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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39節

    遠東術師回以一個非常禮貌的微笑,“我想,您在實現長久以來的愿望之前,可以先和后代溝通一下。”

    斯卡不妙的預感正在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明確——這個白毛的祖宗看起來比他還年輕,而論人品的話,可能比他還要差勁。

    遠東術師的話讓修摩爾露出了一個類似思索的表情,斯卡脖子后面的毛都豎了起來,“不管你的愿望是什么我都沒興趣!”斯卡的人生信條里絕不逃跑這一條暫時消失了,他轉過身,正要大步走開,隨即猛地停下來——那種力量又出現了,讓他寸步難行。

    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修摩爾對斯卡點點頭,我都已經接受了,你也樂觀一點吧。

    “誰要樂觀啊!”斯卡劇烈掙扎起來,“剛才把什么鬼法陣放到我腳下,把我的力量都吸走的就是你!老子已經被抽干了你還想干什么!”

    是男人,就不要輕易說不行的話。修摩爾一臉嚴肅。

    額頭青筋跳動的斯卡爆出一句數十米外的比斯騎士都聽得一清二楚的粗口,除了原本就不太對勁的遺族,連狼人們的臉都有點扭曲了起來,如果他們沒聽錯的話,那句話的主語確實是修摩爾·冰山?

    這孩子有點驕縱。修摩爾對完全聽不懂那句話內涵的云深說道,態度是非常地溫和,而斯卡接下去的一連串咒罵變成了嗚嗚直叫,看來是被禁言了。

    為了不浪費寶貴的法外之血,術師,我們還是現在就開始吧。

    云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點了點頭。

    覆在他腕上那只沒有實體的手動了起來,繼禁言之后全身都被禁錮的斯卡在修摩爾的力量下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唯有表情還是自由的狼人瞪向他們的眼神兇狠無比,但修摩爾是在裂隙之戰那個殘酷時代成名的人物,再狠戾的眼神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孩子的撒嬌而已。只有云深苦笑一下,對他做了一個抱歉的口型。

    從左腕上深紅色傷口之中流出的殷紅血液沿著有些蒼白的肌膚流動著,在修摩爾的指引下,云深以血為媒,在眼前比他高了近一個頭的狼人額上用手指慢慢描畫出一個紋樣。線條簡潔而凌厲的紋章代表的意義,只有兩百年前的人才知曉。

    裂隙魔族塔利西亞,他在殺害我的同伴,將我封禁入這片土地之下時曾經斷言,在中洲沒有任何一個力量天賦者能夠解開他設下的禁制,除非是力量凌駕于他之上的裂隙“貴族”,或者有一種血脈來自所有法則之外,卻又能與這個世界的一切力量共存……以此為媒,即使我的軀體早已在地下腐朽殆盡,也能夠憑借殘留的力量再度感受這個世界。

    “只是需要借用您后代的軀體?”

    這也是無奈之舉。修摩爾的手和云深重疊著,在斯卡快要獸化的面孔上劃下最后一道曲線,只傳達給特定對象的聲音里有些不快。我對別人正在使用的容器毫無興趣,不過在找到更為合適的載體之前,只能暫時將就。

    紋章已經繪制完畢,理應現在就把人放開的修摩爾沒有松手,視線一直流連在云深的傷口上,在壓迫那道傷口的力量離去之后,流血幾乎是立即就停止了。

    你是個慷慨的人,術師。不過……這些留在外面的珍貴血液還是不要浪費的好。如此說著的狼人垂眼低頭,湊近散發著鮮美血香的地方伸出了舌尖,但虛擬的味覺器官感觸到的并不是溫暖的皮膚,而是刀鋒的凜冽寒氣。

    站在術師身后的黑發青年冷冷地看著修摩爾,他的動作很快,握刀的手也很穩,而這把漂亮的武器也不是只有外表好看而已。雖然這未必真的能傷害到修摩爾,不過連靈魂狀態的他也沒有發覺這把武器是何時來到面前,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事了。

    “夠了。”

    已經忍耐了很久的范天瀾隔斷兩者間的最后連接,一手牢牢鎖在云深的腰上,連退兩步,將人帶離。

    修摩爾瞇起眼睛和范天瀾對視著,過了一會兒,他臉上現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轉頭向已經能夠較大幅度掙扎的斯卡走了過去。

    第86章 漫長一夜終于收尾

    融合的過程非常短暫,在一陣僵直后,黑色毛發的狼人再度睜開了雙眼。

    生機勃勃的金綠色變成了冰藍色,面貌的改變遠不如本質鮮明,無需言語,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站在那里收斂了一身強橫氣息,存在感卻更為分明的黑色狼人已經不再是斯卡·夢魘。

