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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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崔楚華成親,他們崔家在朝堂上只怕再無落腳之地。被逼無奈,他只得另辟蹊徑,當得知武英王有登頂九五的心思時,他便將寶壓在了這位殺伐果斷的親王龍風行。 進一步雖有風險,但若是不進,便是死路一條。 然而他汲汲營營這么些年,卻栽在一個葉鳶手上,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崔世清眼底一沉,望向龍風行道:“葉鳶假傳您的命令,我們這才對鎮國公主動手,事已至此,不知王爺可有解局之法?” “有倒是有,”龍風行嘴角勾起一絲涼薄笑意,微瞇的雙眼滿是算計,“但就要看崔家主舍不舍得了……” “只要能保全崔家,崔某沒有什么做不出來的事情。” 聞言,龍風行臉上笑意更甚,幽深目光看向似是孤注一擲的崔世清,附身在他耳邊低言…… 這天晚上,隆昌宮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今日是十五號,蜀皇在坤寧宮就寢,因此隆昌宮內宮燈黯淡,葉鳶披了件水紅蠶絲睡袍,喚了聲綠枝,正欲讓她服侍自己入睡,可半天綠枝都沒有回應。 她蹙了蹙眉,還欲開口,卻只見燭火輕顫,黑暗中走出了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 待認出來人,她驚訝地低呼出聲:“王爺?” “葉嬪娘娘,好久不見?!饼堬L行挑了挑眉,聲音低沉。 葉鳶眨了眨眼:“不,不知武英王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龍風行笑笑,只道:“今天崔世清來找本王,說是奉了本王的命令暗殺阿容。” 葉鳶聞言,明白龍風行這是知道自己假傳了他的命令,也不裝傻,連忙道因為龍四海壞了趙家的事情,自己只不過是想要為他鏟除障礙罷了。 “為了本王?”龍風行唇角笑意未散,湊近了些卻問,“你那婢女來找本王的時候,本王和她說了什么?” 想起綠枝回來說的話,葉鳶眼色微沉:“你說,說不能動龍四海……可是,可是那賤人壞了我們的大事,怎能輕易放過她?” 屋內燭光顫顫,龍風行英俊的面容就在眼前,暗黃光影打在他臉上,讓原本就英俊的面容更加棱角分明,葉鳶不由有些心猿意馬。 武英王雖與蜀皇只差兩歲,但是長年習武,五十歲的人,根本看不出年紀。如今他站在床邊,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葉鳶目光迷離起來,將臉靠近他,聲音沙?。骸皼r且,一旦我們事成,遲早不也是要料理她的嗎?本宮這也是為了王爺好……” “是嗎?”龍風行撫上了她的臉,帶著老繭的手指拂過她的臉,有些癢癢的。很快,葉鳶白皙的軀體染上了一層淺紅,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起來,將臉往他手心蹭去…… “原來都是為了我啊……”龍風行聲音沙啞,眉宇含笑。 葉鳶見狀,勾了勾他的腰帶:“本宮放著好好的貴妃不當,幫王爺做這些事情,這心,您難道還不明白嗎?” 一雙媚眼微微上挑,看著龍風行,眼波流轉間滿是情意,龍風行似乎是相信了她,臉色有些迷離,大拇指溫柔地拂過她的眼皮—— 冷不防下一刻,一顆藥丸被他以迅雷之勢塞進了葉鳶嘴里。 片刻后,待到葉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肚腹間傳來一陣劇痛。 她撫著自己的肚子,看著龍風行,眼里盡是不可思議。 “你竟然……” 龍風行朝她冷冷一笑,臉上迷離一掃而盡:“既然為本王辦事,就得照著我說的做……陽奉陰違可不是什么好事。” 說著,他一把抓住葉鳶的頭發,俯下身子與她對視:“還說什么為了本王?葉鳶,你不就是怕有朝一日我那好侄兒登基,你的好日子到頭,這才想要未雨綢繆嗎?” 