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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身帶著淘寶去異界 第34節

    “每年初雪之前,撒謝爾部落都會舉行的火把節未能邀請閣下是莫大的遺憾。不過在初雪之后,第二場雪降之前,撒謝爾部落還有一個重要的日子。”比恩藥師雙手接過裝在獸皮筒中的禮物,對屈駕前來送行的黑發術師微笑道,“只屬于撒謝爾的命名日,也是北極風神前來迎接春之幼靈前往冰雪之城的日子。嚴冬之前最后的溫暖時節,除了往年的固定節目之外,撒謝爾和撒希爾的勇士們也將在這三天之中舉辦重要的比試大會,從中決出前十名的強者參與明年的帝位之爭,這是一次盛會,您的蒞臨將使它更為盛大。”

    對藥師發出的邀請,莫里斯一聲不吭。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我會去看一看。”云深淡淡地說。

    對于此次一同前來的狼人騎士們來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位術師本人,雖然已經被隊長提醒過,眼神不敢過度放肆,不過還是自以為偷偷摸摸地打量個沒完。除了這位傳聞中的力量天賦者,另一個尤其受到他們關注的是那位術師身邊看起來并不顯得特別強壯,卻打倒了莫里斯長老的青年。

    時刻注意著云深態度變化的伯斯怒視著他們,終于讓他們真正收斂了起來。

    經過短暫的告別之后,在藥師和莫里斯長老登上了他們的坐騎,隨著一聲唿哨,伯斯和他的同伴們也翻身騎上巨狼。

    “愿與您在撒謝爾相見。”白發紅眼的藥師最后說道。

    撒謝爾的訪客身影還未完全離開視線,人們就開始忙碌地恢復被暫時隱藏或者拆除的一些設施,比如立在宿舍門前的那個大掛鐘和一些腳手架之類的。撒謝爾的人在的時候,云深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工房里,現在這段短暫的空閑時間也要結束了。

    與他一同走向工地的時候,南山開口說道,“術師,撒謝爾的命名日就在6天之后。”

    “6天?”云深想了想,“在路上就要花掉一天啊……他們送來的角馬腳程如何?”

    這個問題黎洪比較清楚,不過在他回答之前,范天瀾卻認真地看著云深,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你會騎馬嗎?”

    “……”云深呆了呆,他會開悍馬,不過顯然跟這個是兩回事,“不會。”

    這個問題解決的辦法是有的,不過在云深從百忙之中抽出半個小時去學習的第一天就磨破大腿內側之后,其他人就堅決阻止他繼續下去了。云深于是另想了一個辦法,到存放大批布料的帳篷中找了找,被他整倉從倒閉的某間服裝廠那兒買過來的布匹中,他找到了一種比較結實的帆布。對這些布料進行一些處理后,他讓人成匹地般到集體宿舍的大廳之中,在所有部族中對服裝和裁縫最有天分的塔山族女性們聚集了起來,照著云深的要求裁剪和縫制它們。

    6天還不夠一周,在每天都事務滿滿的情況下,是過得很快的。在這段時間里,云深完成了幾件事。

    首先是水窖——更正一下,應該說是水塔的封頂。

    經過半個多月的建設,在第一批能夠使用的準水泥出窯之后,這座設計不比其他任何工程更簡單的水塔終于算是解決了防水問題。高12米,直徑5米的龐然大物看起來十分醒目,除了磚窯的煙囪,它是河畔的系列磚制工程中最高的一座,工程量也是至今為止最大的。

    與之配套的是另一個簡單工程,砂子,硅藻土和無煙煤這幾種濾料照梯級鋪墊在幾個鋪磚然后抹了水泥的水池之中,從河流中引過來的流水一級級通過扎孔的pvc水管淌過幾個池子,然后才會流入水塔之下的半封閉水池中。因地制宜的簡單凈水工程開始規劃的時候,有一部分人是有點不解的,河流就在很近的地方,水質看起來也很清澈,而拿來過濾河水的濾料看起來還比水臟多了。

    對于人們的疑惑,云深在某天早上用幾十個顯微鏡讓人們看見了理由。

    因為純堿的提煉受到一種原料的限制,玻璃還不能按照云深的需求大規模生產,但是要做一些小東西基本上沒有困難,這還是因為云深的標準太高,相對于中洲的其他地區,他眼中這個小作坊爐子的生產效率簡直能用驚人形容了。在那些青年拿來練手的玻璃制品中,顯微鏡的制造可以說是最為簡單的,所以云深才能一口氣制造幾十架。

