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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季蕪心底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火氣驟然消了一大半。 背著手慢悠悠的踱過去,繞到梁王身后,突然出聲。 “哦,我竟不知梁王跑到太虛宮養病來了,看來這宮里還真一個風水寶地,臥床重病片刻就好了?” 一本正經的神情與語氣,可偏偏聽來既諷刺又好笑。 吃了上次的教訓,梁王這回看起來有底氣許多,假笑了兩聲,起身行禮順著季蕪的話道,“陛下說的是,這宮里福澤深厚,臣的病都要好的快些,”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季蕪的臉就像塞上草原的天,說變就變。 “既然有梁王說的那么好,那我就肯定不能讓你繼續留宮里了,畢竟這好東西都只能歸朕享有,” 葉知清垂眸想了想,繼而轉頭看向王之吩咐道,“王之可記住了,傳令下去,今后可不能讓梁王踏入宮門半步,” “是,陛下,”王之接了旨意,退的飛快。 鳳歧微愣,繼而勾唇輕笑。 這話聽來著實太不要臉了,可又名正言順,讓人無從反駁,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臣……謝主隆恩,”梁王一口氣憋在心里,恨的不行,轉念想到不久以后的大業,皮笑rou不笑的將恭敬的姿態做了十成十。 “如此,梁王便退下吧,”季蕪毫不客氣的挨在風歧身邊坐下,連一個正眼都沒給梁王。 自顧自的端起桌上的茶啜了一口,模樣好不親昵的對著鳳歧道,“帝師,昨晚睡的可還舒服,” 淡雅的香氣伴著清風縈繞在鼻端,并不惹人厭煩,鳳歧樂得配合,繼續撫琴,“有勞陛下關心,睡的很好,” 兩人一唱一和,直到梁王走遠。 平時端莊冷情的人,突然溫柔起來,即便是什么都沒做,亦是惑人的。 季蕪見風歧沒有拒絕,便更加得寸進尺,緩緩靠近,伸手就要去摟鳳歧的腰。 啪~一根木尺適時出現,“陛下莫要逾矩了,” 季蕪盯著那把木尺怔了怔,稍顯木訥的縮回了手,而后又恢復成了恣意的模樣,別有深意道, “ 朕竟想不到帝師是個念舊情的人?” “陛下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鳳歧順勢將木尺收回,唇角彎起,似是很滿意季蕪的反應。 木尺上刻著歲蘭二字,木尺表面有因常年撫摸而散發的古舊光澤。 歲蘭,是風歧給季蕪取的小名。 鳳歧那時說希望季蕪能像大漠里的千歲蘭一般,即便是無云無雨,也能傲然存活。 季蕪當年被先皇后收養,自小就被丟進暗衛營里訓練,每天學的都是怎么殺人,至于治國理政,所有人都默認與她毫無干系。 而恰恰是鳳歧當年在梁王府里的善意,喚醒了季蕪心中不甘不憤的種子。 這把尺子,正是當年風歧私下教導季蕪時,用來訓誡她的。 風歧那時對季蕪很嚴厲,所有人都在夸贊風歧對所有人都溫和有禮,只有季蕪知道,她打起人來,從不會手下留情。 師傅的嚴厲,加上季蕪的天資,進步神速,將落下的課程一一補了回來。 而那時,季蕪每天期盼著的便是深夜季蕪來找自己授業。 將思緒從記憶力拉扯出來,季蕪臉上的笑容真實了一些,突然換了對風歧的稱呼道,“姑姑,秦周兩國要開戰了,” 秦、周開戰,無可避免,這一點鳳歧再清楚不過。 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風歧看向剛才梁王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道,“陛下,梁王虎視眈眈,你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風歧語氣平靜,眸光轉而看向季蕪,似乎想要從季蕪的表情里看出點什么來。 秦、周僵持已久,開戰本就不急于一時,更何況大秦現在內政不穩。 季蕪若率先向周開戰,在風歧看來,無疑是自尋絕路。 “姑姑,這個局面,不正是你想要的嗎?”季蕪忽的正經起來,別過頭看向宮墻外的天際。 季蕪穿越到原身身上,一直不理解的一點是,原身在擔著百般罵名的同時,培養出了忠心耿耿且強大披靡的軍隊。 這二者并存,太違和了。 種種疑點串聯在一起,季蕪恍然大悟,原身將風歧虜到秦宮里,只怕是早就存了不可言說的心思。 原身早就知道了風歧周國長公主的身份,登位后故意行事昏庸無道,怕是想效仿周幽王,以江山博美人一笑。 如此,到便宜了季蕪,順著原身的安排,稍作調整,這個世界的任務進度能加快不少。 鳳歧沒有答話,繼續撫琴,她潛入秦國,本就是為攪亂局勢的,除此之外,一切的情愫在家國大義面前都不該有。 聽著同樣的曲子,突然變得沉悶起來,季蕪轉過頭,看著風歧笑著問道,“姑姑難道不問問我是為什么?還是姑姑當真無心?” “陛下,我從未有心,”回答的很干脆,鳳歧言罷就要起身回殿。 昨晚病情來勢洶洶,今日一早又要出來應付梁王,風歧還沒得空好好休息。 面對季蕪的問題,更是頭暈無措的很,不知從何答起。 季蕪對風歧避而不談的態度并不意外,想了想追至殿內,“姑姑,我還想聽您叫叫我的小名,那樣聽來更加親切,” 將桌上已經放涼的湯藥一口灌下,風歧皺了皺眉,對季蕪今日死皮賴臉的態度有些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