    當那雙冷色調的眼睛朝他們掃過來,因方才發生的狀況而來到的撒謝爾長老們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只有伯斯百夫長身邊的白發的藥師向前走了一步,開口道,“修摩爾·冰山閣下,請問我族的族長他……”

    “他現在很好,”修摩爾回道,“尤其活潑。”

    ……活潑。藥師頓了一下,他能夠想象斯卡“活潑”的程度。

    在遺族簇擁下的云深也走了過來,除了范天瀾的長刀,其他人的短刃都收了回去,臉色稍顯蒼白的他平靜地開口道:“您的意識在表面的時候,斯卡族長也是清醒的吧。”

    相對狼人部落的眾人,修摩爾對云深的態度明顯好一些,“是的,這畢竟是他的軀體。”

    “斯卡族長和我還有盟約未定,”云深說,“您什么時候有空讓他出來和我談一談?”

    修摩爾思忖了一下,“若是我的寄靈法術沒有發生意外,日間這具身體還是由他控制,就算發生了意外,我也能夠代理他的職責。”

    這個不靠譜的回答讓狼人部落那邊的眾人神色各異,英雄修摩爾·冰山復生是一件大事,但未必是一件好事,伯斯欲言又止,藥師的臉上也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卻一時無人敢向“修摩爾·冰山”發問。

    云深看了他們一眼,對上藥師有幾分懇托的目光,轉回頭,他對修摩爾說道,“雖然有許多事不能盡如人意,不過還是要恭喜您回到這個世界。”

    修摩爾對他微微一笑,“這要多謝你的幫助,術師。”

    “能夠參與一個奇跡的產生,這是我的榮幸。”云深說,“既然您并不希望一直借用斯卡族長的身體,正式的靈魂載體的尋找,您有什么特別的要求嗎?”

    這個問題一提出來,狼人部落那邊看向云深的目光簡直算得上感激了,對這個發生一系列超出狼人們貧瘠想象力的各種展開的慶典夜晚,無論撒謝爾還是撒希爾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在連個頭緒都沒有的情況下,這位遠東術師代他們問出了最關鍵的幾個問題。

    還有一些問題是人們沒有注意到的。裂隙之戰后,借體還魂之術被法師協會和奧術師聯盟列為最危險的二十個禁術之一,在靈魂術士家族的最后一個傳承者死去之后,所有有關類似法術的施行記錄都是失敗。而修摩爾·冰山作為冰系魔狼,在歷史上也沒有任何記錄表明他兼具了最為罕見的靈魂系奧術天賦。當年倒是有一個靈魂術士與他同行過,修摩爾也許是在和對方的接觸中學到了一些東西,但如果所屬體系不同,即使力量強大如法眷者,也無法跨越“天賦”這一壁壘去使用另一種能力。

    法外之血是唯一能夠在不可逾越的屏障上打開一扇門的媒介,這種血脈在中洲從未出現過,在裂隙那邊也知者甚少,魔族塔利西亞之所以能夠對修摩爾賣弄,不過是因為他和他的寵物在來到中洲之前曾經有幸侍奉過這一血脈的所有者。

    修摩爾對此一無所知,但并不妨礙他通過常識判斷這種血的珍貴程度。

    “只要是靈魂空白的健康軀體就夠了。”修摩爾說。

    “靈魂空白?”云深問道。

    “天生的癡者,”修摩爾回答,“……或者胎兒。”

    藥師遲疑了一下,“修摩爾閣下,狼族在您之后兩百年的時光中,只出生了一頭魔狼,即使是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身體也可以嗎?”

    “我對沒這個有要求。”修摩爾說,隨即將視線轉向白發的藥師,“不過,你說兩百年中只出生了一頭魔狼?”

    “是的。”

    除了奧術家族,大部分力量天賦的遺傳都有很大的隨機性,但兩百年的漫長時光中只有一個特例,這個情況還是讓修摩爾意外了,“斯卡擁有我的血脈,也重現了我的力量,我的兄長薩莫爾·雷云更為強大,為何他的后裔如此不濟?”

    “閣下,薩莫爾·雷云陛下沒有留下任何后嗣。”藥師垂下視線,回答道,“在您犧牲之后的第五年,雷云陛下在大決戰中與裂隙魔族同歸于盡,他一生忙于征戰,未與任何女性結為伴侶。”

    修摩爾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夢魘還有一點本體殘留,不要讓人輕易接近火場,祭祀和慶典已經不可能繼續,讓族人和勇士都回去,我今夜耗力太多,先行回去休息。”

    雖然話題轉換得突兀,不過這也是眼下需要做的幾件事。斯卡作為族長的時候就很少直接指揮類似場面,這種工作交由部落長老和千夫長們已經完全足夠,只是在離開之前,修摩爾指定藥師與他同行。而在某種意義上可謂麻煩起源的云深在與修摩爾道別之后,也回到了他的暫住地。