    在還很稚嫩的中學時代,云深曾經跟同學嘗試過一個課題——在盡力不借助現代技術的情況下,重現對人類文明進步發揮過重要作用的20個關鍵發明,列文·虎克的顯微鏡自然位列其中。在云深他們為如何磨制一塊標準透鏡而困擾不已的時候,給他們做指導的物理教師大笑著給了他們一本圖冊,夾著書簽的那一頁就是列文虎克留下來的顯微鏡實物圖。

    列文·虎克,堪稱天才的發明家,雖然第一個發明者不是他,但他親手制作的顯微鏡是他最為知名影響力也最大的作品。他留給后人的顯微鏡鏡片放大倍率高大120到270倍,能夠觀察到一微米大小的生物。而在他之后的兩百多年中,不知有多少人向他學習,沒日沒夜地磨制類似的鏡片,卻無人能夠達到他的高度。如果云深他們老老實實去磨玻璃,結果和那些苦逼的磨鏡專家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因為這種直徑2-4毫米,放大倍率遠遠高于普通教學用顯微鏡的鏡片,根本不是磨出來的。

    雖然真相很坑爹,不過云深他們還是把這種顯微鏡做了出來。具體過程是這樣的,云深拿了一根玻璃棒,握住兩段,在火上燒烤中間的部分,在那段玻璃被燒軟之后,把它拉長拉細,然后斜著將它放在火上小心地繼續,融化的玻璃汁會向下流動,在末端凝成一滴明亮的玻璃珠。

    列文·虎克的顯微鏡,就是這種玻璃珠。

    即使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云深對這個實驗的印象還是非常清晰,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把這種顯微鏡做了出來,裝上鏡架之后就完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部 顯微鏡。初步完成的作品雖然色差問題比較嚴重,不過平均150的放大倍率,已經足夠人們看清楚河水中生存的諸多雜物。雖說天氣已經變冷,原蟲之類的微生物還是有的,見識過的大部分人都會對此留下深刻印象。而經過數次澄清和過濾的水看起來確實干凈了很多。

    當初云深只說過不準人們飲用生水,沒有具體解釋過原因,現在無需使用語言,事實證明一切。

    在凈水工程開始規劃的時候,云深原先只打算建一座水窖就夠了,只是后來才為了配合另一個計劃而修改成水塔,因為動力一直是個問題。云深能夠任意調動數以千計的勞動力,青壯年的人數很不少,但這些熱情的人們能夠成為工人卻做不了工匠,而且云深要做的東西,再熟練的工匠也未必能夠完成。

    機械是必然的選擇。應對現實需要設計的機床比人工要精確得多,教會人們控制它們比從頭開始制造學徒也容易得多。但機械是需要動力的。

    蒸汽機……云深不會這么妄想。河水的動力用來加工木材或者沖壓磚坯那是沒問題,但要把河水的動力接入工房,數百米的距離讓這個設想連考慮的價值都沒有。經過第一次寒潮來襲的大風停息之后,云深爬上磚窯的煙囪中段位置,在那里測過了風速。內陸地區就不要指望有沿海水平的風壓值,不過一定程度的風力還是可以提供的。云深打算建造一架風車為即將安裝在某間工房中的車床提供動力。不過冬季多高壓天氣,建造風車的話,在某些時候可能無法提供足夠的動力,有些時候又有可能被大風所摧毀,不過云深和技術組的人談過之后,這些已經習慣接受新事物的人們都認為有比沒有好。

    因此水塔和風車連接了起來。但云深的設計并未到此為止,有了一定高度的水塔,自來水工程只要解決了水管問題就沒什么困難的了,但那些積蓄在粗壯塔身之中將近兩百立方的水,云深并不打算讓它們就待在那里算了。

    第77章 無趣的技術流和某人還剩多少錢

    在煉鐵熔爐投入使用之后,因為云深認為還沒有迫切的需要,武器的制造其實完全不占鋼材使用的大頭。在生產各種工具充實其他隊伍,提高效率的同時,云深開始教技術小組的人如何制造齒輪。漸開線的公式技術小組的年輕人們雖然還不算真正地學會了,不過在不斷地嘗試之后,他們至少在應用上是沒什么問題了。