肚腹疼痛越發劇烈,葉鳶臉色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落在龍風行的手上:“你,你就不怕陛下發現嗎?” 龍風行又是一笑:“他會發現的,在適當的時候?!?/br> 鴆毒來得頗為猛烈,葉鳶在床上掙扎著,很快便吐血倒在了床上,從嘴角溢出的鮮血糊了滿臉。 龍風行伸出指尖靠近她的鼻子,一絲動靜也無,已然是斷了氣息。 手下暗衛將葉鳶的尸體擺在床上,又將提前偽造好的告罪書放在了枕邊。 “那宮女處理好了嗎?”他又問。 “處理好了,做成了撞墻殉主的模樣?!?/br> 聞言,他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帶著心腹快速地離開了隆昌宮……還要多虧日前葉鳶被貶,雖說是解了禁足,但是隆昌宮的護衛卻減了大半,就連一直跟隨的暗衛也被撤走了,這才讓他有了可乘之機。 第二日一大早,天蒙蒙亮,宮門外晨霧迷蒙。一輛馬車載著崔家家主崔世清和自己的嫡二子崔乾負荊請罪。 待到了蜀皇面前,崔世清顫顫巍巍地跪下來,以頭搶地,直言崔乾因為受到了后宮貴妃娘娘的威逼利誘,這才起了熊心豹子膽,暗害鎮國公主。 崔乾是崔世清所有孩子中最為看好的一個,崔家嫡長子崔朗并不成器,因此這些年,崔世清一直是再將兒子崔乾當作后任家主培養。 如今卻將他推出來,叫人頗為震驚。 在蜀皇面前,崔乾指認葉鳶因為趙家被抄一事心懷怨懟,這才吩咐他暗中對付龍四海,承諾一旦事成便會在蜀皇面前為他美言,為崔家子弟在朝堂上保駕護航。 蜀皇聽罷,鷹目微瞇,立刻喚寶華去將葉鳶帶來與崔乾對峙,然而過了一刻鐘,寶華回來,卻是一臉沉重。 “回稟陛下,隆昌宮娘娘,似是自盡了……床邊放了告罪書……” “你說什么?”蜀皇眉頭一皺,身上發出駭人的氣勢,伸出手來,寶華識相的將遺書奉上。 信上寫著,葉鳶自小與meimei相依為命,感情格外深厚,然而meimei卻在一夕之間被倉促抄斬,她困在隆昌宮,連自己meimei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心有不甘,被沖昏了頭腦,這才鋌而走險。她承認了自己威逼利誘之前與她有往來的崔乾暗害龍四海,待到醒悟之時已然犯下大錯,只好以死謝罪。 蜀皇快速地看完這封認罪書,臉色更加陰沉。他的后妃私聯前朝,暗害他的嫡長女。 “賤婦!” 葉鳶冰冷的尸體和那封告罪書為龍四海受傷一事畫下了句號。 蜀皇當即判了崔乾凌遲之刑,千刀萬剮,而崔家上上下下也因為這件事受到了牽連,元氣大傷。 “雖是如此,好歹保下了崔家一命,這次還要多謝王爺出手相助?!本┙疾桢純?,崔世清拱手朝龍風行道謝。 若非是他除掉了葉貴妃,此事大概不會結束得那么快。 兩個月風雨飄搖,崔世清明顯又蒼老了不少,原本已是臨近古稀之年,身形越發消瘦起來,兩頰深深凹陷,臉上是說不出的疲憊。 好在總算是將崔家保住了。 龍風行聽見崔世清慶幸的話語,眼眸低垂,里頭沉重之意并未消散。 葉鳶那蠢貨貿然行動,這事結束得實在太過倉促,難保有人起疑…… 正如他所料,另一頭公主府內,常修把玩著手中玉鐲,目色沉沉。 那日崔楚華明顯有些不對勁,他回了昭獄便派手下人從云鬟那里將玉鐲拿了回來。他學著崔楚華的模樣,將那只泛著瑩藍光亮的玉鐲放在光下反反復復地打量,只見里頭那只小小的鳶尾花刻痕。 崔家,又是崔家……玉鐲是崔家的,光華樓是崔家的,就連暗害龍四海的人也是崔家的,其中蹊蹺讓他心中疑慮叢生。 “這是什么?”望著他手中玉鐲好奇道。 這玉鐲色澤油潤,成色上佳,一看便非凡品。 常修眨眨眼:“明苑死前送給他在青樓一個相好的,可是這鐲子……是崔家的?!?/br> “崔家?”龍四海不以為意,“趙府的賬本上,崔家賄賂葉鳶的東西可不少,明苑調令下來,估摸著也在他們送禮的名單上吧?!?/br> 常修聞言,撇了撇嘴:“或許吧,或許吧……” “你那案子還沒眉目?” 常修搖搖頭:“不管那人是誰,下手實在太干凈了,一絲痕跡也無,簡直無從查起……” 說著,他似是無奈一笑:“不瞞你說,我在昭獄辦了那么多案子,還難得遇上連兇器都找不到的?!?/br> 像這種水平的高手,起初他也懷疑是有人特地在黑市□□,可是黑市里的暗樁發回消息,說是明苑的名字沒在任何訂單上出現過。 