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鬼宗師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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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挽瓷是人身rou|體,這一摔,疼得她四肢百骸像是散了架。景瑜落了一頭的沙,嘴里也是,正扶著墻“呸呸呸”的吐,陸宵倒是反應(yīng)快,抽劍插在了沙壁上,借著阻力,緩緩的落了下來。 只有白挽瓷,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屁股開花,眼冒金星,耳朵嗡鳴。她哼唧了幾聲,眼前多了一只修長如玉骨節(jié)分明的手。 “起來?!标懴?。 白挽瓷疼得干嚎,哼唧道:“起不來了?!?/br> “有東西來了。”頭頂上方,又響起他冷淡的嗓音,以及一陣熟悉的“喀喇”、“喀喇”的聲音。 一聽到這聲音,白挽瓷騰的一下跳起來:“鬼俑!鬼俑!” 景瑜剛點(diǎn)亮一盞蓮花燈,往前伸手,頓時照亮了一排詭森森白卡卡的臉。他倒是認(rèn)出來了,頓時發(fā)出不亞于女人的尖叫:“啊——鬼陶女王的鬼俑!” 眼前狹窄的甬道,前方竟?jié)M是身穿鐵皮鎧甲的灰白陶人,行動自如,像活人一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眶處空空如也,只浮動著兩團(tuán)陰森的綠色鬼火。 陸宵反應(yīng)極快,一劍挑斷最前排的兩個鬼俑,三人往甬道的另外一頭逃去,他一邊打,一邊斷后。白挽瓷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了,忍痛捏訣,打算控制這些鬼俑,雖說身體里的魂力不夠,不能使他們后退,但至少可以讓他們行進(jìn)的速度慢一些。 這些鬼俑本是她宮殿的看門狗,身體里用的是烈士死魂,非常能打,不懼痛苦,即便是斷胳膊短腿,只剩下殘肢,也能用怨念驅(qū)使。陸宵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不再砍上身,只砍下身,斷了雙腿的鬼俑,本來是走動,變成了爬動,這樣一來,移動速度便慢了一些。 這給白挽瓷爭取了捏訣的時間,可這時候,白挽瓷卻驚恐的發(fā)現(xiàn),她的訣,對這些鬼俑,竟然不起一點(diǎn)的作用。 第8章 地下宮殿 遲早有一天,我會洗刷身上所…… 怎么回事?! 白挽瓷再次念訣,鬼俑并沒有一絲一毫減緩行動的樣子。她竟然控制不了?為何? 來不及多想,眼前出現(xiàn)了兩條漆黑無光的甬道。該走哪邊?白挽瓷真的慌了! 身后陸宵道:“你和景瑜走左邊,我走右邊,引開他們?!?/br> 還沒等他們回答,她和景瑜身后落下一道滔天水幕,阻攔了鬼俑的動作,而陸宵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另外一邊。那些鬼俑,推半天,推不動水幕,便轉(zhuǎn)向另外一邊,不消一柱香,成千上萬的鬼俑,都進(jìn)了另外一邊。 景瑜嚇得三魂丟了七魄:“神君他能對付得了這么多鬼俑嗎?” “你不是說他很厲害嗎?”白挽瓷拽著他就往前走:“那就要相信他啊,他給我們爭取了逃跑的時間,那就趕緊找到出口,去搬救兵!” 景瑜倒是暗暗吃了一驚,驚嘆她一個凡人女子,在這種危險的境地,還能保持鎮(zhèn)定,便舉著蓮花燈,疾步走在前面。 忽然眼前一亮,金光閃閃的,刺得景瑜下意識的瞇著眼,透過指縫看去:“這是什么鬼地方?” 白挽瓷怔怔愣了片刻:“這就是鬼陶女王生活的地下宮殿?!?/br> 他們竟然誤打誤撞的走到了地下宮殿。 景瑜皺眉,跟著她往前走:“鬼陶女王住在地下?” 他還以為,鬼陶女王像人間的皇帝一樣,宮殿都修在地面呢,誰想得到,竟然是住在地下。 白挽瓷嘆了一口氣:“洗沙城本來就沒有多少子民,哪有人工去建造地上的宮殿,這些都是她驅(qū)使白蟻構(gòu)筑的,方才的那些鬼俑,都是是宮殿的看門狗?!?/br> 他們進(jìn)入的地方,是宮殿的偏門,進(jìn)去后是一間圓柱形的屋子,有三個成年男子的高度,墻壁上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壁龕,每個壁龕都足以裝下一個人,里面本擺放著她用來裝魂的陶俑,現(xiàn)在全部都空了。看來外面成千上萬的鬼俑的來源,就是從這里出去的。 