    伐木場那邊的木工組已經有幾個人因為cao作不當受了傷,在深刻的教訓之下,他們對車床的應用也熟練了不少,所以早一步完成了相關木制部件的加工。在通過木橋搬過來的是一堆開了榫槽的原木和其他材料中,最為顯眼的就是那四塊長達10米的風翼片。

    云深要安裝在水塔頂端的,是一部橫軸風車。和水力沖壓機木工車床比起來,這部風車的零件自產率提高了不少,除了齒輪之外,軸承也是自制的。經過性能驗證之后,比較適用的軸承鋼被挑了出來,雖然要做的是最簡單的單列向心滾珠軸承,也花了大家不少力氣去解決過程中遇到的許多問題,最后鐵工技術組把做好的內外圈和滾珠拿去沖壓機那邊,擺放好之后用鑄鐵錘把滾珠硬壓進去,軸承總算完成了。

    跟云深帶來的那些零件相比,技術小組們仿制的這些產品無論質量還是精度都比較杯具,然而從無到有,這種進步是根本性的。有足夠的材料讓他們嘗試各種方案,更重要的是有腦子里裝載了整個工業文明體系的工程師在旁細心指導。這些開始用另一種方式去看待這個世界的年輕人對知識抱有極大的熱情,云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熱情了,跟科技發展進入遲滯期的現代相比,這些從蒙昧之中萌發的種子顯示出了旺盛的生命力。

    云深自認為自己的教導方式很不高明,尤其是還有其他事務讓他分心,不能完全專注,不過在看到這些年輕人的進步之后,他覺得自己暫時離開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問題了。

    零件備齊之后就是安裝,水塔的高度是12米,在地球是差不多四層樓,固定中央立軸的圓木露出部分也有3米高,其他部件稍微容易一點,在裝翼片的時候云深很擔心那幾位遺族青年的安全,不過事實證明,這些力大無窮,自小就習慣登高爬低的遺族人比上個煙囪還系著安全繩,卻還是差點失足掉下來的云深強了不是一點半點。

    風車裝好的那一天風力有5級,照云深的設計,4級風力就足夠驅動風車帶動車床了,因為使用了不少鋼件,風車的自重比較輕,只要軸承的運作也很順暢,云深估算理想情況下,風車動力能達到8匹馬力,在驅動兩部車床的同時,還可以抽水上塔。

    在溫和的清風中,四片巨大的風翼慢慢轉動了起來,兩個技術組的青年還留在水塔頂上觀察齒輪的嚙合和軸承的運作狀況,記錄風車的運轉數據。這些與其說是必要的收尾工作,不如說是云深留給他們的一點課后作業。

    無論煉鐵熔爐磚窯還是水塔,這些建筑都集中在宿舍的東側一帶,雖然幾座窯都會產生廢氣和廢渣,不過這種初級污染云深都能夠利用手上的資源將它們降低到不至于影響環境的程度,實際上除了余熱利用之外,類似煤灰這樣的廢料,對云深來說也是制造其他產品所需的原料。技術小組已經從原先云深挑選出來的7個增加到了28個,原先為了打造鋼件而建造的工房在這段時間里增建到了5間,云深直到今天,終于擁有了一間個人工作室。順便一提,雖說來客完全看不出來,但那座工房也是他和天瀾的住所。集體宿舍建成之后人均居住面積還是顯得相當緊張,云深就將屬于自己的個人房間讓了出去,而他的決定,除了爬煙囪這樣不盯著就會出問題的,范天瀾就沒有理由不支持。

    不過能夠臉不改色地在臥室里招待客人,云深的心理素質果然向來良好。

    在組裝風車的這兩天,把樓頂雞舍搞掂的塔克拉對敲敲打打的事情沒有興趣,對風車本身倒是表現出了不少熱情。能讓他插手的地方不多,大多數時候他主要負責提問,雖然有些問題比較幼稚,但類似為何風車是橫軸不是立軸,明明看起來受風面積更大,為何只要安裝一個輔助小風車,大風車就能自動追蹤風向,抽水系統的壓力運作機制是怎么一回事這一類的,對云深來說是教學的一部分,因此盡可能詳細地回答了他,技術小組的人則在一旁記筆記。因為應用的次數很多,這些技術小組的年輕人對數字和基礎運算都掌握到了一定程度,文字雖說只強記下來幾個常用字的字形,做做圖像筆記還是可以的。

