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光線透過玻璃屋頂照射下來，商場大廳還懸掛著春節大酬賓的條幅——“機器人量販ktv--ai小jiejie陪唱”、“斷背山擊劍館激情開業”、“大醬糊溫泉洗浴中心超值特惠”……

    掛滿小紅燈籠的盆栽樹苗橫臥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泥土潑灑了一地，不少店鋪的櫥窗都破碎了，穿著價高質差服飾的模特們東倒西歪甚至趴伏在地。

    空曠的商場里回響著三人的腳步聲。

    “大佬，這是你的女……呃，私人物品。”邱百財俏臉微紅地從背包里翻出一團紅色的東西塞了過來。

    “啊？”張寧抖開一看，是塊手感很不錯的紅色布料……呃不對，是條紅色連衣裙——陡然想起紅色連衣裙的來歷，他的神色立時凝重起來。

    窺到張寧臉色，邱百財忙替他解釋：“大佬之前一直帶著，我猜可能是大佬的愛情紀念品，從江南冬撤退的時候也幫你帶出來了。”

    “嗯。”張寧應了一聲后將連衣裙塞進自己的背包。

    這玩意的確得好好研究一下——他早就意識到，能出現在他病房中的東西絕不會是簡單的日用品！

    比方說那兩顆奶糖。

    一個臥床多日僅靠輸液維持生命、之后幾天連輸液都斷了的病人，好好調養的情況下，最樂觀估計身體狀態也得三天才能恢復。而他僅僅吃了兩顆糖就可以掄起消防斧砍喪尸！這要是網絡末世文獻，醫療相關行業的讀者都要高呼醫學奇跡了！因此問題肯定出在兩顆糖上。

    另外，香皂作為上個世界就跟著他的金手指，在這里也對靈氣有所反應，必然不是簡單的清潔用品。因此和香皂、糖一起出現的連衣裙必然也有它特定的用處。不過現在暫時騰不出手來進行科學研究，他決定等到自身靈力比較充沛、周邊環境比較安全之時再嘗試。

    末世才開始十來天，商場的損毀并不嚴重、也沒有喪尸和人類遺骸，因此三人只大概巡視了一下，就直奔負一樓超市。

    這座占地面積幾百平米的“碼里蘇超市”物資也被搬空了，只有一些零散的東西散落在貨架下面——四個空水瓶，三袋踩扁的rou松面包、兩包壓碎的方便面……

    不過超市里仍有一處商品擺放整齊的區域——苦甲天下?專柜。

    “誒？他們沒拿苦甲天下？正好，我年前買了一盒，還沒來得及吃就末世了，這次正好嘗嘗……”邱百財說著就往專柜走。

    “等會兒，”張寧拉住邱百財問，“你一直沒吃過？”

    邱百財立刻說：“沒啊，我總覺得像是營銷陷阱——你知道我就干這行的——他們這種鋪貨法太不合常理……”

    “老邵吃過沒？”張寧轉頭問老邵。

    老邵苦笑道：“其實我老伴說我這氣管不好，正該吃點，徒弟們也送了不少，可我苦瓜過敏，沾一點嘴唇就腫！我老伴就把……”

    “幸好沒吃，”張寧道，“我懷疑這東西就是人類變喪尸的根源！”

    邱百財和老邵聽罷大受震撼、驚在當場。

    “難怪這群人搬空超市都沒動‘苦甲天下’！”邱百財立刻后退幾步，好像生怕專柜會爬過來強行灌他“保健品”！

    “嗯，看來他們也猜到了這種可能性……”張寧點點頭。

    “為什么啊？這是什么反人類組織干的？！”邱百財鼓起勇氣沖到專柜前拽下好幾個禮盒仔細查看——

    “苦甲天下的廠址……臥槽？”邱百財驚愕萬分地抬起頭來，“沒有！沒有生產廠家、地址和聯系方式！按理說這樣的包裝一上市就會被整頓，怎么可能……”

    “可能對方的能量特別大，”張寧擺弄了一下精美得堪比藝術品的外包裝，又拆出獨立包裝翻轉著看了看笑道，“真是大手筆。”

    此時老邵還愣在那里，眼圈通紅。

    看到老邵的臉色，邱百財的眼神也黯淡下來，丟下禮盒輕輕拍了拍老邵的肩膀。

    張寧不再說什么，轉身向樓梯間走去，老邵和邱百財吸了吸鼻子，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