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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子啊...... 沈琰眼神空茫地盯著雕金嵌玉地穹頂,在燈火照耀下閃著點點金光。 沈琰眨眨眼,心道,這光太耀眼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回頭,抓住來報信那人的衣襟把人整個提了起來。 她拿起劍,劍鋒貼在對方臉側(cè),嚇得他原本就蒼白的面孔更是面無人色,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沈琰的語氣森寒,她拿劍鋒在小太監(jiān)臉上拍了拍:“我問你,你剛才說的話,全部屬實?” 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嚇得軟成一灘泥,哆嗦著回道:“稟......稟殿下,句......句句屬實。” “哦。”沈琰彎唇笑了下,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香囊打開:“你說的相思子,可和這個一樣?” 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只知道拼命點頭。 葉無見沈琰完全無視了自己,忍不住出聲道:“風(fēng)霽你.......” “閉嘴。”沈琰聲音不高,卻因為灌注了內(nèi)力震得葉無后退半步。她連頭都沒回,淡淡道,“我讓你說話了嗎?” 說完,她繼續(xù)問道:“她現(xiàn)在人在哪兒?” 小太監(jiān)報出一個殿名,沈琰一松手他重新回到地面,終于得了解脫。 小太監(jiān)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半天站不起來。 殿中眾人一時都反應(yīng)不過來,任由沈琰飛身出了正殿。 小太監(jiān)所說的宮殿在皇宮一處僻靜角落,平常鮮有人來。這會兒殿外竟無人看守,大概都畏罪逃跑了。 沈琰邁開步子走向?qū)m殿,卻在門口停住了步子。 她就在門口靜靜站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來,黑沉沉的夜空濃的如同墨染的一般。天上明月星辰交相呼應(yīng),叫人間的黑夜似乎都顯得沒那么漫長。 沈琰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她和余念稚曾在太子府的院子里一人撫琴一人吹葉笛合奏曲子。 那也是個如這般的月夜。 沈琰坐在相思子樹上,悠然吹著葉笛;余念稚端坐樹下,彈奏如水旋律。 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以后,這里該種些相思子樹。沈琰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殺青。 第22章 殺青 沈琰不知站了多久,終于抬步走進(jìn)宮殿大門。 殿內(nèi)十分安靜,沒有一絲人聲,只有燭火正靜靜燃燒。 沈琰撩起門簾走進(jìn)內(nèi)殿,一抬眼,便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眼前人還是那般的好看,像是一朵灼然盛放的桃花暫時攏起了花瓣,不失嬌艷而平添幾分靜美。 她就那么靜靜靠在桌案旁,面容沉靜,好像只是累了伏在桌上睡著了。只要沈琰過去拍下她的肩膀,或是湊到她頰邊輕輕一吻,她便會悠悠轉(zhuǎn)醒,跟平常一樣對她粲然一笑。 沈琰禁不住彎起唇角。 下一秒上揚(yáng)的弧度又落下。 她出征時九死一生,歸來后,余念稚撲到她懷里失聲痛哭。 可是現(xiàn)在,又有誰能給她一個懷抱呢。 沈琰一偏頭,看到桌上有一只香囊,上面秀了“百年好合”的字樣,旁邊散落著一些相思子,還有一封書信。 沈琰小心地把香囊收好,接著拿起那封信。 她用她教的字留下了這封絕筆。 薄薄的紙張拿在手里卻似有千斤重。 沈琰拿起書信,入目是“夫君親啟”四個字。字跡工整雋秀,頗為賞心悅目。 就像她這個人。 她剛到南遼時連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把字寫的這般好了。 現(xiàn)在想起來,自己剛教她寫字時,她便笑說等學(xué)會了要給自己寫信,只是沒來得及實現(xiàn)。 現(xiàn)在倒是終于得償所愿了。 沈琰把手伸向封口處,揭到一半時卻又頓住。 這是她寫給自己的第一封信,也是唯一一封了。 最終,她把信折好,放進(jìn)了香囊里,又把香囊收入懷中,和自己的放在一處。 兩只香囊交疊在一起,如同兩個彼此深愛的靈魂緊緊相依。 沈琰攔腰抱起余念稚,走到床榻前,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嘴里小聲責(zé)備道:“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在桌前就睡了。著涼了怎么辦?” 語氣里滿是寵溺。 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樣。 沈琰給余念稚蓋上被子,掖好被角。 她好像沒感覺到懷中人身體的冰涼,只自顧自做著往常她會做的動作。 沈琰靜靜望著床上人安靜的面容,像是怕驚擾了她的美夢,不再沒出一點聲響。 氣氛有種過分冰冷的沉靜。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突然傳來嘈雜的叫喊聲——溫堅手下的侍衛(wèi)終于追過來了。 沈琰皺了皺眉,為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感到不快。 “夫人稍等。” 她傾身吻了吻余念稚的額頭,走出宮殿。 殿外嘈雜的聲響由遠(yuǎn)及近,很快到了宮殿前。 沈琰四下打量,隨手撿起之前侍衛(wèi)扔下的劍,立于宮殿前。 兩方對峙,眼前侍衛(wèi)人數(shù)眾多,沈琰明白自己絕無勝算。 可她依舊決然站在宮殿前。 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顧慮得了。 侍衛(wèi)們一路飛奔而來,卻在宮殿前停住了步子。 他們面前只站了一個人。 微涼的夜風(fēng)卷起她的衣袍,顯得她整個人過分單薄,好像只要風(fēng)再大些便能把她吹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