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頁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在立海大成為魔王的日子、和女神營業后假戲真做了、護犢子、她親完就跑、喜歡她呀、[文野同人]我和青花魚的白月光在一起了、齊神,我不是報酬[綜]、將軍悔不當初[重生]、期尼的食譜大全[綜]、老公的性愛課
沈硯冰很難回答這個問題——這取決于這奇異狀態能保持多久。 或許明天,她就回到了真實的現代世界。 她試圖像黎明月解釋,對方卻不欲理會這些道理,只輕聲:“所以,你也不知道。” 沈硯冰確實不知道,但她相信,等那天來臨,她會有感覺。 “我不會不告而別。”她這樣保證。 黎明月只朝她笑了笑。 這年的冬天很冷,天水閣被內務府下面的人克扣了木炭,太后“意外”知道后,那小太監次日便在天水閣外主動跪了整夜。 請安時,皇后果然陰陽怪氣,黎明月只垂頭聽著,臨走時頭也沒回。 沈硯冰問:“你要和她撕破臉嗎?” 昭月公主“茫然”:“我做了什么?” 沈硯冰一笑,對方的想法和伎倆自然瞞不過天天看著的她。 景朝開始下雪了,紅墻映著白雪,積起的厚層吉利又不便。 昭月公主對雪景不太感興趣。 她望著窗外,稍微暖了手,就又練起字來,手凍紅了才又縮回湯婆子里。 古代的學習條件苛刻,黎明月忍著苦,絲毫沒有松懈。 她想起親王府給她捎來的書圣消息,她必須把握住這機會。 沈硯冰坐在窗邊看著外面。 依舊是那身單薄的睡衣,她感受不到溫度,也觸摸不到雪花。 黎明月落筆間看見那格格不入的幽靈,下意識地覺得冰冷,后知后覺對方不是有血有rou的真人。 不需要保暖,也不需要心疼。 她朝自己合起的拳頭哈了口氣,熱氣氤氳。 沈硯冰站在游廊,看著花園雪中的紅梅,天地空曠,人間寥遠。 她不覺得無聊,這段時光如水匆匆而過,于她流逝的速度并不契合現實。 一眨眼是白日雪,一眨眼是夜里燈。 她見到黎明月向父皇獻上手跡祝福,見到她在皇帝樂呵的笑聲中被應允進入國子監。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后宮的嬪妃們見到昭月公主也要畢恭畢敬,她在太后宮中待的時間越來越久,在皇后殿內停留的時間僅在禮數要求的范圍內。 偶爾有沒眼色的人試圖挑起兩人爭斗,卻都在昭月公主主動的退讓中失敗。 皇后笑瞇眼:“昭月向來是本宮的好女兒。” 眾人紛紛稱是。 春天快結束了,沈硯冰認真地打量著御花園里的一支花,摸不著更摘不下,只能到這跟前欣賞著。 天水閣的宮女奇怪昭月公主最近總是往外走,時不時去御花園里散步。 沈硯冰也奇怪,“你最近不忙了?” 黎明月把視線從她身上移到那枝丫的粉色花瓣上,雀鳥從這枝丫輕快地跳到了另一邊。 “花很美。”她說。 語畢,她向前,想要將它折下,手搭上了那細枝,隨后又垂了下來。 沈硯冰看著她。 昭月公主看向她,倏然一笑:“在枝頭才是最美的吧。” 那只雀鳥又跳回了這朵粉色前,嘰喳地叫了聲。 沈硯冰莞爾:“或許。” 花開花謝是人間規律,在枝頭受到再多照料,也逃不過枯萎衰敗的命運。 御花園的另一側,皇帝看著想折未折的昭月,朝身旁的大太監嘆了口氣,“昭月真是像極了她母親。” 沒有人敢應這聲。 此后沈硯冰很少再去御花園。 她隱約知道,黎明月是找她才頻繁出的天水閣。 她不說,但沈硯冰知道,她對自己可能隨時離去的事情耿耿于懷。 黎明月生母的去世也這樣突然。 和宮中傳聞的小道消息不同,黎明月并非宮外的花魁舞女所生,而是景朝唯一外姓親王府的嫡女所出。 這是沈硯冰在這大半年的探查中猜測并得到證實的。 出生顯赫,這本該是黎明月的底氣,但偏偏——那時的親王府千金,已經是有夫之婦。 皇帝自知理虧,從此與人斷了感情,一干二凈,簡單輕易。 然而黎明月那位名義上的父親,只知道自己帶了綠帽,對其中的隱秘一概不知,眼見要鬧大,王爺為了維護親meimei和皇帝的顏面,不到一年就體面地讓人暴斃安葬。 這些在年幼的黎明月記憶中逐漸模糊,那時候她甚至不姓這矚目的“黎”,只有“明月”二字作為名字。 她是親王府人人喜歡的小小姐,也是生母悲劇的見證者。 所有人都在逼迫她成長,王爺對這外甥女寄予厚望,從小就用公主的禮儀規格教導她,讓她謹記自己的身份。 及笄入宮,是大人博弈間早已注定的步驟。 他們說,只有去到宮里,去往權力頂峰,才能得到幸福。 那些模糊的概念都毫無意義,她所度過的十六個年頭,都這樣枯燥而麻木。 所有人都在意她,但沒有幾人真正關心她。 她逃過王府,在外游蕩,一回生二回熟,王爺從阻止到派人悄悄跟著她,民間的一切令她感到新奇,也令人心懷悲憫。 但這樣的日子如此短暫,她的身份,她的階級就是原罪。 明月乖乖回到了親王府。 之后,身體一直抱恙的母親,靠在床邊,慢慢闔上了眼,再也沒醒來。 --