正中間擺著張平坦的石床,白挽瓷伸手一摸,指腹干凈無灰,她皺眉道:“這里有人住過的痕跡?!?/br> 景瑜道:“肯定有人住過啊,不然外面哪些鬼俑是誰催動的?” 白挽瓷陷入了沉思。她在想,為什么會有人,借用她的鬼螢,帶她來到曾經(jīng)住過的地下宮殿?這個人到底什么目的,想告訴她什么?她都已經(jīng)死了一百多年,哪些鬼俑為什么還能動?是誰在cao控他們?誰在借著她的名義,在使什么壞? 忽然右邊壁龕亮起微弱的光,白挽瓷走了過去,竟是方才引他們落下甬道的鬼螢。 十幾只鬼螢只剩下一只,可能是剛才慌亂之中,為了躲避鬼俑,跟著他們逃到這里來的。 白挽瓷伸手捏住那只自稱“微微”的鬼螢,寒著臉道:“你根本不是微微,你到底是誰?是誰在指使你們?” 鬼螢被她捏得身上綠汁爆漿,魂歸西天前,嘴里吐出了一個名字。 “是骨……骨瓷……女媧派我來的……” 骨瓷女媧? 誰啊……不認(rèn)識。 白挽瓷皺眉,她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懷中的小八,忽然鉆出了腦袋。 “我……我……我那天變成碗,扣住八尾妖狐的時候,那個妖狐嘴里也在說什么骨瓷女媧!” 白挽瓷喝道:“妖狐還說什么了?你給我原封不動的復(fù)述一遍。” 小八被她一臉的戾氣嚇到了,哆嗦了下道:“那妖狐說,都怪該死的骨瓷女媧,讓我給她下了丑顏咒,現(xiàn)在倒好……大概就是這么幾句話,其他的我也沒聽清,記不住了。” 白挽瓷沉默了。 狐妖也說過骨瓷女媧,原主身上的丑顏咒是骨瓷女媧下的,可是原主跟骨瓷女媧有什么仇什么怨呢?難不成她知道自己要重生歸來? 景瑜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的思考:“白暮光!你快過來,這里有好多書?!?/br> 白挽瓷抬頭,這才發(fā)覺,景瑜的聲音是從右邊的一個圓弧形洞口傳來的,他怎么進(jìn)去了?她連忙跟了過去,穿過洞口,又是一間屋子,四四方方的,錯落有致的擺著書架,上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臄[著書。 景瑜手里攤開著一本,道:“沒想到鬼陶女王還挺喜歡看書,這間書房里竟然擺著這么多。” 白挽瓷再次愣住了,不,這不是鬼陶女王的書,她從小野到大,最討厭的事情便是看書,只要翻開一頁,保準(zhǔn)能睡著。因此,她的宮殿里,怎么會珍藏這么多書呢?這會不會是骨瓷女媧放在這的書? 景瑜嘴里還在念:“鬼陶女王可真夠自戀的,這里所有的書,都是和她相關(guān)的,這百年來,記錄下了她犯下的所有罪行,看看這一本《鬼陶女王十宗罪》,天哪,天都石家滿門一百八十人,竟然都是她殺的,嘖嘖嘖殺人放火,為非作歹,這么說,鬼陶女王這一百年,根本就沒死,她還活著,到處犯罪呢。” 白挽瓷渾身一僵。 不,她早死了,魂魄在現(xiàn)代時空飄蕩了一百多年,怎么可能還活著犯罪?石家滿門不是她滅的,那些事情她沒有做,她沒有殺人放火!沒有!那不是她! 有人……有人披著她的馬甲,戴著她的面具,在為非作歹。有人……借著她的獠牙,傷害別人,百年犯下的罪過,卻讓她一個早已經(jīng)死了的人承擔(dān)。 白挽瓷像魔怔了似的,一手奪過了景瑜手中的書,唰的撕了,眼底腥紅道:“不是她干的,她沒有做!” 景瑜呆住,愣愣的看著白挽瓷撕了一本,又紅著眼推倒了面前的書架,嘩啦啦的書倒了一堆,她跪在書堆上,嘴里一邊念著“不是她干的”,一邊撕著手里的書。 景瑜納悶道:“這就是事實(shí)啊,書上都寫了,她干了這么多腌臟事。” “這都是他們寫的,他們在撒謊!這些都說假的!”白挽瓷滿面淚痕,指腹已經(jīng)撕到通紅,指尖還被書頁鋒利的邊緣刮傷,冒著血珠,滲進(jìn)紙頁里,紅得詭異。 她撕了一堆,還有另外一堆,書多得她似乎怎么也撕不完。 豬精小八害怕的躲到角落,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角落里堆放著更多的書,它低頭瞅了瞅:《鬼陶女王愛上小奶狗》、《細(xì)數(shù)鬼陶女王殺人的那些年》、《鬼陶女王不為人知的秘密》、《讓我們走進(jìn)鬼陶女王的內(nèi)心世界》、《解密鬼陶女王的原生家庭》…… 它弱弱的對白挽瓷指了指角落:“那里還有好大一堆,你撕不完的。” 白挽瓷跪坐在書堆上,垂著眼瞼,面色蒼白,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忽然笑了,笑聲在地下宮殿里回響,顯得有些凄厲可憐。 當(dāng)下的憤怒過去,她終于陷入了平靜。 