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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慌亂掩映在佯裝平靜的聲線之下,季蕪大步走到朝服旁,一把拿起,明晃晃的拒絕之意。 看著季蕪的動作,鳳歧突然笑了起來,默默的松了一口氣,季蕪現在的反應,沒有印證她心中的猜測,這是一件好事。 近身伺候的一國君主的宮人,慣來是最會揣測人心意的人,若是季蕪言語間沒有表露過任何想法,那些宮人絕不會做出那般行徑來。 至少,季蕪還沒昏庸到要…… 鳳歧的容色一瞬恢復端雅,雙手一絲不茍的按照宮廷禮儀端在腰腹處,提醒道,“陛下,君是君,臣是臣,與臣說話,您要自稱朕,” 恭敬的姿態,勸誡的語氣,鳳歧現在儼然已經進入了帝師的狀態。 季蕪看著變臉比變天還快的鳳歧,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老狐貍,面上維持著淡定的神情頷首道,“朕知道了,” 不欲再多言,季蕪拿上朝服走向內殿,邊走邊道,“朕去里間換,帝師自便,再拖沓的話可就趕不上早朝了,” 看似一本正經的解釋,眉頭揚了一下,鳳歧站起身,看著腳步飛快,頗有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季蕪,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珠簾隨著季蕪的動作,發出悅耳的聲響,鳳歧先一步換好朝服,眸光落在里側,瞳色幽深。 是她自負了,季蕪絕非世人口中所言那般昏聵,她早該想到,若是真正的失道之君,又有什么能耐能養出一支剽悍勇猛,不懼生死的軍隊。 難道,季蕪是在故意期瞞天下人? 第25章 季蕪在最后一刻鐘內, 趕到威武莊嚴的太和殿內。 百官依次林立,梁王站在左側最上首, 面目如玉,目似明星,端謙和的君子儀態。 季蕪剛坐下, 梁王迫不及待出列了,垂衣拱手,“陛下, 臣弟聽聞, 您將青陽山的白芷先生請到秦宮里了, ” 在請字上梁王季旬刻意停頓了一下, 誰都知道人是季蕪虜回來的,現在說請, 只是在顧及季蕪的面子。 季蕪半瞇著眼看著石階下的看似恭敬,實則處處流露出鄙薄之意的季旬。 笑著說道,“梁王果真是一心為民,朕昨晚才將白芷先生請回王宮,今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季蕪言辭, 偏偏笑里藏刀,明里暗里都在諷刺梁王時時刻刻關注著秦王宮的動靜,居心不良。 本來就非常安靜的大殿,此時更是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響,底下幾位大臣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 交換了眼神。 梁王是先皇后一脈的嫡長子,如果不是季蕪篡權奪位的話,現在季蕪身下的這把椅子就該是梁王坐著的。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季蕪平時行事狠辣,獨獨對梁王留存了幾分寬容忍讓,像今天這樣出言諷刺的情況是從未出現過的。 眾人都在猜測,難道是朝中的風向要變了? 梁王在陜南屯兵二十萬,若是被逼一戰,加上支持梁王的世家私軍,還是有幾分獲勝把握的。 季蕪將底下大臣變換的神色盡收眼中,靜靜等著梁王的回答。 臉上謙和的神情僵了一瞬,季旬轉而掛上帶著幾分憂慮的淡笑, “陛下,不說白芷先生在諸國內都得學習擁戴,就說在周國,白芷先生曾對他們有救命之恩,如今秦、周兩國家各自屯兵與泗水兩岸,稍有不慎便又可能是戰火連綿,” 季蕪沒忍住在心里給梁王點個贊,巧妙的轉移了關注點,同時還內涵了自己一把。 只是可惜可惜,梁王不知道鳳歧真正的身份,也不知道她馬上就要封鳳歧為帝師。 季旬抬頭看著笑的一臉燦爛的季蕪,心中咯噔一下,季蕪的反應不應該是惱羞成怒嗎?怎么這個笑給人毛骨悚然的錯覺。 季旬定下心神,看向季蕪的眼神中多了些微探究與警惕,季蕪今日的神態似乎都與以前大不一樣了。 比以前更像一國之君了~ “梁王多慮了,難道梁王專程上朝是為了這件事?”季蕪笑意盈盈看向季旬,看起來極其像是極其親切的在和梁王拉家常。 梁王的封地在陜南,按照禮制新主登基后,他就不該再上朝,該去封地了。 可偏偏梁王有恃無恐,雖然不上朝了,但仍活躍在都城,與朝中重臣交往甚密。 而之前原身本來就是極其隨性狂悖的人,認為自己手中握著軍政大權,梁王翻不出什么水花,所以季蕪不提的話,朝中大臣就更不會提了。 現在突然被季蕪提起,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被當成背景板的大臣們,屏息凝神低頭:二位大佬繼續,我們只是工具人。 季旬歉意的笑了下,語重心長又十分懊悔道,“陛下,臣弟實在是太擔心大秦社稷了,故此得到消息就上朝了,卻忘了禮數,還請陛下降罪,” 說著,季旬拔高音量跪了下去,以頭磕地,憂國憂民的姿態做了十成十。 響亮的磕頭聲過后,是詭異的寂靜。 季旬保持著跪地磕頭的姿勢一動不動,而季蕪淺笑著看著殿內的大臣,目光直接略過了季旬,就好似沒看到一般。 持續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有梁王派系的朝臣憋不住了,“陛下,梁王今日之舉雖有違禮制,但也是情急之下,出于為秦國邊境的考慮,” “哦,”季蕪漫步經心的應下,仍然沒有讓梁王起來的意思,反倒是招了招手,讓一旁的小太監宣讀圣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