,仿佛是自己的剪影。她一言不發的垂下眼,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鉆進了被窩。 我不舒服,我要睡一會兒。 奇怪的是,夏行止竟然沒有過去阻止,按照他以往的脾氣,一定是掀開被窩和她大吵一架,要不然就是沖上去質問她那些話的意思,到底是氣話還是逼急了吐真言。總之就是不會像現在一樣,根木頭似得戳在床尾,面無表情。 然而盡管覺得奇怪,周沫卻不敢再去招惹他,縮在被窩里,抹了把眼淚,閉上眼做了一次逃避現實的膽小鬼,直到疲倦感真的襲來,很快就淹沒了她的所有精力,將她拉入睡眠。 周沫做了一個冗長而折磨人的夢,夢里的主角依舊是她和夏行止。 他們重復延續著以前的爭吵。她試圖要和夏行止講理,卻總會被他胡攪蠻纏的拉跑邏輯,氣得她胸口一陣發疼,躲在房間里生悶氣、掉眼淚。直到夏行止想通了,跑來敲門哄她,她若拿喬,他就會無所不用其極非要她開門出來不可,否則她就不得安寧。 然而周沫就算在心里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輕易原諒他,否則就如何如何,都會在出去后十分鐘以內,被夏行止輕易的搞定,笑容總是憋不住的先一步出賣她,讓她又一次嘗到了又哭又笑的境界。 周沫問自己,為什么自己可以輕而易舉的被這個男人氣到,又為什么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將自己逗笑?是不是真的應了那句,I hate it when you make me laugh, even worse when you make me cry. 周沫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一陣陣涼風吹過,吹散了彌漫在屋里的煙草味,拂過鼻翼,連她最后一絲睡意也帶走了。 周沫連打了兩個噴嚏,緩緩坐起身,這時才注意到細微的噼里啪啦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背對她的黑影正坐在窗臺上,手里捧著她的筆記本電腦在打cs,那些聲音就是從耳機里流出來的。 黑影嘖了一聲,將叼在嘴里的煙拿在手里,朝開著的窗戶彈了兩下,又放回嘴里,接著雙手又在鼠標和鍵盤之間忙活起來。 黑影沒有注意到周沫的動作,她抄起自己的枕頭,就朝他的后腦勺打去。 他連叫兩聲,連忙將煙讓出窗戶,回頭伸手去擋。 夏行止,這是我的房間,你憑什么在這里抽煙! 我不是打開窗戶散味兒了么! 夏行止摘掉耳機,將筆記本電腦放在窗臺上,站起身,一把搶過她的枕頭扔回床上,然后撥了撥被周沫打亂的頭發:你睡得倒香,我總得找點事兒做吧!怕你覺得游戲吵,我還戴上耳機! 你還有理了是吧!周沫一把推開夏行止踉蹌幾步走到墻邊,按開頂燈,接著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坐在床尾雙手環胸的瞪著夏行止。 夏行止也不客氣,大腳一翹就靠坐在床頭:我好心來陪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求你來了么?是你不請自來。 我說你想吵架是吧? 這里不歡迎你,你給我滾。 夏行止又差點吼出聲,眼神兇的好像要在她身上瞪出一個窟窿:叫我滾可以,咱們先把話說清楚。 什么話? 剛才你睡覺前,你說什么來著,現在說清楚。 睡覺前?我說了什么?周沫皺起眉,剛想說自己忘了,不防記憶在這時一股腦竄了回來,逼走了到嘴邊的話。 她別開臉,心情頓時跌落谷底,不免又想到方才的夢境。到底她都夢到些什么,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只是依稀感覺到那都是一些和夏行止有關的不愉快的記憶。 我提醒你。剛才你睡覺前,我那個你,然后你說了一句話。 不知哪來的羞赧令夏行止突然變得詞窮,他窘迫的摸摸鼻子,輕咳兩聲,道:我知道是我表達的方式不對,不過這些天我也過得不好,覺得不適應我想要是你也沒意見,不如搬回來。故意制造出的咳嗽聲適時的掩蓋了最后三個字,不過他相信周沫還是聽見了。 周沫愣愣的望著夏行止,原來忘不掉以前生活點滴的不知她一個,原來夏行止和她一樣已經被過去兩年的習慣改變了,原來適應和習慣一樣可怕,都需要時間,或去改變,或去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