理智一回來,白挽瓷算是明白了骨瓷女媧的“良苦用心”,故意擺放這么多書在這里,是為了激發(fā)她的恨意吧。 骨瓷女媧想讓她痛苦,呵,怎能讓這些人得逞! 不!她要好好活著。 她那一直茫然混沌的大腦里,總算出現(xiàn)了一個明晰的目標(biāo)——骨瓷女媧。 那些罪行,不是她犯下的! 世人要唾她,便唾吧,那是他們的事。她是誰,不需要別人的嘴巴來定義。她只需管好自己,永遠(yuǎn)向前。 遲早有一天,她會抓到骨瓷女媧,洗刷……這一條條的罪名! “喀喇”一聲,洞口忽然傳來動靜。白挽瓷和景瑜立刻警覺的看了過去,他們的想法難得統(tǒng)一,鬼俑過來了? 洞口吹來一陣風(fēng),陰森森的吹得兩人后背發(fā)涼。白挽瓷壯著膽子走了過去,景瑜在她身后用蓮花燈照亮。 剛至洞口,蓮花燈照亮一隅。 蓮花燈下,地面竟暈出了一個黑色的人影,白挽瓷把懷里的書,徑直扔了過去,那角落里傳來一聲“啊”的痛叫,聽起來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人的聲音? 這地下宮殿,怎么會有人的聲音? 白挽瓷從景瑜手中拎過蓮花燈,往那角落里晃了晃,果然那里蜷縮著一個人,渾身臟兮兮的,頭發(fā)亂成一團(tuán),雙手抱著腦袋,哆哆嗦嗦的說:“不要找我,不是我干的,我就是個寫書的,我沒干過什么壞事。” 白挽瓷走過去,那人瞬間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我真的只是個寫書的,偶爾還穿街走巷的說書,真名叫江礫,筆名叫假大空人,《鬼陶女王秘史》就是我寫的,我來這里就是查鬼陶女王的資料,好寫《鬼陶女王秘史》的續(xù)。” “就這本爛書,你還想繼續(xù)寫第二本?”白挽瓷從懷里抽出那本《鬼陶女王秘史》,直接扔到了假大空人的頭上,恨恨道:“四十歲的大嬸生不出兒子,你也能編排到鬼陶女王的頭上?” 江礫抬起頭,愣愣道:“你看過我的書?我知道我寫的都是假的,所以就想實(shí)地來考察一下,沒想到誤入了一片流沙,然后掉下來,結(jié)果一群鬼俑追我啊,嚇?biāo)牢伊??!?/br> 白挽瓷道:“除了我們和鬼俑,你還見過別人沒有?” 江礫想了想道:“你后面兩個男的,還有一頭豬,算嗎?” 兩個男的?不是只有景瑜一個…… 白挽瓷驀地回頭。 第9章 骨瓷女媧 十三具空棺,多了一具。 她一回頭,見是陸宵和景瑜兩個人,這才長吁一口氣。陸宵看起來完好無損,只是潔白的袖子,沾了點(diǎn)陶灰。 景瑜面露欣喜:“水神君,沒事吧?” “無礙,”陸宵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他是?” 景瑜把方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江礫猛點(diǎn)頭,為了證明,還掏出了屁股后面的鐵鏟:“我是挖地道進(jìn)來的,我知道出口在哪里,我?guī)銈內(nèi)ァ!?/br> 經(jīng)過上回鬼螢誤導(dǎo)后,白挽瓷才不相信突然冒出來的人和鬼,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鏟子,用力的往他腿上一插,嚇得他唰的打開兩條腿,一鏟子兇悍無比的插在兩腿之間,距離他的第三條腿,僅有一個拇指的距離。 “說,你跟骨瓷女媧是不是一伙的!” 景瑜在一旁小聲的和陸宵說話,告訴他后來發(fā)生了哪些事,畢竟他掉隊(duì)這么長時間,得彌補(bǔ)一下劇情發(fā)展的進(jìn)度條。 江礫嚇得牙關(guān)打顫,身子抖得像篩糠:“我……我啥也不是,我不會武功,沒有靈力,就一張嘴,靠說書為生,姑奶奶我求您了,您就相信我一回。” 眼前的女人,眼神兇惡,活活就像個母夜叉,為了活命,拼命的抖落自己知道的事情。 “那本《鬼陶女王秘史》確實(shí)是我編的,可我也知道錯了,就想親自收集關(guān)于鬼陶女王的資料,再寫個續(xù),我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她還活著,真的,我親眼見過她,穿著一身紅衣,百年了,竟然一點(diǎn)也沒老,頭發(fā)還是黑的,天都石家被滅的那一晚,她手上拿著恕魂鈴,戴著面紗,身上有一股異香,聲音很好聽,我就躲在樹上!” 白挽瓷臉色變了,她從不熏香,所描述的不是鬼陶女王,而是披著她馬甲的骨瓷女媧。 “你怎么知道她聲音好聽?你跟她說過話?她怎么不殺你?”白挽瓷如同機(jī)關(guān)槍似的,噠噠噠射出好多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