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修煉倒是有重回大道的可能，但那太慢了，阮輕輕的那縷殘魂并不滿足，她原為修羅，本就知曉一些邪門歪道，若用上那方法，再輔以噬魂之術，不用數百年，更不用上千年，只需要屠戮百萬，再以江璃的全部修為做引，就能在短暫的時間里登臨絕頂。

    “人間的皇帝有什么好的？你受制于各方勢力，還不是不得自由？”

    “要做，就做這世界唯一的主宰。”

    另一個自己對阮輕輕說著誘惑的話，阮輕輕也曾沉淪于此，殺紅了眼睛。

    可最后面對江璃的時候，她也舍不得了。

    哪怕被挑起了無數怨恨，可對著女人熟悉的容顏，她也還是下不去手。

    人間已經快要成了煉獄，而這個時候，在江璃的幫助下，阮輕輕終于清醒。

    過去，面對這樣的情景，她還會哭出聲，可如今，看著漫山遍野的紅，她只是雙手顫抖，愣愣地站在原地，卻連眼淚都掉不下來。

    誰能想到，江璃費盡心力嘔心瀝血，要將她救活，可重來一次，阮輕輕還是活不成。

    動用邪術的結果就是自身遭受反噬，除非阮輕輕肯一條路走到盡頭。

    可那盡頭是什么呢？

    是江璃以身化為養料，來成全她，若是她繼續下去，那江璃就要不復存在了。

    阮輕輕舍不得。

    生命的最后盡頭，江璃陪著阮輕輕來到了雪山之片，阮輕輕靠在心上人的懷里，虛弱地說：“你忘了一切的時候，曾對我說，我很自私，現在我覺得，那時候的你說的很對。”

    “輕輕……”

    “我真的很自私，與其留在這個世上，煢煢孑立，孤獨地想念著你，倒不如我消失，讓你在往后的日子里，永遠懷念我……”

    “阿璃，你會想我的對吧？”

    江璃沒法回答。

    阮輕輕也不用她回答，她閉上了眼睛，笑著說：“我知道你會的，我也知道，其實你愛我更多些，江璃，能遇見你，我真的很高興，與你相愛過那么久的時光，對我來說，也沒有遺憾了……”

    阮輕輕閉上了眼睛，一切重回黑暗。

    似乎有個聲音在對她說，好好睡吧，等睡著了，那些痛苦、掙扎、還有悲傷就都不復存在了。

    睡吧。

    快睡吧。

    阮輕輕似乎也被帶到了那股情緒里，越睡越沉，連呼吸都逐漸變得微弱。

    江璃正握著她的手，從她的角度，能清晰感受到那團黑霧在往外擴散，似乎要將阮輕輕徹底吞噬。

    江璃想要出聲提醒，可下一秒她就被彈出了阮輕輕的夢境。

    “輕輕！”

    阮輕輕依舊在沉睡，她一動不動，面容恬靜，像是完全聽不到江璃的呼喚，可就在夢魘的本源之力打算入侵的時候，她卻倏地睜眼，勾起唇角，笑的懶散。

    她說：“捉到你了。”

    夢魘甚至來不及掙扎，就被她徹底消滅殆盡，而阮輕輕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

    剛回到現實，她就看到了江璃眼尾的淚痕。

    微微錯愕后，她伸手手指，輕柔地按了按江璃的眼角。

    這樣還不夠，她又摟住女人的脖頸，湊過去親了一口，溫柔問道：“你哭什么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江璃說：“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她又說對不起，卻被阮輕輕按住了嘴唇。

    “如果非要說對不起的話，我也要說對不起，對不起每次都把你獨自丟下……”

    江璃將她抱緊，安慰道：“都過去了。”

    阮輕輕在她懷里偏過頭，對她眨了眨眼：“對啊，都過去了，現在我們會好好在一起的，所以你還哭什么？”

    江璃彎了唇角，對她道：“不哭了。”

    阮輕輕也跟著笑了笑，隨后又貼到了她懷里。

    這次遇到夢魘，也不全是壞事，至少阮輕輕記憶恢復的差不多，也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說喻云霏還有傅葉秋她們幾個，和她的淵源確實不只是上輩子的皇帝與妃嬪。

    她和她們之間有更深的聯系。

    說到這里的時候，阮輕輕抬起眼問了江璃。

    江璃將她抱得更緊，語氣也有點酸溜溜：“你們還有什么更深的聯系？”

    “這得問你啊。”

    阮輕輕揚著眉，看江璃實在猜不到，就揭曉了答案：“好吧，那我告訴你，當初你為我切割魂魄的時候，我有些濺出的修為碎片恰好附著在了她們身上。”

    阮輕輕認真地思考：“我想，她們會喜歡我，也多多少少和這有關系吧。”

    江璃欲言又止。

    她倒是沒說什么，但阮輕輕看出來了，她捏了捏江璃的臉頰，笑著說：“你想說，她們身上有我的修為碎片，應該受我影響，比較像我才對？那為什么她們卻喜歡我而不是喜歡你，對吧？”

    阮輕輕自己就回答了：“那可能因為我還是愛自己更多。”

    江璃笑著親了親她的臉頰。

    “你不介意嗎？”阮輕輕問她。

    江璃很無奈：“有什么好介意的？愛你更多，我樂意至極。”

    阮輕輕又摟住她的肩膀，撒嬌道：“這可是你說的，那以后你也要更愛我。”

    江璃跟她額頭抵著額頭，說：“好，更愛你，其實輕輕，只要你有一點喜歡我，我就會為你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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