    不過塔克拉的好學生時光也是短暫的,云深很快給他安排了一份工作。

    在溫室大棚和集體宿舍之間那塊已經完成了地基建設,面積20000多平米的土地可以開始動工了。先行一步的是管道工程,石灰釉的問題云深現在還抽不出時間去解決,所以預定的瓷窯目前還是只能燒制陶器,不過現在需求量最大的也是陶器,準確地說,是陶制管道。這部分工作由南山和聞風負責。

    塔克拉需要負責的是地面以上的部分。這次跟他合作的人當中還有韓德族長,塔克拉對此自然沒有意見,洛江和南岸這兩個雖說跟他氣場不合,但是在云深的各種“疼愛”鍛煉下塔克拉的囂張氣焰已經收斂了許多,沒什么事的時候自然不會招惹這兩個人品比他好得多的遺族人,他有意見的地方只有一個。

    “他算怎么回事?”

    被塔克拉伸手指著,臉上有點尷尬神色的棕膚白發的少年正是塔山族族長的孫子歐杰。

    云深靜靜地看著塔克拉那根很不禮貌的食指,直到他自己收回去才開口說道,“歐杰也是隊長。”

    塔克拉露出了一個很奇怪的表情,其他人就正常得多了,只是吃驚而已。目前固定下來的編制,超過800人才能稱之為團,團之下的大隊長能夠管理的人數在400-500,隊長是150-250,小隊長是50-100人,經過這一個月以來的調動,能夠成為哪怕小隊長的都必須是強壯,能干,而且令人信服的男女性,重要的是他們都是20歲以上的成年人。歐杰15歲的年紀在過去當然也被劃進勞動力的范圍,不過對真正的大人來說,這位長得比較瘦弱的少年連毛都沒長齊,說是一個孩子也不為過,他做隊長,能夠領導誰?

    “歐杰負責測量隊的工作。”云深說。

    雖然有隊的名義,實際歐杰能夠帶領的還不到五十個人,真正的勞動不需要他們參與,他們真正的任務是測量,標準和校正,因為他們正在進行的這項工程和集體宿舍不一樣,能夠允許的誤差余地相當地小。

    除了一些單純的家伙,包括塔克拉在內的幾個隊長都知道歐杰負責的這項工作的重要性,塔克拉的不滿也在于此。云深或者范天瀾來指導他,他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但自己的工作要被一個弱雞模樣的少年指手劃腳,怎么想都讓他覺得氣不太順。

    云深并不是沒有看到這個問題,不過他有他的考量。撒謝爾部落的活動他是必須參與的,這對打開未來局面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而他這一走,最少也要4天的時間。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不過目前所有部族通力合作的和諧局面,至少有一半是因為云深的看顧。他現在平均一天要去3個工地,無論是因為威信還是其他因素,云深在的地方人們勞動的熱情會高得多,氣氛則簡直算得上良好。有條不紊地安排他不在這幾天的工作的時候,云深也想看看只過了一個月稍多的時間,這些因為部族聯盟才在一起的人們是否已經把那些尖銳的矛盾消弭得圓潤了一些。

    如果有誰趁著這個機會出什么問題,延誤工期或者傷害他人……云深終于開始考慮他在一個多月之前撂下的狠話要用什么方式去證明了,平時發生的一些小矛盾完全不需要動用他的權威——當然云深沒想過要用也是一個原因,在最開始討論懲罰方式的時候,比較遺族在內幾位族長給云深提供的相關創意,云深那些自以為嚴厲的預備措施簡直是一種溫柔。

    溫柔就溫柔好了,云深完全不想割掉誰的手指或者舌頭,或者把誰的腳底板用炭火燒爛。他既然在這里,就要照自己的標準行事。

    不過也不是沒有擔憂的,在離開前一夜,云深把幾個相關隊長分別叫了過去,言辭宛轉地要求他們在這段時間里互相合作,不能因為表象而故意排擠他人,或者挑起故舊矛盾相互拆臺。塔克拉因為不被信任人品而顯得有些不開心,不過他好歹對自己的個性多么拉仇恨有點自覺,在他妥協之后,其他人就完全不是問題了。而開礦團,運輸隊和墾荒隊的這類集體云深倒是并不擔心,這些隊伍的負責人年紀都偏大,而且為人穩重,跟活力和火力都十足的建筑隊伍是完全不同的。