兇器完了便是動機…… 可是一個剛剛升任的工部侍郎,究竟能礙到誰的事呢? 案子毫無頭緒,連帶著手里的茶也不好喝了,常修放下茶杯,轉而對龍四海提議道:“左右你在公主府也無聊,不妨與我一道查一查這案子?” 龍四海去了北山大營不到半年,先是落崖,又是暗殺,因此蜀皇和公孫皇后說什么也不讓她繼續在北山大營任職。 無奈之下,她只得草草做了交接,回到公主府。 想起上次樂英巡被殺一事兩人頗有默契,常修又動了心思想要和她一道。 怎料龍四海卻擺了擺手拒絕:“這小半年雜事不少,弄得我甚是疲乏,如今年關將至,我只想好好在這公主府喝茶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br> 常修看她一眼,不死心,又道:“那殺手下手干凈又利索,一看便是個高手,你當真不感興趣?” “高手?”龍四海挑了挑眉。 常修點頭:“明苑的相好后來交代,說明苑死的時候她什么人也沒瞧見,就連刀影都沒見著,只不過一眨眼,明苑的頭便和身子分了家。你說,這還不是個高手?” 這也就是為何他如此頭疼,那殺手來去無形,房間里一絲蹤跡也無。 他又道:“這般高手,放眼蜀國也沒幾個吧……為何偏偏會盯上明苑?” 龍四海抿了抿唇,只說不知道。 兩人就這殺手又聊了一陣,龍四海又留了常修用晚膳,待到月上中空這才送走了他。然而送走常修之后,她卻并沒有如往日一般洗漱入睡,反倒是叫阿昭熱了一壺熱酒在院子里獨飲起來。 月影清冷,銀光照出她臉上糾結,一旁的阿昭只聽她小聲嘟囔,似是自言自語。 “是他嗎?不可能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肯定不會,哪兒有這么湊巧的事……無冤無仇的……” 能夠像今日常修說的那樣來去無影,殺人斬首于無形之中的人,放眼蜀國的確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 龍四海剛巧認識一個…… 溫酒入喉,略微辛辣的液體帶著酒香甘醇。她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在心里否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八荒與明苑無冤無仇,不可能是他。 . 時間一晃到了十一月中,龍四海如約與公孫瀾和龍明嬌共赴春陽山賞花,然而臨到頭一天晚上,龍明嬌卻派人來,只道自己偶感風寒不宜前往,這春陽山之行便一下成了龍四海與公孫瀾的兩人行。 馬車只能駕到半山腰的地方,山路倏然變窄,他們便只能徒步走上位于山頂的春陽亭。 今日天氣有些暗沉,陽光藏在烏云背后小半天都不曾露出臉來,龍四海和公孫瀾并肩走在山道上,心情卻很輕松。 不知為何,她每次與公孫瀾相處都覺得很輕松,聊天也甚是愜意。公孫瀾不愧為當年殿前奪魁的狀元,學識淵博。 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市井小事,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一些,什么都聊上一點。而且他身上并沒有文人慣有的那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清高,反倒很接地氣,能將很艱深的東西用十分詼諧的語氣娓娓道來,三言兩語便能將龍四海逗得發笑。 總而言之,與公孫瀾聊天,是件頗為享受的事情。 春陽山頂,果不其然美景不勝收—— 漫山遍野的紅楓還未凋謝,昨夜下的雪也未消散,為這火紅的山林戴上了一頂頂雪白的帽子,緋白相稱,清新與艷麗雜糅,讓人不得不驚嘆自然之精妙。 春陽亭內阿昭將帶來的茶盤布置好,為兩人沸水煮茶。玲瓏小巧的銀壺里裝著guntang的竹瀝水被提拉著注入茶壺,沸水與茶葉相撞瞬間,茶香氤氳,亭內四處都是甘香之氣。 茶水guntang,配上春陽山上寒冷的天氣卻是剛好。一口熱茶入喉,龍四海微微張嘴,只見一團白氣從口中呼出,轉眼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