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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果是從前的她,肯定競爭不過那些有人脈,長年累月混在那一片的演員,但是她受過渝辭教導,加上自身努力,竟也不是不能一搏。 其實這些她本來也不知道,她知道的只有在她那個層次能看見的東西。而渝辭確實一點點爬上來的,即便有帝戲科班畢業的名號加身,無人賞識,又不會攢人脈,就只能一點點積累一點點往上走。 這些路全都是渝辭和她閑聊的時候說起的,本以為不過閑談,誰能想到竟然有朝一日會派上用場。 鞮紅不覺唏噓,畢竟那時的自己怎會想到渝辭教過她的東西,會成為她現在唯一謀生的活計? “有、有客人嗎?” 一道虛弱溫軟的女聲從客廳通往花園的入口處傳來,鞮紅轉頭去看,一時愣住。 怪不得沒有腳步聲,那女子竟是坐在輪椅上的! 再細細打量,見那女子五官與井瀾有七八分相似,只是顯然久病纏身的憔悴模樣,看上去比井瀾大出不少。 “jiejie!”井瀾聽那女子出聲的檔口就已經奔過去扶住她的輪椅,見她馬海毛線衫的袖口沾著晶瑩,連忙拿純棉布巾幫她擦拭。 “今天這么潮濕怎么不在房間里待著?”井瀾半跪著抬起頭,雙眉微蹙,明明是抱怨的語調卻蓄了滿滿的溫柔,仿佛眼前女子是他在世間最珍重的,失而復得的珍寶。 而那女子卻只呆呆愣愣地看著弟弟動作,木然中帶著些許不知所措。 鞮紅看到井瀾為那女子擦拭時,腕間若隱若現露出的一個手鐲,她一眼就認出那個是XX大師的獨家手筆,每種設計款只售一只,每年只接四單,井瀾可以有這樣的飾品,想來也是非富即貴之人。 但是他雖然表面疏離,相處起來卻沒有大多權貴子弟都有的倨傲以及對普通人的不屑一顧,令鞮紅不覺地柔了眉眼。 “這是你jiejie?長得真好看。” 井瀾把井茵收拾干凈,又抱了一只海豹雙色的布偶貓過來,讓她抱在懷里,才介紹道:“jiejie,這位是鞮紅,是我認識的新朋友,我們來和她打個招呼好不好?” 女子被井瀾推到鞮紅面前,緊張情緒更甚,局促不安地抱緊了她的布偶貓,求助似的目光投向井瀾。 鞮紅見了連忙露出一個很溫柔的笑,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鞮紅。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女子抬起手,一寸一寸伸向前,很久才觸到鞮紅溫潤的指尖,鞮紅只感到一點溫軟的觸感,如蜻蜓點水一觸即收。 “我是,井茵。” 井茵說完這句話仿佛用光了她所有勇氣,居然身體一抽,啪嗒啪嗒掉下淚來。井瀾見狀一下就慌了,和鞮紅打了聲招呼就打開室內電梯把人送回了房間,很久才重新下來。 鞮紅見人走過來忙道:“對不起,是不是我剛才哪里——” 井瀾直接打斷了她的自責:“和你沒有關系,我jiejie失蹤了很久,找回來之后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井瀾解釋到這里就沒有再多說什么,鞮紅想著他或許不太愿意提起關于井茵的事,便也沒有多問,將貓兒狗兒交付給井瀾后,又將自己這些日子重新攢下來的一部分錢給了井瀾。 這才放心離去。 回到家里,看著空曠的房間,孤獨再一次籠罩了鞮紅,沒了小伙伴們的吵鬧,竟也有些不習慣。但是習慣不是一蹴而就的,情緒也不可能一揮即散,不能放任自己難受太久,畢竟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鞮紅看似懶怠,實則行動力很強,不多時就已經把一些工具找出來放在鏡子跟前。 她從前的化妝品成批成批地買,更有品牌方成套成套地送,卻還嫌不夠用,現在只一支眉筆、一管遮瑕、一支口紅就可以完成一個簡單的妝面,加在一起的價錢卻還不夠買她從前用的一支化妝刷。 看著桌子上那幾乎沒多少損耗的三樣化妝品,鞮紅總有些悵然。 原來化妝品,這么經用。 不過她今天要做的可不僅僅是化妝這么簡單,鏡子前多了幾樣東西,是一瓶最暗色號的雜牌粉底、一把房東阿姨那里借來的剪刀、一卷看不清楚材質的啞光膠布、一盤粉質極粗的四色眼影和買眼影贈送的,扎死人不償命的眼影刷。 鞮紅用那些工具在臉上折騰半天,四個小時候,終于對著鏡子長舒一口氣。 “幸好手藝還沒有生疏……” 言落,對著鏡子里的人笑了一笑。 分明是一樣的上揚弧度,相同的肌rou走向,卻終是因那耷拉嚴重的眼皮、蠟黃無光的肌膚,和過短過粗的眉毛泯了風流。 還好群演不需要化妝,近幾年群演稀缺故而在審核方面也寬泛了不少,群頭看了鞮紅兩眼就讓她加上微信等消息了。 走出□□大廳的時候,挖掘機正高高揚起挖頭,黃土黃沙揚了滿天。鞮紅從口袋里掏口罩的同時掃了眼正擠作一堆買證件掛脖帶的人群,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也去買一根來掛演員證,就被一個中年男人攔住了去路。 鞮紅只瞥了一眼就嫌辣眼睛,廉價的西裝根本用不著估價就能掂量清楚大致區間的,更別提那一頭油膩發絲,鞮紅轉身就要走。 “哎我看你五官長得還挺標致,身材也好,我呢是經紀人,可以帶你去演小角色。”男人邊說邊殷勤抵上他的宣傳單以及微信號,舉著手機央鞮紅給她一個微信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