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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虛劫》中的冥昭,確實是一個千金難求的好角色,有些演員窮盡一生都沒法遇到這樣的機緣。 這份厚情,百身難還。 *** 雖然說只是小小的修改一下人設,但是渝辭和鞮紅還是選擇了非常鄭重的方式,安排同子虛劫編劇景珍的會面。此時的鞮紅和渝辭都完成了上一階段最繁重的工作,正值清閑,一星期放縱快樂并合理修養后,那叫一個心情舒暢容光煥發。會面地點當然也就隨便景珍來定了。 舉世矚目光環之下的景珍,剝去外殼就是個宅女,還是那種連買瓶水都要點外賣的那種。或者更精準一點就叫做床女,能把她從床上喊下來的人只有外賣小哥。 所以毫無意外,見面地點直接安排在了景珍那棟山林小宅的三樓主臥的景珍的床前。 渝辭和鞮紅從貴妃榻上坐直身子,看著還陷在被窩里的景珍翻了個身。 渝辭:“……” 鞮紅:“……”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要把岐飛鸞改成個壞的?”景珍口齒不清嘟嘟囔囔,以至于渝辭和鞮紅花了五分鐘時間分析她到底是不是還在說夢話。 子虛劫中,洞虛門是江湖人人忌憚的歪門邪派,岐飛鸞一開始就抱著要背叛宗門的心下了山,遇到立志救世濟人的男主,兩人展開一系列與洞虛門作對的行徑,繼而被冥昭發現。 岐飛鸞的設定其實和很多傳統武俠文學中的女性角色有相似之處,出身不能見人,但是聰明絕頂,武功樣貌樣樣不差,還深明大義,趨于完美的人設。這樣的天之驕女對于鞮紅來說,并不難演。 然而這一次,渝辭卻是想將這個角色設定為,一開始并沒有背叛宗門的決心,而是真的潛伏在男主身邊。 沒想到這個解釋到了景珍那里,居然就變成了岐飛鸞是個壞的。 “……”渝辭一時有些語塞,這個,這個畢竟也是名響中外的大編劇,這個評判人性的用詞是不是太簡練了一些。 “壞,也不全壞。只是我認為,您劇中給她設定的成長環境更適合讓她成為一個外殼堅硬,內心柔軟的女孩子。”渝辭斟酌用詞道:“她是被洞虛門領養的孤兒,不是洞虛門哪位香主之后,在偌大的毒門中無人可倚靠。洞虛門七十二香主個個都非善類,座下弟子也是各個都被養出一身怪癖,我想她在被冥昭接去之前的那段日子,應該沒有那么好過。” 沒有身份地位,當然會被人欺負,尤其是在一個殺人不見血,甚至門內弟子都可能會動不動消失的毒門,她能夠活到十二歲被冥昭接走,想必是忍住了比旁人強一千一萬倍的痛楚,性子也定然堅韌。這樣的孩子即便有快樂時光,想要養成出場時那種驕傲的不可一世的性子,必然很難。 景珍在床上又翻了個身,隨意答道:“那也許是冥昭把她養的很好呀。” 這話一出,鞮紅渝辭皆是像被過了絲兒微電流似的,是了,此時“岐飛鸞”和“冥昭”就在她床前并排坐著,這個話配上這個場景總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咳。”渝辭干咳一聲,道:“我認為,如果我是冥昭,我不會那么寵她。” 鞮紅垂下眸子,滿屋子亂找一氣,隨意找了個看不見渝辭的角落盯著,卻依然像被身邊那人的氣息鎖住般,只能一動不動聽著那人清潤嗓音說出的每一個字。 “冥昭的寵,定然不會那么‘純粹’,冥昭本就是一個復雜的人,而如果她能養出天之驕女般的岐飛鸞,那或許二人之間的關系也不至于至深至淺,至親至疏那么糾結了。” 景珍那邊這回沒有回答的過快,渝辭覺得這時候光自己說單口相聲有點不給力,正想讓鞮紅趕緊配合她說兩句,一側顏,卻見鞮紅不知何時紅云爬了滿頰。 鞮紅低著頭,滿腦子都是那句至深至淺,至親至疏…… 至深至淺清溪,至親至疏……夫妻。 渝辭哪里知道鞮紅正在想什么,見這邊默不作聲,只得自己繼續斟酌出一些話來說服景珍,還未待她開口,面前那個紅羅帳里頭猛地坐起一個身影,嚇得渝辭整個人往后驚了一驚。 不說別的,渝辭自己家里也是這種中式古典風,但也沒有景珍這么夸張。整張床是明清時期連著兩個梳妝臺,分三層進出可供十五人就寢的大月洞床,也不知道是古時候哪家千金小姐出嫁的嫁妝流傳至今的,反正按照景珍這種身份定然用古董比高家定制更顯排場。古床古鏡茜紗帳,這還不算什么,大白天拉著厚厚窗簾整個屋子里就靠一盞落地復古燈籠續命,此時配上一個病中垂死驚坐起……畫面過于一言難盡。 渝辭剛回魂一睜眼差點又被眼前人嚇死,之間景珍一頭亂發,衣被凌亂,兩只眼睛卻在昏暗的房間里閃爍著詭異的光,渝辭很不想去辨別那到底是興奮還是生氣,但從對方顫抖的語氣中判斷:大約是在興奮吧…… “實話說了吧,你說的這個版本就是我腦子里的第一個版本。”抓抓頭發,景珍又恢復了睡眼朦朧狀態,仿佛剛才那雙灼灼逼人的眼睛是渝辭的幻覺,“也是我最喜歡的版本,現在這個吧,也勉強符合邏輯,冥昭養岐飛鸞本來就用了手段,天之驕女什么的又不是從內而外一定要自信驕傲,沒準只是你看到的一種假象。” “請等一下,”渝辭抓住重點,“您剛才說,我提出的岐飛鸞修改建議,也是您最喜歡的版本,那請問您后來為何棄用了這個版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