    一踏進帳篷,今晚失血不少的云深腳步就變得有些虛浮起來,在唯一的床鋪上坐下之后,裝著溫水的水杯遞到了云深的面前。陷入某種思緒中的他接過來喝了幾口水,接著幾塊巧克力又遞了過來,他咬了一塊到嘴里,有人拿起他的左腕處理那個止血的傷口,纏上繃帶之后,手心和手指上干涸的血跡也被人非常仔細地用濕布擦去。

    在范天瀾伸手解開他領口的時候,云深終于回神了。

    “天瀾,這個我自己來。”

    雖然外觀繁瑣,不過這套經過一些改良的法師正裝脫起來并不困難,云深站了起來,解開系到領口的扣子,露出穿在里面的防刺服,“天瀾,白鳥他們現在——”

    范天瀾接過他白色的外袍,“他和另外三個人在外面。”

    脫掉防刺背心后,云深看了一眼手表,晚上9點,在這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世界,已經算得上晚了,“今晚應該不會再發生什么意外了,最多兩個人……”

    “不行。”

    很少被范天瀾直接拒絕的云深怔了怔,不過想到今晚發生的各種狀況,天瀾和白鳥他們的顧慮也是當然的,而且作為戰斗力最弱,甚至可以說等于無的那一個,云深對安全問題實在沒有什么發言的立場。

    “好吧。”他接受了這個安排。

    把折好的衣服放到床頭,范天瀾伸手握住云深的左手,看著那道白色的繃帶。

    “只是很小的傷口。”云深輕聲說道。雖然關鍵的不是傷口,而是因此引發的系列后續。

    范天瀾抬起頭,注視著云深昏暗的光線也掩飾不住的蒼白面孔——也許是因為他的視力實在太好,“你跟我說過,一個人只要失去他三分之一的血液就會死。”

    “那是在動脈破裂的情況下……”在范天瀾“那今晚該怎么算”的目光直指下,云深的聲音心虛地小了下去。在那位冰山魔狼向他請求的時候,他似乎確實答應得太快了。

    范天瀾的手微微抬,又放下去,“以后,不要和其他力量天賦者太接近了。如果知道你的血是這樣的存在,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傷。”

    “這只是一個意外。”云深苦笑了一下,“斯卡族長是個非常直接爽快的人,他的提議雖說很突然,不過正是我們需要的,所以我肯定會接受,至于之后的各種發展,那就不是人力能夠控制的了。所謂的法外之血是怎么回事,我也一時沒反應過來呢。”

    范天瀾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所知的中洲沒有關于法外之血的傳說,但冰山魔狼是裂隙之戰的參與者,能讓他和裂隙魔獸都認定的,就應該是確實存在的力量天賦。”

    “天瀾,你和我說過,力量天賦正如字面意義,是這個世界的極少數人生而有之,不受常規限制的特殊能力。”云深說,雖然防刺服這樣的準備相比白鳥他們的內裝板甲來說已經非常輕便了,對他來說還是有些累贅,把它們全部脫掉之后只穿著薄毛衣和長褲的他在塌邊坐下,彎腰下去解開鞋帶,“不過我想我具有的并不是所謂的力量天賦。”

    “如果說我現在的身體有什么特殊之處,”云深赤著腳,仰頭看著面前的英俊青年,“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為了讓我能夠繼續以人類的身份生存下去,時空管理局對我進行的所謂調整。”

    ……您只是已經無法回歸原位面,假如您要勉強回歸,被黑潮沖刷過的身體也無法以原本形態存在,同時您攜帶的概率波將對原位面的法則造成影響……根據有關規定,時空管理局有義務為您進行必要的體質調整……

    在時空管理局運作的時代,人類技術文明的發展程度顯然已經超出了云深能夠想象的,在短暫的接觸中他搜集到的信息也完全不足以讓他判斷自己受到了哪種技術改造,只有結果算是明確——原本要以原子狀態逸散到無盡宇宙中的他被“固定”了,時空管理局維持的是他的“原狀”,他會冷,會餓,會疲倦,受傷也會感到疼痛,如果沒有發生意外,幾十年之后他也會因為疾病或者衰老而使意識完全消散。不會有超出常理的任何附加能力,他在此后的人生中,將一直都是一個“普通人類”。

    而就眼下看來,這個普通好像只是相對于他的定義。

    “不知道他們之前處理過多少例這樣的‘事故’,在我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具體情況還是需要向那位魔狼先生再求證一次。”云深說,然后有點自嘲地笑了起來,“就算這也能算作一種力量天賦,除了麻煩之外似乎什么好處也沒有呢。”

