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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屠戶至今都未承認,跟蘇園配陰親的高門大戶就是平遠侯府。”公孫策發愁道,“若當堂對峙,不僅無法定平遠侯府的罪,只怕還會被平原侯反咬一口。” 包拯也惱氣這點,告訴公孫策他們再復查一遍案子,看看是否能再找到和平原侯府有直接聯系的證據。 晚風徐徐,蒼白的殘月懸于夜空,向世間散布著暗淡的光。 蘇園臨窗而坐,無聊地梳著頭發,正當她為自己落發量犯愁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房頂有異動。 她起身,欲推門出去看看,轉頭見一身白衣的白玉堂瀟灑跳窗進來了。 “這是女子閨房。”蘇園言外之意,他不該亂闖。 “可是平遠侯欲害你命,拿你去配陰親?”白玉堂手執刀,目不斜視地看著桌上燃燒的油燈,語氣冰冷地詢問。 “你要干什么?去殺人?”蘇園再問。 白玉堂辨出女子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這才扭頭將屋內女子的身影納入眼中。 “是你。” “喔,是我。” 第8章 是該體恤民命 白玉堂今晚在福順樓吃酒,聽到同在那里吃飯的開封府小吏們提及陰親案,聽說那平遠侯仗勢耍賴,死不認罪。白玉堂怒其不公,欲一刀解決這不平之事,但在動手前他需要確認,平遠侯是否真的有罪,而并非被冤枉。 他打聽到此案的受害者是公孫策的徒弟,遂來證實,沒想到這人竟是蘇園。 白玉堂下意識地看向蘇園的鞋子,已然換新,總算不那么礙眼了。不過她是公孫策的徒弟,居然還穿著那么破舊的鞋子。 白玉堂負手而立,神色倨傲,“既然開封府這么窮,連雙新鞋都買不起,你倒不如跟了我——” “正房還是小妾?”蘇園打斷白玉堂的話,認真問他。 白玉堂:“……” 此刻他倨傲全無,尷尬地咳嗽一聲。 “是廚娘,”白玉堂糾正后,冷峻著一張臉,依舊尷尬,“你做飯的味道還算不錯。至于娶妻,白某從未想過。” “那就試著想想?凡事都有第一次。”蘇園試探提議。 白玉堂蹙眉毛冷冰冰地瞥一眼蘇園,滿臉寫著拒絕。一個姑娘家竟全然不知羞地說這種事?他握了下拳,但終究對蘇園無可奈何,總不能因此對她出手。 白玉堂噌的一下跳窗離開了。 總算走了,蘇園吐口氣。 她曉得白玉堂來此求證,是為去平遠侯府殺人。不管她怎么勸,以白玉堂的性格都未必肯聽,說不定哪一句說得不好,反倒把人激將地殺得更狠,所以蘇園剛剛才干脆借勢岔開話題。 白玉堂離開開封府后,緊蹙的眉頭依然無法展平,他想求證之事未得求證,人自然是暫時沒法殺了。他返回福順樓繼續吃酒,卻覺得每樣菜都不得滋味。許是因見過蘇園的緣故,讓他總不禁想起她那日做的那四道令人齒頰生香的菜,每一道都堪稱是絕頂美味。 人難免如此,忽然吃到此生從未嘗過的美味,便越回味越想念,越想念越回味。以至于他思想偏離,甚至有一瞬間開始考慮娶妻蘇園一直吃她做的菜的可能性。隨即他意識到這想法十分荒謬,必然是蘇園之前的話把他給帶偏了,遂趕緊把這種想法粉碎,拋之腦后。 …… 早飯的時候,張龍連喝了八大碗稀粥,鬧得被王朝等幾個人笑話。 “這不怪我,不知誰把羊油豆做得這么好吃,只吃它卻有點油膩干巴,就著稀粥喝正好。” 張龍反問王朝等人,難道不覺得今早的羊油豆特別好吃么,分明不過是用羊油炸出來的椒鹽味兒小面塊罷了,嚼起來卻又酥又香。還有這白米稀粥,也比往日更好喝,粒粒米都煮得開花,米香四溢,光聞香味兒就勾得人肚子賊餓。 “唔,這么一說確實如此。”趙虎吃飯向來狼吞虎咽,時常沒有細品菜中的味道,“怪不得我也比平常多喝了兩碗粥。” 廚房里,張婆子正感謝蘇園。 蘇園自被公孫先生收徒之后,就不在廚房做活了,今日知她們有難處,特來幫忙。 “晌午便有新招來的廚娘來做活了,今早多謝你幫襯,不然只靠我們幾人肯定會手忙腳亂。” 廚房因少了許婆子,分攤在余下的幾個廚娘身上的活兒便加重了。一日一日累積下來,就越來越多,做不完。比如今早,便有那昨晚還沒洗完的幾大盆碗筷,做了這活兒,便少個人熬粥做飯。可若不洗的話,缺少碗筷吃飯更不行。 “張大娘客氣,我就是在這里長大的,熬粥做點羊油豆而已,以前常做,不過舉手之勞。”蘇園請張婆子不必太客氣。 “那可不一樣!你如今是公孫先生的徒弟,有好多要緊事忙著呢。再說廚房這地方怕是會讓你想起不該想的人——”張婆子話里所指的自然是許婆子。 “還是有好的回憶的。”蘇園溫溫一笑,然后對張婆子點了下頭,就告辭了。 張婆子望著蘇園窈窕的背影,連連嘆氣。廚房其她人見狀,都湊過來問她怎么了。 “你們說這丫頭怎么就這么善良呢!許婆子那么對她,那么算計她,換我是她此刻肯定咬牙切齒,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可瞧咱們園園,還能念著她的好!”張婆子說著就鼻子發酸,眼眶都濕潤了。 其余人紛紛應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