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說：“蓋蓋，你知道我是非常喜歡你的。你也一定明白，我為什么會給你帶禮物。”

    如果不是你，度輕在這里，一定過得很不開心。

    跟開心快樂的陪伴比起來, 眼前這點東西算什么。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呀，我又不是單單給你一個人買的。我也給度輕買了一套縮小版的，我跟老林也人手一套呢。”老莫又從另外一個箱子里翻出了幾件牛仔系列的衣服。

    阮蓋一看，還真是人手一套呢。

    “我也給你爺爺奶奶帶了禮物，大人們啊，有些時候，就是嘴上喜歡說幾句。畢竟都是窮苦年代里過來的，沒幾個條件好的。小老百姓過日子，一沒權，二沒錢的，日常難免會磕磕碰碰，再加上思想觀念轉不過來，吵鬧的就更多了。”

    “老莫知道你是怎么過來的，平日里有好的也都想著你，但你脾性我也知道，什么該要的，不該要的，分得可清了。但有時候啊，不要忘記了，雖然你是個小大人了，但在我們真正的大人眼里，你還是個孩子啊。你在這個年齡里，不要去想這些繁雜的事情，你也可以任性，你也可以不滿。”

    “你甚至還可以跟大人們撒撒嬌，說說你想要什么。”

    “你不用那么懂事的。”

    阮蓋立馬紅了眼。

    她悄悄別過頭。

    在阮蓋接受到她家里大人給她的教育理念里，你生為女孩，不管你現在是處于什么年齡，最先你要乖，聽話，懂事。多幫幫家里干活，多體諒體諒大人。

    甚至在你稍微大一點的時候，她們會告訴你，你不能懶。看到事情要做，而且一定要做得好。不然你將來以后結婚了，到了別人家里，他們會說你的。

    說你沒有家教。

    說你連照顧老公和公公婆婆都不會。

    而且你現在不能打扮自己，不能綁雙馬尾，看著不正經；不要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也不可以穿短褲，傷風敗俗的，胯間背包又是什么，這些統統都不能要。更不能跟男同學走得近，要是被撞見的話，就不要讀書了，去嫁人好了。

    反正家里沒錢。

    你弟弟以后還要念書，考大學。

    哪哪都是要花到錢的地方。

    說這些話的，基本都是奶奶比較多。

    mama也會說，但因為常年不在家，也就在電話里交代幾句。

    阮蓋是在后知后覺中才明白過來，mama以前和奶奶的關系并不是很好，是在弟弟出生以后，變得緩和了些。

    阮蓋的奶奶生了三個女兒，到最后，才生下阮蓋的爸爸。

    用鎮上傳統的說法，這叫保住了家里的香火。

    作為唯一香火的兒子，當時阮蓋奶奶在挑選兒媳婦的時候，可是不曉得挑了多少人。家里條件怎么樣不重要，因為大家都一樣窮，好不好看不重要，屁股一定要大。

    不曉得是哪里傳的鬼說法，女人屁股大，好生養。

    還成為了婆婆挑選兒媳婦的標準。

    太瘦的不要，生不出來小孩；明言看著太厲害的不要，將來兒子被管的死死的，可就娶了媳婦忘了娘了；好吃懶做的不要，這將來進了家門，可就是請了尊佛，還指望她養老；家里離得太近的不要，這將來要是夫妻吵架，婆媳不和，家離得太近，親家拐個彎就到了，茶水都端不過來。

    諸如此類。

    挑的全部都是外在因素。

    從不過問當事人，是否中意眼前的這個人，成為你將來的結發妻子。

    而在嫁女兒的時候，態度又是另外一種。

    只要對方家里過得去，人不要缺胳膊少腿的，看著算是老實，會掙錢養家，就可以了。

    從來不問問他們的女兒，是否喜歡眼前的這個人，點頭答應他成為自己的丈夫。

    一代又是一代。

    精挑細選后的兒媳婦進了家門，必須在短時間內就有好事。也就懷孕。如果時間久了，婆婆就會開始挑刺了。什么不下蛋的母雞啊，這些難聽的話，都會說出來。

    要是第一胎，生了個女兒。

    婆婆的臉上的笑容變得很詭異。

    明里暗里的會說，哎呀，準備準備可以要二胎了。

    這二胎啊，你得多吃什么什么，聽人家說啊，懷兒子的幾率大。甚至就連房事，也要摻和一腳。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阮蓋的mama就是這么過來的。

    阮蓋直到現在，都還是沒辦法理解，在弟弟沒有到來的十年里，mama是怎么過來的。

    她有聽人說，其實中間mama懷過胎的。

    但好像意外流掉過，但也說是看肚子里的孩子還是個女孩，去醫院打掉了。

    阮蓋沒有過問。

    也沒有去打聽這些事情。

    因為，她沒辦法承受。

    任何一個事實的真相。

    所以她努力讓自己成長，讓自己可以獨當一面。讓自己在家里的時候，成為她們口中想要成為的人。

    她不敢鬧不敢哭，不敢索求。

    是因為她知道，在這個家里，不是鬧不是哭，不是索求，就能讓她生存的。

    她不是天生就不會哭。

    而是后天，沒有給她機會。

    但此刻，她覺得自己非常幸運。

    非常。

    作者有話要說：　　女孩子啊

    就應該活出自己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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