    “不應有的,那就當它不存在。我只要你是好的。”范天瀾說,他俯身下去,再度握起云深的左手,嘴唇輕輕地落在白色的繃帶上,“今晚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第87章 隨身帶著大殺器

    無論發生過什么事,每日的清晨都是一樣地到來。

    昨夜發生的儀式劇變,因為場面實在太大——尤其是夢魘自爆的那一聲巨響和之后映紅半個天空的熊熊烈焰——經過一個晚上已經傳播到了撒謝爾的所有角落,不過對于內情到底如何,具體了解的人實在沒幾個。各種流言在部落中傳播,無論狼人還是奴隸,在這方面都是一概的興致勃勃。甚至離譜如遠東術師和族長在儀式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這樣的猜想也很有市場,雖然這種說法基本上只有人類奴隸內部在傳遞。狼人們更為關注的是那位從傳說時代復生的狼族英雄,撒謝爾是冰川狼族的一條分支,斯卡·夢魘的出生在三十多年之前就證明了冰川狼族的血脈傳承從未斷絕,不過祭祀廣場之下居然同時鎮壓著修摩爾·冰山和夢魘巨狼,這一點是當初為部落選址的薩滿也不曾想象過的。

    藥師伸手按了按額角,他幾乎一夜沒睡,精神有點不濟。精神差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準備了3天的慶典居然以這樣浩大的方式搞砸了,而是他要為沉睡了兩百年的魔狼閣下復述一遍他不在這段時間狼族的大事記。一介人類為何對沒有完整文字傳承的狼族歷史如此了解這種事,修摩爾似乎并不在意,他非常執著地追問他被封入地下之后裂隙之戰的各種發展,藥師回答了所有能回答的問題,也詢問了自己能夠提問的,搞得心力交瘁的他連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

    他知道的只有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怒氣沖沖爬起來的斯卡正準備去干掉這一任的薩滿。

    最后斯卡是被阻止了,慶幸這家伙只是被借用了身體而不是被取代的喜悅還沒產生,藥師就想嘆氣。“……殺掉辛達爾·鐵巖的話,只有他的學徒能繼任這個位置,他們可是連普通祭祀的流程都沒記住。”

    “……”斯卡的步伐沒有變化,只是臉更臭了。

    “撒希爾那邊的薩滿受到了完整的傳承,同族同源之下,撒希爾想必會很樂意讓他們的薩滿來主持每年的四大儀式。”薩滿是部落信仰的管理者,斯卡不會僅僅是為了遷怒就將這個權力讓給撒希爾的。

    斯卡悶了一會兒,然后開口道,“我想讓你做我的薩滿。”

    藥師搖搖頭,“我是人類。”

    這種對話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在兩人之間,氣氛卻還是和第一次差不多。這么多年之后,斯卡已經完全能夠越過長老們決定部落的絕大多數事務,包括薩滿的人選,即使做得到,他也不能將藥師推上那個位置。斯卡一旦確認某事不可行就會換一個方向,只有這件事讓他一直很糾結。

    “像現在這樣有什么不好嗎?”藥師是撒謝爾部落中地位最高的人類,默認下和五大長老齊平,這種待遇已經完全超出常規了,所以藥師并不太明白他在糾結什么。

    斯卡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比他矮了一個半頭的藥師,“在我死之后,我希望為我主持喪葬儀式的人是你。”

    藥師怔了怔,然后笑了起來,握拳在斯卡硬邦邦的肩膀上敲了敲,“笨蛋,我可能活不到那個時候啊。”

    斯卡不以為意,“你可以努力活得久一點。”

    “……這種事是努力的來的嗎?”

    在可謂閑的蛋疼的爭論中,他們已經走過了比斯騎士的警戒線,輪班值守的狼人騎士將所有無益的好奇都阻攔在祭祀廣場之外,只允許極少數的對象進入。在斯卡和藥師走進廣場入口之后,伯斯也帶著幾個屬下跟了過去。

    被矮墻所阻隔的那些熱量,斯卡一進去就感受到了。燒了一夜的火焰烘烤空氣,熱風吹襲,這種逆反季節的焦熱完全不會令人感到舒適,也許是夢魘裂隙魔獸的本質,已經萎縮下去卻還是盤踞在原祭臺位置上的金色火焰看起來依舊氣勢洶洶。

    夢魘……斯卡這一生從來沒有這么想換個名字的時候。

    和他并肩走在一起的藥師將目光投向祭臺附近,在冬日清晨淺淡的日光下,站在身著深色制服的遺族護衛中間的白袍黑發青年看起來依舊冷靜從容,他將視線從面前的火焰之池中收回,看向朝他走去的斯卡。

    “早上好,斯卡族長,還有懷恩藥師,魔狼閣下還醒著嗎?”

    “醒著,”斯卡回道,“他還說夢魘的本體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