    收到幾張包票之后,云深暫時放下了這些事,開始準備前往撒謝爾部落的相關事宜。

    在撒謝爾一行人離開之后的第五天,風向轉了。干冷的寒意從空氣中漸漸退去,迎面而來的清風算不上多么溫暖,但第一場雪的記憶還未消去,隨風而來的那種帶著濕潤感的溫和氣息也能給人一種春意回轉的錯覺。

    和緩的輕風吹過湖面,推動一片片的微瀾粼粼,靠近人類住地的這邊,湖岸的雜草和樹木大多數已經被清理干凈,雖然這邊都是淺水,不過為了防止不懂事的小孩子發生什么意外,除了用磚塊和石塊砌成的淺水碼頭之外,其他部分都用粗樹枝做了簡易的圍欄。云深將視線從開闊的湖面收回來,他就站在這樣的一塊護欄邊,在他的對面,平整寬闊的土地上,一個龐然大物正從地面緩緩立起。

    彩色的漆面布料在冬日暖陽之下十分鮮明,流暢的流體線條,總體30米的高度,光是圍觀的人就來了一大幫。云深原先打算自己動手,不過在組裝好吊籃,接好氣瓶,鼓風機等必要配件之后,已經在云深講解下讀懂了說明書,也知曉了熱氣球升空相關知識的范天瀾把他留在了這里。

    4.5級風力把球面吹得左右搖晃,不過鋼絲拉得很緊,塔山族那些靈巧的女性手工也非常細密,沒有發生什么鋼纜斷裂,氣球撕裂或者氣瓶爆炸這樣的麻煩事。范天瀾平素寡言,指揮起來卻很有條理,指令明確,步驟清晰,遺族人在這類工作上又表現得很靈巧,因此總體上看起來是有驚無險。

    被云深打包倉庫的那家小服裝廠是做外貿的,在人工越來越高,而西方經濟總體不景氣的情況下,外貿訂單的價格也壓得越來越死,在坑了某位法國顧客一把之后,打算洗手不干去養老的老板剛好遇到云深的中介委托,因為中介人是自己的親戚,大致上有個價錢也脫手了。云深下這個單的時候有些顧慮,因為中介人在過去和他有過一些接觸,不過對話框上那只小河蟹沒什么動靜,于是他就繼續了下去。

    時至今日,云深的存款數目,不包括支付寶上的數千余額,還剩532萬。

    第78章 兔子先生在狼群之中生活的真相

    在藥師回到撒謝爾部落的那一天,困擾族長斯卡·夢魘的脫毛癥神奇地好了,不僅令狼苦惱的脫毛停止了,藥師回來之后跟族長在帳篷里待了不到吃完一頭黑牛的時間,當藥師跟族長再出現在族人面前,高大的黑色狼人身上那些難看的斑禿痕跡甚至全部消失了。雖然那些飛快長回來的黑色長毛跟周邊的稍微有點色差,不過跟斑禿比起來已經算是完美了。

    看到興奮得簡直要當場長嚎的斯卡,藥師默默地把云深送給他的膠水塞進了自己存放藥草的木箱底下。

    反正,能應付到跟撒希爾部落的比試結束就可以了,然后這頭愛面子的黑狼至少有3個月的時間來把毛真正長回來呢。

    出去轉了一圈,證明自己還是個完美狼人的斯卡心滿意足之后,終于想起了自己身為族長的責任。照常態來說,他應該現在就召集長老和千夫長們來聽取派遣出去的使者隊伍的報告,但斯卡第一個找的人是藥師。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家伙!”大咧咧的高大狼人笑道,他今年34歲,比藥師還要年長一歲,除了臉側那些像過度生長的鬢角一樣的黑色狼毛,他那張和個性有點差異的精干面孔比藥師還看不出來年齡的痕跡,“他什么時候來?”

    “我邀請他來參加命名日,”藥師說,“他說會盡量。”

    “不是一定會來?”斯卡皺了皺眉。

    “不把話說得絕對是他們這種人的習慣,他能說盡量,已經算作一種承諾了。”藥師說。

    斯卡扯了扯嘴角,“你跟他很熟?”

