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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塵寰,舉目皆安在。 人間無恙, 唯獨少了一個冥昭。 “鞮紅?過來拍照呀。” 一個女聲柔和地響起,把鞮紅從紛繁錯雜的子虛夢中驚醒,轉身一看,是景珍。 眼前狼藉一片,場景都已經被道具組清理的差不多,只剩下一地紅褐血跡還未清理。還需要加很多特效的霓裳基本都爛了,被齊刷刷丟到垃圾袋里扎好放在一邊,滿場的工作人員都在撕貼滿綠幕墻的特效定點標。 但鞮紅什么都沒看進去,一個人渾渾噩噩站在那里,景珍不放心她剛走上高臺,就被一把抱住纖腰。 鞮紅把臉埋進她肩頸,死死抱著她,嚎啕大哭。 渝辭聽到動靜,從屏風后面走出來。 她身上血衣還沒來得及更換,但因為一會還要拍照片,所以妝發未除,身上也罩了一件雪白的絹衣,回生殿四壁冰層折射出幻光十色,照在那白衣上效果極佳。 渝辭站在這里,渾身像籠著一團圣光,近乎透明。 她就在那溫柔圣潔的光里,笑瞇瞇地看著鞮紅。 仿佛是魂識未泯的冥昭,隔著陰陽之界,溫柔地看著她此生唯一的牽念。 等鞮紅終于舍得從編劇懷里出來,渝辭已經被叫走了。 不過幸好景珍今天的求生欲很強,大概是被不少人用眼神恐嚇過的緣故,她立刻帶著鞮紅找到了渝辭。渝辭正在被拉著拍照,等她拍完一會還有劇組大合照。 鞮紅腫著一雙核桃似的眼睛等在一邊,景珍過去解圍,把渝辭丟給鞮紅后趕緊溜了。 鞮紅忍啊忍啊忍還是沒忍住,流著淚走到渝辭面前,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其實想要渝辭抱她一下,但是渝辭從來就沒干過這種事,估計是不喜歡身體接觸。她也并沒有想賣什么感情好的人設,甚至很害怕這一個擁抱會再給渝辭帶來什么亂七八糟的言語暴力。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鞮紅稀里糊涂亂想一通,最后擠出一個超難看的笑,很忐忑很忐忑的問:“我,我們可以擊個掌嗎?” 渝辭笑著舉起手。 鞮紅顫抖地舉起自己的手,緩慢地、珍之又重地去碰渝辭的手。 指尖相觸的一瞬間忽然天旋地轉,沉檀相繞的淡香霸道又溫柔地裹上鼻尖。 她被渝辭摟在了懷里。 渝辭輕輕拍了拍懷里的完全傻掉的人,聲音溫柔,彷若三月楊柳風。 “別哭啦,師父不是還在嗎?” 作者有話要說: 喜大普奔,終于殺青了。 今天的流星雨小天使們都看了嗎?!?! 第124章 殺青宴連著年夜飯一起吃了。 渝辭常有這樣的經驗,因為一般對于她這樣的演員而言跨年的劇組競爭力比不跨年的小一點,相對容易跑上。這樣的經歷對于她是家常便飯,對于鞮紅倒是頭一樁。 如果換做從前,鞮紅肯定連夜就坐著她的房車回家了,即便爸爸和哥哥在外未歸,對著空蕩蕩的屋子也比對著一群戲拍完就懶得再打交道的人舒心太多。 但今年不一樣,今年有渝辭。 當然《子虛劫》劇組和之前那些劇組也不一樣,鞮紅第一次感覺到演戲的快樂是在《魚玄機》組,但是第一次全身心沉浸進來,是在《子虛劫》。不論最終成績如何,這部她斥巨資投入,并親身演繹主角的電影都已在她生命中落下刻骨銘心的一筆。 她很喜歡這個劇組,也愿意和他們一起跨年。 但主要還是因為渝辭。 鞮紅給自己補完妝,對著洗手臺的鏡子無意識撅起嘴。她的唇形很漂亮,又愛用鏡面唇釉,暖調燈光投映下來更襯她櫻唇小巧飽滿,水光粼粼,引得鞮紅越看越滿意,左右打量著自己。 渝辭就是在這時候來的。 嚇得鞮紅差點把唇釉沖進下水道。 當然在渝辭的目光投過來的瞬間,她只想把自己沖進下水道。 “哎你也來透氣啊?” 鞮紅強掩尷尬,背后手指緊絞在一起,把掌心里的唇釉熨得火熱,像極她此刻胸腔中那顆雀躍不已的心。 “噗,透氣可不該來這里。”渝辭笑道。 鞮紅低頭羞了半天,忽然才察覺出味兒來:“昂?” 渝辭看她抬著腦袋睜圓眼睛的模樣,一把牽過她微微汗濕的手,狡黠一笑:“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鞮紅迷迷糊糊跟著她跑,遙遠處傳來幾聲數聲酒席間的吆喝,身邊一片光怪陸離看不清道路何方,可她就是信她,滿心滿眼只有這個牽著自己向前路奔跑的背影。 等到燈火盡,前路止,鞮紅才有心情打量渝辭將她帶來的地方。 夜幕下靜如瑤臺鏡的湖面,系著一條纖繩的渡頭,和一葉古樸的小蓬船。 彼時燈火通明,惟見閑人不見君; 今夜燈火皆寂,云破月來伊人影。 “聽小嬡說,你有一回在這等了我一晚上,想看我拍戲?” 如寒泉冷玉的音質裹上層暖意,像一朵蒲公英落在心田,酥酥癢癢,風一吹便飄拂周身。鞮紅慶幸此刻月輝清冷,誰也看不清她面上赧紅。 “因為那個是,特別經典的一場嘛,你試戲時候不就演的那個。”鞮紅說完,又欲蓋彌彰補了一句,“試戲沒看到,就一直惦記著想看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