    藥師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不熟你怎么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斯卡說,“那可是力量天賦者。”

    藥師比鮮紅還淺色一些的雙眸定定地看著狼人,直到那雙金綠色的眼睛屈服于壓力轉開為止,“一位富可敵國的遠東術師不屑對我這種小人物說這種謊言,我只是比老子天下第一的魔狼還有常識一點而已。”

    “我撒謝爾的藥師算什么小人物!”完全聽不出他在諷刺的斯卡揮揮手,“等我當上皇帝之后——”

    藥師冷淡地把頭轉過去,“等你打贏撒希爾的布拉蘭·尖鋒之后,再跟我說這個理想。”

    “這不是理想。”斯卡認真地說。

    藥師收拾東西的動作稍稍停頓了一下,“我也希望這不是一個理想。不過光是要跟撒希爾合并就能壓力山大,脫毛脫得跟得了癩痢一樣的家伙……”他給某人的自尊留了一點點余地。

    斯卡的臉皺了起來,他也算是一把年紀的家伙了,但跟少時起的好友單獨相處的時候,這位魔狼族長還是會表現出不太成熟的樣子,“你是不知道撒希爾那些家伙麻煩到了什么程度,居然敢嫌棄我的撒謝爾不如撒希爾人多勢眾,角馬養得不如他們肥壯,黑牛的數量太多,奴隸面黃肌瘦,占著大河的便利,卻不如他們撒希爾強大富足——”說到后面的時候,斯卡連獠牙都露了出來。

    藥師嘆了一口氣,“這不是你把他們的使節抓死一半的理由。”

    斯卡別過頭抓抓臉,“反正抓也抓死了,誰讓他們那么弱。”

    藥師微微低下頭去,輕嘆一聲。

    這就是雖然不舍得太久不見的親族,他卻必須按照預定時間回到撒謝爾的理由。作為非常罕見的天生魔狼,斯卡幾乎天生就是撒謝爾的首領,但力量的大小和頭腦容量是沒有什么關系的。從小到大,這個雖然并不暴躁,卻相當沒有耐心和節制觀念的混蛋總是擅開殺戒,一言不合的時候連同族都不會顧忌地下狠手——他確實沒有動怒,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讓別人閉嘴。以至于當時的薩滿想在他留下子嗣之后就把他壓進大河之下,用水神鎮壓這個從身體到精神的狼族異類。不過被來到撒謝爾尋求庇護的藥師一把藥粉迷昏3天3夜之后,終于給他找到了天敵的薩滿留下了對此一無所知的斯卡的命。

    是藥師救了他,也是他成就了藥師在撒謝爾的地位。

    藥師的個性雖然稍顯冷淡,不過他的存在就是斯卡的抑制劑,撒謝爾部落的人大多數不知道這位面容文雅,外貌實在很像兔子的藥師的名字,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在斯卡不太對勁的時候就必須大喊著“藥師——”去把人找來,否則就會發生非常難看的血腥事件。而撒希爾部落的使者就是藥師不在的這段時間里被殺掉的,斯卡甚至沒用武器,只用爪子就撕裂了他們。

    “合并的事情已經議定了,你殺了撒希爾的使者,會讓我們非常為難。”藥師打起精神說道,斯卡當然不會為難,都是他們這些下面的人要忙。

    “聽說你從那個什么術師那里收到了禮物?”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在去遺族住地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使者再過一天就回去了,你只要忍耐一天就好,實際上完全不用你出面——”

    “聽說是個喝得起茶葉的家伙啊,不知道樹葉有什么珍貴的,有春天的草根那么甜嗎?”斯卡欲蓋彌彰,非常努力地想把話題從對他的說教轉移到另一個方面,“哎,我聽說他對你特別客氣?好像人類中有些奇怪的家伙喜歡同性,你長得那么可愛,不會被他看上了吧……嗚!”

    被非常厚重的一塊牛皮重重拍到臉上,即使皮粗rou厚如斯卡也因為鼻子受到的創傷而淚光閃閃,藥師絲毫不為所動地冷冷看著他。

    “你剛才在說什么,我好像聽不懂?”

    斯卡畏懼地搖了搖頭,“我沒說什么!”

    “下次再被我發現你跟那些人類奴隸混學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回來,我就幫把你全身的毛再換一遍。”藥師從地上撿起那塊切草藥時墊底的牛皮,砰一聲丟回石板桌子的表面,“在見到那位術師的時候,也給我記得這一點,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